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晚风即便是深夜依旧带着燥热的温度,就连夜幕上挂着的明亮玉盘也发热一般,烤得男子的肌肤渗出细密的汗水,与背上的青衣女子散发的香味混合着缠绵着飘散着。
神翊烁背着熟睡的芸莞一步一步缓慢地走着,梦里的她春心荡漾,梦外的他情欲焚身。

有情人就是如干柴烈火一般,恨不得点燃自己去温暖对方,哪怕是在夜深人静的漆黑里也想为对方点亮一盏不会迷失方向的灯。

如果可以,神翊烁真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带着芸莞走向远方,哪怕人迹罕至,哪怕天涯海角,都好,只要能与他的莞儿长相厮守便可。

不用考虑未来是否曲折,不用关切明天是否未知,就如此刻这般亲近,这般紧密相连就好。

听着对方的心跳而活,静默地相爱,仿佛一眨眼就白头偕老,一刻间天长地久,情意绵绵直至沧海桑田。

“三郎,还没到吗?”芸莞揉了揉眼睛,她实在是太困了。

“莞儿不是说要跟我回府上嘛,快了,再走两步就到了!”神翊烁为了给泽枫霖和神翊曣让位置,便舍近求远地要回烁翊王府,而芸莞也心领神会地将自己的闺房让给了曣妹妹。

“本来在我那挤一挤也行,谁知你不肯将就,到底还是因端木府过于陈旧吧!”芸莞悻悻然着,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窝好,能在帝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芸莞甚为欣慰。

“我风餐露宿惯了,哪还会在乎那些细节,对我来说有个床就行,可是我……不愿让莞儿受委屈嘛!”神翊烁解释着。

“三哥累了吧,一直背着我挺沉的,我下来自己走吧!”芸莞心疼神翊烁。

“能背着心爱的莞儿,我怎么还会言累?如果可以,真想一直这样走到地老天荒!”神翊烁侧着头与芸莞贴了贴脸。

“好想你一直都在帝都!”芸莞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如果可以,我也想一直陪在你身边。”神翊烁抬头望了望天上的繁星,“茫茫星海中,最亮的依旧是明月,你对我而言,就如这轮玉盘,繁辰相守,亘古不变!”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你还会离开帝都呗!”芸莞咬着嘴唇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如果太子要我替他远行,我只能顺从,因为我答应过先皇要辅佐他。”神翊烁无奈地叹口气,“你也知道,我父皇有多眷顾太子哥。”

“那你若是再离开帝都,可不可以把我带在身边?”芸莞知道自己的要求很无理,也非常容易被神翊烁误会,好似自己是个掌控欲强的女子,想监视情郎的一举一动。

“我尽量好吗?即便不能带莞儿出行,我也会竭尽所能快去快回……”神翊烁怕芸莞太失望便又补充道,“其实我很想陪莞儿一同去领略美景,不论是大漠边塞,还是壮美河山,皆因有你而精彩绝伦!”

此刻相爱的男女心意相通,心里眼里只有对方,一切的幻想也都是关于对方最美好的相守,不似宫中的欢喜冤家,所思所想所言所行都小心谨慎地为己所用。

“煜哥哥~”独孤晓梦刚听说太子要为先皇杜绝美色。

“你怎么来了?有事?”神翊煜斜着眼睛望着太子妃。

“我给殿下了煲了鲍翅羹,快趁热喝点吧!”独孤晓梦记得神翊煜很喜欢这口味,特意为其亲手下了厨。

“大献殷勤?”神翊煜狐疑着。

“怎么?这般戒备?怕我下毒不成?”独孤晓梦嬉笑着。

“量你也不敢!”神翊煜大快朵颐起来,近日吃惯了大鱼大肉,这清淡鲜美的汤羹倒是很符合他胃口。

“我是心疼陛下日益操劳,忧国忧民,所以才不辞辛苦,亲手煲了汤,谁知……”独孤晓梦刚要装可怜,就被神翊煜制止住了。

“说吧,想作甚?”神翊煜简单明了,对于独孤晓梦的殷勤,他向来看得明明白白。

“煜哥哥之前不是答应忙完这阵,就允许我回娘家待一段时间吗?”独孤晓梦实在找不到回独孤府省亲的借口。

“我有说过吗?”神翊煜若有所思地回想着。

“有啊有啊,就前两天听戏时,哥哥郑重承诺地答应过我啊!”独孤晓梦眼神里充满期待。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神翊煜怕独孤晓梦再找借口,“你要是想娘家人了,我就接你妹妹和姨娘来宫里住段日子,陪陪你也好啊!”

“我才不用姨娘陪呢,我……想我爹爹了!”独孤晓梦很久没见过她爹爹,现在的她总算明白了她爹常说的那句嫁出的姑娘泼出的水具体为何意。

那些俗语都是娘家人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罢了,嫁夫随夫,三从四德,皆是对女子的掌控与束缚。

“那明儿我请独孤大人来听戏可好?”神翊煜面对静默的东宫甚为烦躁,只念了一天经文就已令他苦不堪言。

“煜哥哥不是要戒戏一整月嘛!”独孤晓梦似笑非笑着,若是不晓得神翊煜为了先皇好,得过一个月清心寡欲的日子,她才不会主动来招惹他呢。

“我给你和岳父大人搭戏台看戏,有何不妥?”神翊煜辩解着,他只想借机听听戏,哪怕只远远观望也好过百无聊赖得过活。

“不要不要,人家就想出宫……”独孤晓梦一激动说错了话。

“你到底是想出宫?还是想回独孤府?”神翊煜皱着眉头质问着。

“不一样吗?要想回独孤府就得出宫啊?”独孤晓梦故作镇静。

“就你心里那小九九我能不知道?我看过的戏跟你吃过的盐有一拼,还想骗我?”神翊煜冷笑着,“呵~我允许你明儿回府省亲,但你可得给我老实点,别起幺蛾子。”

“我是回府,又不是去打架,绝不会给你添麻烦,放心吧!”独孤晓梦咧嘴笑着。

“明儿你想住就留宿府上吧,正好我准备设宴为三弟接风洗尘!”神翊煜的语气慢悠悠地很。

“啊?什么时候?”独孤晓梦心里一惊,她想出宫只为能见她三哥一面。

如此风气,顺从者扬溢,忤逆者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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