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纸灯笼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一只、两只、三只……目光所及之处皆挂上了相似的灯笼,上面重重地漆着墨黑的奠字。
整个帝都不论是厚重的府门,还是轻薄的家门,不论是店铺,还是府衙,都一左一右地挂上了令人哀伤的白灯笼。

如今国哀丧事乃黎明百姓之苦,本祥和的大周朝突然动荡起来,内要换帅,外要抗夷,似白纸灯笼本身一样,何时挂上又何时摘下,皆未知。

帝都的百姓们皆没见到先皇遗诏的张贴,对国丧之事半信半疑者大有人在,但是满城尽挂纸灯笼绝不可能是谁凭借一己之力耍弄旁人的恶作剧。

既然白灯笼都挂上了,先皇自然已驭龙宾天。

“谁这么大胆,敢诅咒王府?”神翊曣恢复了嚣张地气焰,在焕翊王府内颐指气使地很。

“王爷让的~”下人怯懦地应着。

“哦哦~我大哥可真有心,应该是替我挂的吧!”神翊曣长长舒了一口,幸好她还有一位体谅自己的哥哥,深知她丧母的悲痛,不惜将自己的府邸装扮成治丧的模样。

“这是……?”瑚儿一听到院内有人争吵,便闻讯赶来。

“嫂嫂真是找了位好夫君!”神翊曣楚楚可怜道。

“曣妹妹节哀顺变!!!”瑚儿也不知该怎么安慰神翊曣。

“我若是能寻到像大哥这样的夫君,我母妃也就心安了!”神翊曣忧伤的眼眸里透着些许羡慕。

“我和王爷也是缘分所致,曣妹妹别急,缘来则安!”瑚儿在帝都人生地不熟,也没能力帮眼前人寻求良缘。

“嫂嫂,你和我大哥是怎么相识的?”神翊曣一直对梁瑚儿很好奇,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怎就俘获了常年冷酷的心。

“是我舅舅介绍的。”瑚儿赧然道。

“你舅舅认识我大哥?”神翊曣以为是才子外出偶遇了佳人,一见倾心才带回帝都准备成亲,原来还是血亲之命。

“我舅舅是司空大人,平日里跟王爷关系挺好的。”瑚儿看出了神翊曣脸上浮现出的一丝失望。

“司空大人眼力好,给嫂嫂寻得了良婿,不过说实话,以嫂嫂的美貌才智,即便没与我大哥结缘,也会遇见良人。”神翊曣很想遇见自己的良人,至少在难过悲伤的时候能有人陪伴在左右。

“曣妹妹美得倾国倾城,不用心急,择良木而期,好好挑选才是。”瑚儿不知为何神翊曣这般恨嫁。

“其实我只想找个温暖的人过一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多子多福。”神翊曣怅然若失着。

“妹妹贵为公主,更应该遵守礼仪,注重门第出身才对,不然皇后娘娘怎会心安?”瑚儿怕神翊曣想不开,再随随便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毕竟处于悲恸状态的人,做事都很冲动,更难顾全大局。

“说实话,我不招我父皇待见,如今母妃一走,根本就没人为我做主。”神翊曣感慨万千。

“不是还有独孤大人吗?作为姨夫肯定会为你着想的。”瑚儿对独孤儒渊的印象很好,所以与独孤晓梦自然走得近一些。

谷芾</span>“我姨娘嫁入独孤府是续弦……所以实际上,我跟独孤大人都不熟。”神翊曣小时候去独孤府玩总被独孤晓梦欺负,而独孤儒渊明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惹事在先,也从不责罚独孤晓梦,所以神翊曣跟独孤大人一点都不亲近。

“怪不得,妹妹的性子与晓梦不相同,而且长得更是一点都不像!”瑚儿总算理清了这家人的关系。

“嫂嫂跟太子妃相熟吗?”神翊曣很是好奇。

“算是相见恨晚的姐妹!”瑚儿欣然道。

“小时候我总被太子妃欺负,不过自从她进了宫里,我俩便似天涯沦落人一般,总是互相鼓励互相慰藉。”神翊曣展眉颜笑道。

“那你和晓梦也算不打不相识呐。”瑚儿赞叹着。

“可不嘛,谁能想到曾经那个混于市井的独孤大小姐,一转身就成了太子妃呐!”神翊曣猜不透她父皇的心思,千挑万选竟给心爱的太子找了那样的嫡妻。

“混于市井?真没想到晓梦那么调皮!”瑚儿一口一个晓梦,足矣显示出她与太子妃的亲近,“也不知晓梦现在过得开心不开心,宫里那么大,禁锢又那么多……”

“不然怎说我俩是同命相怜呢,天府城终究似牢笼一般,对于想念自由的鸟儿来说,简直插翅难飞,但太子妃还算是幸运的。”神翊曣无奈地摇摇头。

“成为太子妃便成了半个皇后,万千少女的心中所向,怎能不幸运?”瑚儿疑惑地反问着。

“我不是说她身份的问题,太子妃固然身份高贵,但是自由惯了的鸟儿肯定更喜欢翱翔天际,而我与太子妃相比就……更为可怜了,毕竟我连自由的过往都没有,根本就没飞出过笼子。”神翊曣越说越失望。

“不试试,怎知道自己没有飞天的能力?”瑚儿拉着神翊曣匆匆往厅堂赶去。

“嫂嫂,这是?”神翊曣面对眼前垂挂的丝带很是好奇。

“我教你飞天的本领,可好?”瑚儿纤巧地翻身用脚挂上了丝带,整个人倒挂着展示给神翊曣看。

“嫂嫂,别摔着!”神翊曣立马紧张了起来。

“没事,放轻松。”瑚儿三下两下又将自己升空了数尺,直到碰到了房梁才停下来冲神翊曣挥手。

“嫂嫂,好厉害啊,你这是童子功吧!”神翊曣不敢相信纤弱地瑚儿竟有这种本领,“啊~”

只一瞬间,瑚儿就拽着丝带飞快地盘旋又下降,惊得神翊曣脸色惨白如纸,生怕瑚儿一不小心摔下来。

“我也是这几年在客栈抚琴练就地本领,不算什么稀奇事,百银里的女子各个身怀绝技。”瑚儿落地后轻描淡写道。

“客栈?抚琴?”神翊曣彻底惊掉了下巴。

“谁知道都觉得稀奇又不解,明明大家闺秀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却非要抛头露面地去客栈卖艺。”瑚儿淡然一笑。

心之所向,自由弃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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