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麟握着我的手去了对面的一家小店,这样就可以随时注意到那家店的动向了。
他点了几个小菜,然后拍了拍身侧的座位。

“坐到这边来。”

“为什么?”

苍麟没有回答,握紧我的手腕把我拉了过去坐下,“闭上眼睛。”

我听话的闭上眼睛,然后觉得双眼处凉凉的,是苍麟用手掌根部让在我的眼睛周围。

不重的冰冷敷在眼睛上,十分的舒服。

“以后不准在我背后偷偷流眼泪,不准在我不在的时候不睡觉,不准因为我的离开而害怕。再有下一次,我绝饶不了你。”

他的不准那么的霸道,让我的鼻子发酸,轻咬嘴唇,眼泪还没来得及留下,就被他呵斥了回去。

“不准哭。”

唇瓣的轻咬变成了紧抿,我用力闭着眼睛拼命将眼泪忍回去,固执的说,“你说的不准,我一个都完成不了。”

“为什么?”

我握住苍麟的手腕,然后拿下来,睁开了眼睛,因为泪水和过分用力紧闭眼睛,视线有着一过性的模糊。

“你说的这些不准的背后全部是因为我爱你,才会存在这些可能。你要我不准,是要我不再爱你了吗?如果我不为你哭泣,不为你不在而睡不着觉,不会你离开而害怕,那么我对你的爱将全部都是假的。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苍麟。”

苍麟的神情有着瞬间的凝固,漆黑的双眸紧盯着我,浓郁的黑色中第一次映出了我的容颜。

眼中带泪,惶恐不安。

“甜沁,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上我吗?”

“会。”

我不知道苍麟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当接收到这个信息之后,那个回答是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的,却也猛然惊醒,带着细微的颤抖,低声的问,“你呢?”

苍麟抿紧了唇,刚要说话的时候,眸色一怔,“出来了。”

我虽然很在意他的回答会是什么,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于是我什么也没说,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那家店。

店门缓缓开启,可以看到里面站着一个女人,一头黑色的头发披在脑后,长到脚踝,垂落下来的左手中指指甲盖上是一抹紫色。

如同涂了指甲油一样,在光线下隐隐散发着紫色的光辉,然后泛起一股水流波动。

我当即拉住苍麟的手,指着她的手说,“那个紫色的指甲盖就是源头吗?”

“是的。她身上的尸气很重。”

“所以这个女人不是人?”

我知道有时候人的鼻子还没有嗅到一些气味,他们就可以敏锐的察觉出。

“她是尸妖。死后魂魄不离体,不死不活。”

苍麟拉着我跟上了女人的步伐。

女人走在大街上,步伐缓慢,非但不往人少的地方走去,反而往人多的地方去。

而且随着她的走动,紫色的指甲隐隐流动出紫色的光线,如萤火虫一般,带动着美丽的尾巴。

并且她走过的地方,周围的那些人的头顶都浮现出半透明的光流,全部往女人身上集中,进入了那枚紫色的指甲。

“苍麟,那些都是人的阳寿吗?”

“对。”苍麟音色很沉,单手将我紧紧护在怀中,“人的阳寿都是从出生那刻起,在生死簿上就会记下。当阳寿终结之时,人的魂魄就会脱离人体进入地府接受审判。而这些人阳寿未尽,就被折断,是会彻底打乱地府的规律,扰乱本质,地府不知名的魂魄越多,负担就会越重。”

“所以她这么做很可能是有谁在暗中指使?”

苍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双目直视前方,但我知道自己猜对了。

几乎从开始到现在遇到的许多事里,很多都和地府有关。我一直都觉得有谁在背后刻意策划这一切,目的是彻底扰乱地府秩序,最终的目的怕还是阎王。

思及此,我有些紧张的抓住苍麟的手臂,仰着头问,“那你需不需要回地府一趟,把这些事都告诉阎王?虽然我们现在没有绝对性的证据,但也好有个准备不是吗?”

“不需要。”

苍麟果断的否决,眼神幽远,望着眼前的女人,单手握拳,在空中虚晃一挥,刹那间,那些正在不断涌入女人戒指里的光流刹那间消失。

“谁?”

女人警觉,苍麟却单手食指一弹,有什么东西正中女人的背心。

她猛然发出一阵尖叫,身体剧烈抖动,背脊被击中的地方赫然裂开,如火焰在身体内灼烧,瞬间将女人全部吞噬,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空中。

那枚紫色的指甲掉落在地上,无数的半透明光流从里面浮现出来,全数回归到了人的身上。

我知道那是阳寿的回归。

当光流散尽,那枚紫色的指甲上的光辉也一同黯淡了下去,变成灰色,成了一个废物。

被人来人往一下子就踩得不知所踪。

“那个不见了。要不要去找?”

“不用了。”苍麟握紧我的手,转身离开。

我总觉得那东西里有什么,有些不安的回头望去,但茫茫人群中,却什么都看不到。

在街角的某个角落,有个身影捡起了地上的一枚灰色的小碎片,吹掉了表面的灰尘,然后塞进了口袋里,转身离开。

我走着走着只觉得脖颈处突然一凉,就像一只冰凉的手指点在了肌肤上,寒冷之意瞬间渗透到骨子里,让我一阵颤栗。

我停下脚步往后看去,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摸手到脖子上也光洁如暇,什么也没摸到。

“怎么了?”

苍麟低头望我,我摇摇头,挽紧他的手臂,“没事,咱们回家吧!”

“好。”

回家睡了一觉,晚上去妈妈家吃饭。吃完饭我出去倒垃圾,竟然意外地看到了班长。

她正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像是摔了一跤,全身脏兮兮的。

“班长。”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出院了?”

班长见到是我,笑了笑,“同病房的那个人死了,我害怕,所以就出院了。”

班长笑笑,和我闲谈了几句就转身离开,我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在灯光下看到她白皙的脖颈处有一片红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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