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出戏是娘娘的杰作?”神翊煜痴迷于看戏,听着喧闹的锣鼓声响起,他心中的焦躁不安与愤恨皆遁于无形。
“不然呢?”堇妃媚笑着。

“不错不错,情感很饱满,就是先前铺垫少了点。”神翊煜认真点评道。

“其实这戏是本宫进寒怜府前的一点心意,只可惜后来匆忙,便无暇顾及……”堇妃为拉拢神翊煜可是付出了不少心血。

领着戏班子偷偷排练数日,她生怕被旁人知晓再把自己告发出去,明明是宫里乱作一团的时候,堂堂一宫之主竟还有心思讨好太子。

“什么心意?”神翊煜沉迷于赏戏,随口问询道。

“当然是妾身对殿下的心意了!”堇妃一边给神翊煜斟满酒一边应着。

“好酒、好戏……好人……娘娘可真是好人……”神翊煜敬了堇妃一杯酒感谢着。

“殿下喜欢就好!!!”堇妃看着神翊煜欣喜的表情很是欣慰,能讨太子欢心,她的付出也算有了一半回报。

“娘娘于我真是知己呐!”神翊煜喝着美酒赏着美戏,还有美人作陪,使得他暂且高兴地忘乎所以。

“本宫一直觉得与殿下很投缘,平日里也常教导炤儿,要多与太子哥哥亲近呐。”堇妃先前没什么机会接近神翊煜,“我们炤儿特别欣赏殿下的才艺,尤其是看过那部《雁南飞》之后,每每提起都赞不绝口呢!”

“五弟眼光好,《雁南飞》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可是……兴许……日后的我再也排不出那么精彩的剧目了!”神翊煜由喜转悲,情绪立马跌落至忧伤的谷底。

“殿下要相信自己,方可才华横溢嘛,为何要无端端否定自我呢?”堇妃劝慰道。

“人的心境变了,灵感自然也会跟着变,不然怎会有江郎才尽之说。”只有没经历过悲伤的人才有资格单纯地相信爱情与祈愿,如今的神翊煜痛失父皇,还要面临着朝政的重压,很难再使他回归初心。

“生老病死乃人生常态,殿下要节哀!”堇妃也是经历过悲伤的人,“遥想当年,远在千里之外的家父染重病逝世时……本宫连一份孝心都不曾尽过,这不也一样挺过来了。”

“那娘娘的娘亲呢?”神翊煜对堇妃一点都不了解。

“本宫很想接她老人家来帝都,可是她不同意,说是不想离家,后来听说是改嫁了。”堇妃怅然若失地很。

“然后呢?”神翊煜追问道。

“连句安好都不曾告知……呵~便也没再联系过。”堇妃微红着双眼。

“怪不得这戏,表达出对家乡深深的思念,原来是因为娘娘有一颗沉重的游子心啊!”神翊煜从堇妃的三言两语中便能深切地感受到其内心的跌宕起伏。

“好~好~好名字,以后这出戏就叫《游子心》,多谢殿下赐名!”堇妃拍着手奉承道。

“知己不言谢!哈哈~”神翊煜想用灿烂的笑容驱赶走内心的悲痛。

“好一个知己不言谢!”堇妃举起酒杯回敬道。

“殿下,您可找得老奴好苦啊!!!”苏公公喘着粗气小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神翊煜脚下。

“急什么?我又丢不了!”神翊煜酒意微醺,根本不想关心苏公公因何事心急。

“殿下,时候不早了,您也该回去歇息了不是?”苏公公强压着怒火,小心翼翼道。

“月亮还没爬上来,你催我休息作甚?”神翊煜摆摆手,想让苏公公赶紧离开。

“苏公公放心吧,有本宫看着殿下呢,没事!”堇妃安慰着。

“娘娘您刚出寒怜府,理应休养生息才对,这永平殿闹腾了半宿,也不怕打扰到先皇安息。”苏公公瞥了一眼浓妆艳抹的堇妃,哪像是一位应恪守孝道的妃嫔。

“公公莫不是在讽刺本宫晦气?难道从冷宫出来的人就无权陪太子殿下排解忧伤?”堇妃眯着眼质问着。

“可真让人扫兴,难道你就不能识趣点……让我高兴一会儿?”神翊煜指着苏公公冷言冷语道。

“殿下莫生气,老奴就在殿外候着,一会儿好送您回宫!”苏公公不敢再多言。

“不用劳烦公公,本宫一会儿派人送殿下回去歇息!”堇妃很是不悦。

“还回宫?这不就是宫里吗?我就呆这儿不走了,不用你管!”神翊煜似耍酒疯一般。

“殿下,东宫已经休整完毕,恭候您入住呢!”苏公公心里虽百般气愤,却仍旧得微笑回应着。

“什么东宫,西宫的……老子哪儿也不去!”神翊煜半醉半醒满口酒话。

“殿下,您醉了,该回去休息了,太子妃还等您呢!”苏公公试图去搀扶神翊煜。

“别跟我提太子妃,还等我?她巴不得永远不用见我呢。”神翊煜一甩手将苏公公推坐至地上。

“殿下,您在这里,让堇妃娘娘很难办,赶明有时间再来……叙旧嘛!”苏公公强撑着起身来扶太子。

可神翊煜却晕乎乎地站起来,指着苏公公的鼻子让他滚,“滚~我不想见到你!”

说完还不忘了补踢苏公公一脚。

“咗~”苏公公忍着愤怒,羞愧地离开了永平殿。

宫里人都很尊敬苏公公,除了皇上外,从来都没有人敢对他动手动脚。

“反了,真是反了,反了天了,先皇若是知道,肯定又要盛怒不止!”苏公公一边往殿外走一边小声呢喃着,他头一次这么生太子的气。

加上堇妃的纵容与不屑,让苏公公是又愤恨又怒火丛生。

“公公,您慢点走,可别摔着了~”小曹子印象里的苏公公总是那么沉着冷静,泰然自若。

“你……”苏公公还是不放心让神翊煜留宿永平殿。

“公公?”小曹子脸色煞白,还以为苏公公要拿他泄愤。

“你赶紧回殿里,寸步不离地跟着太子,若有片刻懈怠,你就去给先皇陪葬吧!”苏公公撂下狠话便匆匆走了,只留下小曹子茫然无助地留在原地,思考着何去何从。

相怜不同命,相知不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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