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御医被她这一问,都有些不明所已,但想到前几天沐兰莫名的昏迷,还是谨慎的应道:“回禀娘娘,暂未发现其它症状。”
东陵无绝听出她话里的玄音,视线朝她扫了过去,问道:“你所指的异症,是什么意思?”

从那几个御医的神情和反应,荣紫璇心里已然有数,德妃说自己有孕,果然是在骗她。这叫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多了一丝恼恨。

不过,看到东陵无绝的眼神,她还是有些心惊。自己的反应有些操之过急了,忙垂眸掩饰道:“臣妾只是担心,她之前还好好的,忽然就昏迷了,恐有什么隐疾。如今听御医们这么一说,臣妾也就宽心了。”

东陵无绝眼底虽有些狐疑,却并未追问下去,只淡淡的道:“你先去寒午宫候着吧,朕有话要问你。”

听这话的意思,莫非他还要留下?荣紫璇心里一酸,忍不住劝道:“臣妾知道您担心德妃,但臣妾不得不说一句,以她的所做所为,并不值得您这般垂爱。您……不要为了一个罪妃,而寒了她人的心。”

说着,拂了拂身,道:“臣妾先行告退。”

东陵无绝回头看向静静躺在床榻上的沐兰,不值得吗?的确,这个女人从未对他真心过。他东陵无绝从不做没有利益的事,如果单单只是为了子嗣,相信,会有很多比她更合适的人选。

可是,偏偏只有她,让他一次次的忍耐。尽管有时候他很想咬碎她那张骗人的嘴,可每次走近她,心里那些愤恨便莫名的烟消云散了。

是的,他想走近这个女人,甚至,想要得到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想要的,从来都不会放手!

沐兰是疼醒的,刚有一点意识,便觉得背上火辣辣的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伤口上蠕动着,虽然动静不大,却很成功的让她早已麻木的痛感神经再度苏醒。

沐兰动了动胳膊,想要制止那处疼痛的来源,却听耳边一个声音轻声命令道:“别动。”

这声音好耳熟。沐兰诧异的睁开睡眼,便看到东陵无绝正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什么直往她背上抹。

“你干什么?”被他触到的地方像被火燎了一般,沐兰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

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东陵无绝手中的动作稍稍顿了顿,道:“忍着点,伤口必须上药,”

伤口?沐兰懵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她被荣紫璇的人抽了一顿鞭子。

见她一把揪紧了身下的床单,东陵无绝眼里闪过一丝动容,话峰一转,道:“你不想知道朕把那个汐枫怎么样了吗?”

“汐枫?”沐兰记得那天见他,他还被莫言控制着,听东陵无绝这口气,心立刻悬了起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她一心急着想知道汐枫的事,却没发现东陵无绝趁她分散注意时,又沾了些药膏往她伤口上抹,淡淡的应道:“他不是很想留下来吗,朕已经成全了他,他现在在太后跟前当差。”

看来,依青果然有两下子,这么快便将汐枫要了去,这样一来自己总算可以放心了。

身上的药膏开始慢慢发挥作用,一股冰沁的凉意在皮肤上酝开来,将那股烧灼感渐渐压下去,虽然仍有些痛,比起先前却舒服了许多。

沐兰这才开始注意到自己的处境,不禁诧异道:“这又是什么地方?”屋里摆设相当陈旧简陋,倒有点像普通人家的房舍。

许是看她伤成了这样,今天的东陵无绝竟是有问必答,吐出了三个字,道:“太平殿。”

太平殿?那不就是关押沈嫔的地方?看这条件,比“慎刑司”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沐兰无意识的叹了一声,突然,身子一颤,险些撑坐起来,惊呼道:“你手往哪里摸啊?”

东陵无绝正往她腿根上抹药,没料想她反应竟这么大,看她才不过撑起一点点,就又痛得直吸凉气跌回了被子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却又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嘴角渐渐漾起一丝邪魅的浅笑。

“你腿上也有伤,不上药可是会溃烂的。”他漫不经心的说着,并不急着动手,一副要尊重她的意见的样子。

沐兰这才低头看到自己趴在棉被上的身体,竟然什么都没穿!之前全身都痛麻了,居然没有觉察出异样来。

“可……怎么会是你在帮我上药?”身子动不了,沐兰只好将发烫的脸埋进了被子里。

“怎么,朕亲自为你上药,你还嫌弃?”东陵无绝单调提高了几分,尾音里分明已是不悦。可惜沐兰将头埋在被子里,所以并没有看到他嘴角那抹笑意里透着怎样的玩味。

“不是有宫女吗?怎好劳驾您亲自动手。”沐兰闷闷的回着,实在猜不透这个人心里的想法。

不是已经认定了她是下毒的凶手吗?那又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这里可是长平殿,哪来的宫女服侍你。”东陵无绝凉凉的应着。

笑话,他只要尊口一开,要多少宫女没有?沐兰悄悄睁开一只眼睛瞥向他,道:“您……不会是有什么别的企图吧?”

东陵无绝冷哼一声,“比如呢?对你这皮开肉绽的身子有兴趣?”

是啊,她都伤成这样了,一般人只怕看都不忍看。可正因为是这样,她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么丑陋的一面。

见她又再度将脸埋了回去,东陵无绝不露声色的道:“是由朕替你擦,还是你自己来?”

他这分明就是故意的!沐兰知道,自己若是拒绝,是断然不会有其它人来替她上药的,要是伤口真的溃烂感染……想到这里,只得闷声道:“那就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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