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花。
一种花期只有九天,仅在夜间才会开放的毒花,它的汁液乃是鬼母唯一的致命毒药,服下者,若无解药,最后会失控杀了自己的孩子,然后死亡。

我一直以为这种花是个传说,谁知道它真的存在,现在就在姬婴的手中。

“甜沁,告诉我你的决定。是守护你麒麟一族的羽翼与倨傲,还是守护你肚子里的孩子。”

他声音细润,拇指摸索着我的下巴,光洁的触感下一片柔嫩,如羽毛轻抚,却叫人无法挣扎开来。

我死死咬着嘴唇,两边都不是我可以选择的。我对九缺发过誓,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我是黑麒麟,否则我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可现在它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孩子并肩,我不知道是否可以选择,又是否该选择。

哪一边,都不是我可以放下的,一旦墨沁被夺,姬婴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若成为他胜利的武器,后果我不敢想象。

我咬着牙不吭声,茫茫黑夜,我却无助无求,只有自己面对。

“这就是你的决定?”他轻笑,忽然用力的掰开我的嘴巴,“那你就试试我的手段吧!”

九夜花的汁液源源不断的被灌入我的身体里,我奋力挣扎,也只有呕出来少许,冰凉的滋味快速的在我体内渗透来开,如冰山刺骨又如火烧冲天,将我吞噬,疼痛占据我的腹部,冷汗阵阵,痛得我神情迷离,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我原本倒是改变了注意,只要你的羽翼,是你选择了两样都要失去的,别怪我。”

姬婴将瓶子扔掉,站起了身,修长的身子带着一种孤傲的狠绝,一把锋利的短刀自他手中出现,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

“反正苍麟心中无你,妖王现在无暇顾及你,你死了,也没人知道,不过倒是可以为我成就大业做出一番贡献,甜沁,你要知足。”

他一手提着我的脖子,一手举高,对准我的背后,是要一刀砍下。

即便墨沁没有现身,我有种感觉,他手中的那把刀也可以砍断我的羽翼。

“不、不要。”

我怕挣扎,却无力抗衡,眼看他的刀离我越来越近,我急得心跳如狂,难道我就这样的完蛋了吗?

到最后的最后,还是成为了拖累他的累赘。

我其实不想这样的,可对不起了,苍麟。

是我不好,是我不够强大,是我到死还要成为你的威胁,如果可以,请救救我们的孩子。我不求其他,只求这个无辜的生命可以平安。

“苍麟。”

我失声尖叫,墨沁在我身后赫然现身,宽大的黑色羽翼如大鹏展翅,浑厚的灵力如同源源不断的源泉,冲我涌来。

姬婴手下的动作那么一滞,睁大眼睛盯着墨沁,眼底逐渐浮现出疯狂的狂喜。

“是的了,是我的!”

他举起短刀,一手挥下,毫无迟疑。

也就在这空挡里,我好像看到他的背后一个黑色的小点在快速的涌来,精准的打断了姬婴手中的短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主人,走。”

墨沁趁机抱住了我,黑色与黑夜融为一体,隐藏了所有的气息,消失在了这片树林间。

而消失的最后,我看到打断姬婴的是一块黑色的玉。

和被我藏起来的那块黑玉非常的相似。

是你吗,苍麟。

我含笑,最后闭上了双眼,任由墨沁带我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身体的痛是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冰寒,一会儿炎热,撞击在我的身体内部,让我非常的难受。还有宝宝的叫声与哭声,徘徊不散,揪住我的心。

墨沁一直抱着我,不让四周的一切成为危险我的利器,直到一阵痛过去,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头顶的岑天大树高大威猛,却和迷幻森林的不同,四周徘徊着浓郁的鬼气,以及封印结界的气息。

面前一个很大的盆地凹陷,我一时无法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墨沁,我没事了,你先隐身,别被发现了。”

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觉得自己有能力隐藏黑麒麟的身份,可是面对姬婴之后,我才知道强者是有多么的恐怖,苍麟和梓尧之所以没给我这种感觉,是因为我们不是对手,所以没有必要。

恐怖的危机是给敌人的。

墨沁听话的收起羽翼,藏在我的背后,我摸着肚子想站起来,却一个不慎,摔倒在地,竟然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娘亲。”

宝宝惊呼的声音传来,我心头一颤,也顾不上疼,捂着肚子就问,“往生,是你吗?”

“是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但至少是平安的,“这里鬼力甚浓,让我苏醒了过来,对不起,娘亲,刚才宝宝没有保护好你。”

“傻孩子,娘亲不需要你的保护,是娘亲没本事,没能保护好你。”

“娘亲,我不想和你分开,娘亲,宝宝不想死,宝宝想娘亲抱抱,想娘亲疼惜。”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九夜花的毒性,变得非常的不安,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让我的心狠狠一紧,用力弯起了五指。

“你放心,就算穷尽我一生,我都会保护好你。”

这是我的誓言和决心,但我却不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承受九夜花的毒性。

姬婴强迫我喝下的太多,即便这里鬼气浓郁,宝宝也无法承受,随着一日一日的过去,我感受到他的虚弱。

但我没办法离开这里,灵力涣散,始终都无法凝聚,加之这里的鬼气浓郁,让墨沁也失去了气息,陷入沉睡。

我日复一日的待在这棵大树下,惶恐和不安渐渐充斥我的内心,让我一点点的走向崩溃。

“难道就这样死了吗?”我无力的望着天边的暗沉,很不甘心,但毒性的剧痛一点点的将我吞噬,无法出去,就无法求生,我到底该怎么办?

沙沙沙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我无力的掀开眼皮子,只看到一双干净的鞋子站在我的面前。

“是谁?”

我想看清楚,新的一波的痛楚却将我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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