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被他一句简单的话说的心头乱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他找上我不过是想利用我,但每每他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我终究还是会心跳加速,还是会看到他这样狼狈而心疼。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呢?甜沁。”他唤着我的名字,语气轻微,似乎没有多大的力气,但他还是对着我笑,很暖心的微笑,只是这层笑容里面仍旧包含着丝丝的自嘲。

“甜沁。”他再度叫着我的名字,我的心随着他的声音而突突的跳动着,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你说,我听着。”

“呵。”他轻笑,双手撑在地上,似乎很想换个姿势坐坐,可似乎连挪动自己的力气也没有了,当初的梓尧,妖界妖王紫月曾是何等的风光,为何我仅是一觉醒来,他变成了这样的落魄?

而且我在慢慢的冷静下来之后,看得出他的身形在变得透明,就好像随时会地消失一样,我赫然一惊,道,“梓尧,你的身体呢?为何只剩下天魂一魄?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他反问一句,笑着说,“自然是我被暗算,然后失败了,落到如此田地,然后任人宰割。”

“这怎么可能?”

我后退一步,突然又快速上前,可有结界挡着,我怎么都过不去,只能望着他干着急。

“甜沁,我想我真的爱上了你,所以才会落得这样。要不然,我怎么会把只藏有你气息的傀儡就当做是你了呢?他为了阻止我,利用了你,而这些你肯定不知道吧?”

梓尧的话说的很简单,但绝对的清晰,我一听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我当初会在阎罗殿中昏倒,原来他们要做的就是这个。

只要梓尧心中真的有我,就势必会上当,他现在和姬婴联手,两人旗鼓相当,苍麟一人势必会处于弱势,所以只要能够重创梓尧或者姬婴当中的一个,地府的胜算就会增大。

但我始终不相信,苍麟会是这样的人。但如今只剩下一魂一魄的梓尧就在我的面前,我也能够从他微薄的妖力当中,察觉到其他二魂六魄被禁锢的力道,所以他说的也不会是假的。

面对两份都觉得的真实,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似乎每一次面对他们两个,我最多的就是犹豫。忽然间,我很想回到从前的日子,没有认识苍麟的日子,和梓尧和九缺和广陵总是玩的那么的开心,日子轻松又欢喜。

可遇到了苍麟后,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却颠覆了我的一生。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我双手仍旧放在屏障上,笑望着梓尧,喃喃自语,“师父曾一直都说,要信命,却不认命。但人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不认命的?我们挣扎,我们反抗,最终却败得一塌糊涂,梓尧,既然人活着会这么的痛苦,为何还要活着呢?”

“为了遇到你。”梓尧虚弱的对我微笑,笑容柔和,一如当初的那个他,“甜沁,我是利用过你,为了报仇,为了心头的不甘,为了彻底杀了他,取代所有。所以我需要纯厚的魔力,但被你灵魂洗过的魔力不再纯厚,一个人要再度得到魔力,只有恨和痛才最为明显。所以我让自己爱上你,然后让你一次次的靠近他,喜欢上他,却被伤害,然后伤害我。因为我深知你的性子,哪怕受伤,认定的爱就不会放弃,否则你也不会那么久不会对我心动了。或许这就是你说的命,但至少我和九缺的观念是一样的,信命,却不能认命,一旦认了,就是低头,就是失败。所以,甜沁,我如今落到如此田地,或许就是注定了我的失败。我被他重伤,分离魂魄和躯体的时候,我曾有过后悔,但看到你真的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却觉得自己是庆幸的。”

我听着他的话,嘴唇在颤抖,颤抖的抖出了三个字,“为什么?”

“傻瓜,因为我爱你,在死之前可以见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又有何惧?有的只是遗憾,遗憾不能再抱抱你,不能再亲亲你,不能再看到你的笑容。”

我的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四周的硝烟还在不断,可这里却非常的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他那么的虚弱,一如当初初见的时候。

我也是这样的望着他,然后伸出了援救之手。可是现在,我还能够吗?还能够再救他一次吗?

我扪心自问,可得不到任何答案,唯有眼泪迷糊了双眼,侵占了心扉。

“梓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不,你并没有错,要真的说有错,我自己也有错。错不该利用你,却奉献了自己的真心。”

他微微笑着,忽然朝前扑倒,用尽全身的力气,一点点的朝我这里爬过来。

那样光彩照耀的一个人,堂堂妖界的一大霸主,何曾这样的狼狈过?

他没有多少的妖力,从那颗树到这边仅是几丈的距离,却似乎爬过了一生那么的漫长,终于在最后收碰到了屏障上,用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坐好。

“甜沁。”他摊出掌心,里面是一只耳环,我认得,是那天他拿走的耳环,此时却完好的躺在他的掌心,“这个是为你而生,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见,所以取走,断了你和我的所有,可是现在我却连想给你的机会都没了。或许就如当初我的决断一样,我们之间再也不会相见了。这是最后一次,请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梓尧,你别这么说,一定会有办法的,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我大吼的哭出了声,心一点点的被刺痛,望着越来越虚弱的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根本想不到任何可以挽救他的办法,唯有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是妖王,他绝对不会死的!

可是,事实的结果是,现在的他,已经从双脚开始消失了,一点点的薄雾往上溢满,带着封印的气息。

“恩,我不会有事的,只不过是被永久的封印,魂魄,力量和躯体的三重分开的封印而已,又不是彻底的死去,只是简单地分尸而已,所以别哭,好吗?我会心疼。”

他都这样了,还和以往一样对我开着玩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却带出了满眼的晶莹,徘徊在眼眶中,坚强的不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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