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若把王伯带回去,万一又是坏人,岂不是再次坑了身边的人?”芸莞突然止住了哭泣,仰着头理性地问道。
“没事,我帮你看着他,我明白师父心地善良,若就这么将王伯扔在青州,你肯定会心里难过,咱现在回城门口找找看,若是他在就代表他是个懂得感恩之人,咱就带他上路,可好?”泽枫霖掏出手帕帮芸莞擦干了眼泪。

“好~”芸莞抽噎了两下,点点头应着。

青色的城墙映着青色的烟雨,远远望去似耸入云霄一般,青州也正因此得名,因其常年烟雨笼罩着城池,加之环在城墙外的青州河蜿蜒泛着石青色流向青州山。

“主子,您可算回来了!”王老伯一见到芸莞笑得咧开了嘴。

“出城转了一圈,透透气。”芸莞也回以微笑,她就知道王老伯不是卷钱财跑路的恶人。

“给~”王老伯将银袋子塞给了泽枫霖,“刚刚住店一共用了十两银子,剩下得都在这里,公子赶紧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辛苦了。”泽枫霖将银袋子揣进了怀里,若是王老伯就此消失,他到能省心些许,这还得带着其上路不说,回到帝都让其住进端木府,他更会整日惦念地很。

“唔~”王老伯长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了?王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站太久累到了?”芸莞关切道。

“没有没有,多谢主子关心,我……把钱袋子还给霖公子……我就放心了,才刚一直担心被人偷走,吓死我了。”王老伯拍了拍心口似心有余悸一般。

“有何可怕的?”泽枫霖噗嗤一下笑了。

“从没拿过这么多银两,所以……”王老伯黝黑的皮肤咧嘴笑,显得牙齿很白。

“王伯,要不把这银两留给你看管吧,也算让你练练胆子了。”泽枫霖又将银袋子掏了出来。

“可别……折煞了老奴,不敢不敢……”王伯连忙摆手拒绝着。

“哈哈~”芸莞被逗地开怀大笑起来。

“师父这么高兴吗?”泽枫霖的心情早已不自知地随着芸莞的表情而变换着起伏。

“你俩好似一对活宝,像唱戏一般。”芸莞认真点评着。

“王伯,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份纯粹的朴实,可别被帝都的繁华影响到本真。”泽枫霖一本正经地嘱咐道。

“帝都很繁华吗?我明白公子口中的朴实是指没见过世面,老奴愚钝地很,不会失了本真。”王老伯信誓旦旦地拍了拍心口保证。

“四海之内,唯帝都有繁华盛景,也唯有帝都易使人乱花渐欲……”芸莞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迷人眼呐~”泽枫霖虽口中指着美景迷人,眼里却望着芸莞的音容颦蹙,沉默的情愫在心里积淀地越来越深。

就像干渴了千年的种子,一旦遇上湿润的泥土,想不发芽都难。

“主子,那咱加紧赶路吧,老奴想早点见见世面。”王老伯的表情抑制不住兴奋。

“也好,走吧,霖子。”芸莞的声音将泽枫霖从沉默中拉回了现实。

“好~”泽枫霖将自己的马驹让给了王老伯,他则一个翻身坐到了芸莞的身后,于是三人两马一前一后地朝水路赶去。

近日连绵的阴雨使得青州河水位涨高了不少,但依旧可以正常行舟,水岸两侧停着好些大大小小的船只,庄稼这两年收成不好,好多农夫都改行做了船夫。

平日里有远行的活儿就挣点银两养家糊口,若是闲暇时可以出船打打鱼虾到集市上换点铜钱也能够一家老小混个温饱,至少比在庄稼地里辛勤劳作大半年却颗粒无收强很多。

“师父,为了快点行舟,咱应该包个小船。”泽枫霖在岸边仔细寻摸着可靠的船夫。

“那马驹怎么办?”芸莞舍不得将这两匹马留下,尤其是那受伤的马驹,她可狠不下心对其不管不顾。

“咱一会儿就可以把这两匹低价转手,肯定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呢。”泽枫霖早想好了对策。

“包个大船把它俩带上吧,万一买主嫌这马驹又瘦小又受伤,再杀了吃肉可怎么办?”芸莞心疼地抚了抚马驹的鬃毛。

“师父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本就着急往回赶,还得带上这两个拖后腿的家畜,哎~”泽枫霖无奈地摇摇头。

“等过了青州这段,不还得改成骑行嘛,带上它俩也挺方便的~”芸莞实在舍不得。

“要真需要,再找个马厩,有得是身强体壮的千里马可以选,这俩……啧啧~”泽枫霖继续劝慰道。

“不管,反正我不想扔下它俩~”芸莞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泽枫霖也拗不过她,“好好好,师父的话大过天,就选那只最大的船吧。”

泽枫霖赶忙跑去跟船夫商量起来,就因为着急赶路得多雇三个船夫又带上两匹马儿,他们此行得花费上百两银子。

他先付了一半银两,约定剩下地到达目的地再把另一半补全,实则是银袋子里的钱不够了,他准备到时去当铺当点值钱的物件。

“都谈妥了?”芸莞赶紧追问道。

“嗯,多雇了三个船夫可以换班行舟,这样咱们能快些。”泽枫霖跟神翊烁行事的时间长了,渐渐被其同化,变得越来越细心。

尤其是面对芸莞,他希望能做到事无巨细,想在芸莞所做之前,做在芸莞所说之前。

“他们同意可以带马匹上船了?”芸莞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明白自己的想法是为难他人。

“嗯,师父想做的事就是我的使命,必达之。”泽枫霖举起手似发誓一般。

“霖公子太厉害了,我都没坐过那么大的船。”王老伯一脸欣喜地赞扬着,“主子,咱们马上就能出发了!”

“是啊,只是……”芸莞欲言又止道。

“怎么了?不舒服?”见眼前人面色忧愁,泽枫霖紧张起来。

“没有,只是这次没时间帮王伯找孙儿了,等回了帝都安顿好,咱们再托人帮着打听可好?”芸莞赧然地笑了笑。

“多谢主子惦念,老奴相信小玮一定会平安无事,兴许我们爷俩儿能在帝都相遇也说不准呢。”王老伯突然眼含泪光跪在地上给芸莞重重地磕了个响头。

“王伯,别这样,太让人折寿了……”芸莞立马要去扶王老伯,还好泽枫霖眼疾手快直接将其拽了起来。

“多谢主子对我们爷俩的惦念,我……”王老伯老泪纵横起来。

“王伯,本来我师父心情挺好的,你这是唱的哪出戏?”泽枫霖皱眉问道。

“能跟在主子和霖公子身旁,都是上天的眷顾呐!”王老伯为芸莞和泽枫霖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二位不弃之情。

感恩者恩情长在,感动者动情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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