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的桥还没架好,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周公子?”来人抬着手,客气的笑着说道。

周正站在铺子前,看着刷墙的家丁,闻言转过头。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笑语从容,自信之色外溢。

周正也抬着手,疑惑道“兄台是?”

男子看着周正,笑着道“在下成经济,受人所托,有笔买卖想与周公子谈。”

“哦?什么生意?”周正露出感兴趣之色。他现在想做很多事情,缺的是银子。

成经济看了眼周正身后杂音不断的铺子,道“咱们,换个地方说?”

周正也回头看了眼,片刻道“好。”

成经济喜形于色,道“不远处有一家不错的茶楼,很是幽静,周公子请。”

周正抬着手,微笑道“请。”

两人相视一笑,沿着街向南。

刘六辙一见,连忙跑过来,道:“二少爷,我陪你去。”

刘六辙是真的怕了,他这位二少爷疯了之后太能惹事了,他必须得看着,不然不放心。

成经济倒是无所谓,笑着走在前面。

周正仿佛没听到,与成经济来到一家茶楼,小二上了茶,简单客套后,成经济道:“周公子是爽快人,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在下做的是牙行生意,有位贵人看中了周公子的铺子,想出高价买下来,不知周公子意下如何?”

周正神色有些意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的商人嗅觉这么灵敏,桥还没架好就有人忍不住了。

周正默默思索片刻,道:“既然贵人看中了,自然知道这个铺子不久后肯定日进斗金,不知出价几何?”

成经济见周正愿意卖,顿时大喜,道:“周公子的铺子,现在能值三百两,我多出二百两,五百两!”

成经济本以为周正会欣喜的答应,没想到周正却摇头,道:“成老板这就不诚实了,我这铺子放半年就值五百两,到时候溢价起码八百两。别说卖了,就是出租,每年起码也有二百两的收入……”

成经济脸上丝毫没有尴尬之色,笑呵呵的道:“周公子说的那都是以后的事情,咱们是谈眼下的生意,周公子是爽快人,给个实价,如果合适,我替贵人做主!”

周正想了一会儿,竖起两个手指,道:“两千两。”

成经济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看着周正道:“周公子,你这就是欺我,你这铺子,放十年也不止两千两,大家都是痛快人,希望你给个实价。”

周正看着成经济,正色道“我很认真,两千两,不二价。”

成经济看着周正,他做的是牙行生意,见惯了各种人,似乎猜到了什么,道:“周公子是缺银子?”

周正双眼一亮,道:“成老板可以借我?”

成经济认真的打量周正,目光微闪,笑容忽的依旧,道“若是周公子愿意用这个铺子作抵押,两千两,倒也不是行。”

周正心里十分清楚,他的铺子是不值两千两的,但周家,或者是周清荔值!

刘六辙在一旁听者,看着周正意动的表情,连忙道“二少爷,铺子装修的差不多了,你还得回看一下……”

周正没理会刘六辙,看着成经济道:“桥还有五天能架好,三天后能通人,十天后,我要两千两。”

成经济嘴角有不易察觉的弧度,道:“好。不过这是生意,其中的利息,周公子应该了解。”

周正对这些倒是不在乎,道:“没问题,十天后咱们详谈。”

成经济倒是没有想到,一场收购突然变成了这样一笔买卖,他的牙行肯定是稳赚不赔,对贵人也有所交代,自然十分高兴,道“周公子爽快,十天后,我再来找周公子!”

周正微笑,没有结束话头,继续说道:“周兄是做牙行生意,想必能接一些杂事吧?”

成经济兴趣浓厚,道“比如?”

周正神色如常,道:“十天后,我们详谈。”

成经济就更高兴了,两千两还能回来,这是笔好买卖!

“好,十天后,我来与周公子谈这笔大生意!”成经济道。

两千两的生意,确实是大生意了。

周正同样很高兴,不管成经济背后那位贵人是谁,打的什么主意,倒是给他送来了一笔可观的启动资金,并且牙行,正是他所需要的!

两人是相谈甚欢,刘六辙快哭了。

两千两啊,加上利息,就是卖了铺子,加上周家的地,宅子都未必够!

在周正这边谈成了一笔买卖的时候,在这条街右拐,原本被钟奋腾买下的铺子里,正有两个人也在谈论周正的事。

那位中年人掌柜,毕恭毕敬的站在一个年轻人身前,道:“东家,那位周公子还真是不简单,那天坑了一把钟奋腾不算,买的那个偏僻铺子,架起了一座桥,直接联通了南北居贤坊,成了一个要害之处,那铺子陡然翻了十倍不止!”

年轻人穿的很华丽,但表情很轻佻,砸了砸嘴,放下手里的茶杯,咧嘴道:“这茶差了。”

中年人连忙陪笑,道:“好的都给九千岁送了去,小人待会儿再去找些。”

年轻人立即摇了摇头,道“算了,三爷爷那有的是,我什么时候去顺点回来。”

中年人小心的陪着笑,这位是九千岁的族孙,很得魏忠贤喜爱,也就他敢这样说,这样做。

年轻人说完这句,仿佛刚回过味来,看着中年人道:“我倒是想起来了,就是在转角街尾,拿碎砖头砸李恒秉,破口大骂的那个愣小子?”

周正砖砸李恒秉,对问的事情,自然传了出去,中年人离的这么近,又是他东家的事,自然做了一番了解,他道“是。此人是吏部考功司员外郎周远山的二儿子,前不久中举,喜极而疯,现在看来,应该是好了。”

远山,周清荔的字。

“好了?”年轻人斜眼看着中年人,翻着白眼道:“正常的人敢当着我的面砸我的犯人?就不怕我把他抓进大牢?我看他是疯的没救了!”

这样说来也没错,中年人笑着,道:“东家说的是,那,咱们要不要也出手,那个铺子位置极好,恐怕已经有人出手了。”

年轻人顿时厌烦的摆手,道:“我手里还有一堆破事,哪有空理那个疯子。这样吧,你去问问他,看看他愿不愿意跟我做事。”

中年人一听,连忙道“东家惜才,这我周公子真是好运。”

年轻人丝毫不在意这些,刚要说话,一个锦衣卫跑进来,急声道“都督,那位侍郎死了。”

年轻人一怔,问道“哪个侍郎?”

那锦衣卫道:“就是九千岁说不能死的那个侍郎,还指望他追赃张慎言,周宗建等人……”

年轻人吓了一大跳,慌忙向外跑去,道:“快,叫所有人都到北镇抚司。”

九千岁的事,谁也不敢轻视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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