上官清也在看着周正,俏脸平静,双眼清澈。
周正看着她,一会儿道:“上官小姐,你爹就要放出来了,你是不是要租个院子,你们姐弟也好陪着。”

周正之所以留下上官清姐弟,就是害怕他们添乱,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现在上官勋就要放出来,上官姐弟也没必要继续留下。

刘六辙听着,眼神有些着急,暗暗给周正使眼色。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姐,怎么能赶走呢?

上官清神色如常,看着周正,眨了眨眼,道:“我留下……报恩。”

周正觉得上官清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想了想,尽量委婉的道“这里不太适合你。”

这是赶人啊,还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刘六辙都急了,悄悄拉着周正的衣角。

上官清静静的看着周正,片刻道:“有,我可以保护铺子,也保护你。”

被一个美女说保护,周正这个直男也有那么点小开心,但还是摇头,道:“不用,准备好接你父亲吧。”

上官清双眸清澈,道:“我签了卖身契。”

周正顿时一怔,道:“我没签,还给你了。”

上官清不说话,眼神看向刘六辙。

周正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刘六辙。

刘六辙抬起头,陪着笑道:“是老爷签的,今天中午。”

周正神色动了动,表情有些僵,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上官清看着周正,忽然道:“周公子,我能去看看我爹吗?”

“我明天问问魏希庄。”周正说道,继而又道:“六辙,你安排好上官小姐,我回府了。”

刘六辙见周正没有坚持赶走上官清心里松口气,看着周正的背影连忙喊道:“二少爷,那我在府里给上官小姐安排个住处。”

周正背着对着他们,嘴角不自禁的抽了下,没多说,快步下楼。

上官清看着周正没有拒绝,嘴角微不可察的翘起一丝弧度。

周正回了周府,与周清荔吃饭。

周清荔默默听着周正说完,黝黑的脸上一片惊色,一向镇定的他,此刻是目瞪口呆。

即便是周清荔的城府,现在也被深深的震惊到了。

好半晌,周清荔才说道“你是说,你与魏希庄联手,将李实给控制住了?”

这才多久,他这次子入都察院才几天?这就将提督苏杭织造,有魏忠贤做靠山的李实给扳倒了?

周清荔不可置信,仿佛在做梦,一点都不真实。

周正倒是从容的嗯了声,道:“上官勋的案子应该不成问题,现在就是要查到底谁在背后算计我,有什么目的?爹,你有什么办法吗?”

周清荔还在惊讶中,一边消化着震惊,一边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周正,道:“他既然能让锦衣卫查不出什么,那就不一般,不要妄想设计逼他露出马脚,更别想什么打草惊蛇,他要是暴露了,你更危险。嗯……静观其变吧。”

周正听着,若有所思的点头。

周老爹思虑是对的,不管是不是李恒秉,背后这个人能量非常强大,连魏希庄都查不出痕迹来,若是把这个人逼急了,可能魏希庄都挡不住,更别说周正这个小小七品御史了。

周清荔看着周正,心里不知道有多少话,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好一阵子,才道:“征云,你辞官吧。”

这句话,周正以前对周清荔说过三次。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周正没想这么快就转回到他身上了,认真想了想,回道:“问题不大。”

周清荔对周正满是担心,自从疯了之后,这个儿子行事相当古怪,莫名其妙的去了都察院,做了正七品的十三道监察御史,现在还勾连上魏忠贤的孙子,更是将内监掌握在手里!

这一桩桩一件件,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疯子能做得出来的?

周清荔看着周正,心里翻腾不休,却也知道,疯后的周正心思缜密,做事目的性极强,考虑再三,只是说道:“阉党为士人唾弃,猖狂一时终不长久,切莫交之过深。”

这个周正比周清荔清楚,随口答应一声,抬起头看着周老爹,犹豫了下,道:“那个,我有没有定亲?”

周清荔被周正这么突然一问问的一愣,道:“你大哥是三年前定的亲,后来你母亲过世,就没有给你定了……你想成家了?有喜欢的了哪家小姐?”

周正连忙摇头,找借口的道:“前一阵子我遇到一个大家小姐,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说话也很奇怪,问我是不是缺银子,还说要给我银子。”

周清荔稍微一想,微笑着道:“那应该是你未来大嫂,下次见了,记得礼貌一些。”

周正心里长松口气,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周清荔看着周正,心里忽然一动。

他这个次子也十九岁了,疯后心性越发不定,难以揣测,如果给他安排一门婚事,成了家,或许就会好很多。

周清荔这么想着,脑海里已经在盘算他那些至交好友家里的小姐了。

周正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简单吃完闲聊几句便回到书房,继续他的看书,练字大业。

第二天,周正如常的去都察院上班,刚坐下没多久,姚童顺就拿着一道奏本进来,道:“周御史,弹劾李忠的奏本被驳回来了。”

周正立刻抬起头,从他手里接过来,打开看去,扉页上有着大大的‘驳’字印。

周正看着这个‘驳’字,神色若有所思。

按理说,李忠这么明火执仗的抢劫,上面再怎么也要做做样子,有个不轻不重实际不执行的处理意见出来,但是居然就这么直接的驳回了,一点样子都不做了!

这是‘驳’字,是谁盖的?

不管是谁盖的,这说明大明朝廷吏治的败坏程度超过了周正的想象。

周正看着这道奏本,目光闪动,久久不言。

姚童顺看着周正,谨慎不言。

在浙江道的廊庑,渐渐有了一种共识,那就是周正已经被孤立,甚至可能被赶出都察院。

那份排班表,就是直接的预示!

好一阵子,周正收回心神,合上这道奏本,在桌上轻轻拍着,忽然眉头一抬,道:“嗯,我知道了。对了,虽然排班表没有排我的事,我是否还能自行行事,比如巡视五城之类?”

姚童顺不知道周正问这些做什么,道:“有,十三道监察御史都是正七品。排班表都是重大事项,其他事务可自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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