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恒把沈玉心从江家带出来,去医院的路上,两人一路无言,江远恒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沈玉心,从老宅出来,一直手托腮,望向窗外。
有些事情,不需明说,也能明白。

沈玉心是聪明人,不只是一般的聪明。

睡醒后,她就没有再见到过念久,一直都不离身侧的小家伙,生怕她心情不好,而不按时吃饭,吃饭都要过来监督。

为了哄她,平均不到一个小时就要来陪自己。可从她醒过来,直到现在,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孩子愣是一下都没出现。

她问送饭的下人,下人支支吾吾,这些痕迹好像太明显,她想不怀疑,好像都有些难。

只是问不出来,她本想找江远恒问清楚,可就连他也见不到。

再见他,就是他把自己从那间房间带出来,原定的三天时间还没到,而所有人,包括江远恒还有老爷子,他们的表情都怪怪的,唯独不见了念久。

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难怪她的梦里,念久受伤带血,醒来后又是那样的不安。

当她走出房间,抓住江远恒的肩膀,询问他念久的下落时,他什么都没说,拉着她就走。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江远恒没有急着下车,到了这个时候,有些事情必须要说出来了。

一路上,他们默契的保持沉默,他知道,虽然没说,可他的心心有多聪明,知她心里有数。

看着她的侧颜,眉头紧锁,小脸都揪在一起,心痛不已。

“心心,有件事”他才刚开口,沈玉心突然抓住他的手,身体正对着医院的大门,好像此刻,她才意识到他们到了医院门口。

“是不是,念久是不是在医院里?”抓着手臂的手,紧紧的抓着。

低眸,看着她的手,沈玉心察觉到他的目光,抽离,一只大手将她的手握住,温暖包围。

他摇头,“心心,念久失踪了”

猜到和亲耳听到,真的是两回事儿,一路上,沈玉心一字未问,一句话都没说,怕的就是听到这样不好的消息,真的听到,两行泪水就那样冰冷的从眼角滑落。

“是不是姚子诗?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女人做的?”沈玉心的双手用力的抓着江远恒的手臂,手指都陷了进去,像是要将他的手给掐断似的。眼神是愤怒的,带着浓浓的恨意。

咬牙隐忍着,江远恒面不改色,一直知道她有力气,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她的力气这么大,手臂都快要被她抓出血来了。

她为什么这样问,其实事情不用猜,尽管江远恒因为怕她担心,没有说明念久是被姚子诗绑架,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一路上,沉默的沈玉心也猜到个七八分。

她人虽然被关着,可有念久在,外面发生什么,他就像是小喇叭一样,原原本本都告诉她。

当她听到江远恒说出这话时,恨不能敲碎自己的脑袋。

为什么一开始她没有想到,没有防着她?

现在的姚子诗,被江远恒识破真面目,在江家是待不下去了,她这是要放手一搏。

她想要什么?

自然不是念久,还是为了江远恒,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不惜一切都要留在他身边。眼下,被看穿了,她还是要放手一搏。

人就是这样,现实摆在眼前就是看不清。

还是自己疏忽了,她以为姚子诗至少会因为念久是江远恒的孩子,而不敢动手。

可事实

这个女人,已经丧心病狂了吗?

她看江远恒不回答,神情还是那样淡定,心里就来火,“是不是到了现在,你还认为是我冤枉了她,是吗?”

沈玉心的语气中,充满了怒气。要说昨天在医院,她以为他是真的相信了自己,可眼下,他的态度,他的神情,分明是不信任。

有了前车之鉴,江远恒是有苦说不出,事情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对于姚子诗,他心里对沈玉心也只有愧疚,可在这个时候踢到她,江远恒也有些不悦。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被瞎猜了,这件事就是她做的。看你,我都没说念久怎么样,你怎么就哭成这样,哭的真丑,丑死了!”江远恒缓和着气氛。

孩子他都没保护好,不想连她,也只剩伤心。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沈玉心打掉他伸过来的手,用手背胡乱擦掉眼泪,“你知道念久是被姚子诗带走的?”

某人扯了扯嘴角,冰冷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还真是特别,可爱。

“嗯。”江远恒点头。

“她是怎么把念久带走的?”

事情不是很奇怪吗?

江家已经知道事情都是姚子诗做的,不可能会把念久交给她。而念久,本就讨厌姚子诗这个人,更何况知道了这件事就更不可能跟着她走了。

那姚子诗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把孩子带走的?

“心心,接下来,我说的事情,你听好了,有一个人知道念久的消息,但是需要你帮忙,兴许他看见你,能开口。”

有一个人?

沈玉心一头雾水,“谁?”

“方木生!”江远恒淡淡道,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他原本连那个人的名字都懒得提。

“木生?”这个熟悉的名字,眼下听见,只剩疑惑,“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听见老情人和念久的失踪有关,你就这么大反应?刚才是谁,还在怪我偏袒姚子诗?”看到她这份神情,心里就不痛快。

这扯的哪儿跟哪儿呀!

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什么老情人,他要是我的情人,还干你什么事儿!吃醋也不挑个时候,快说,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是说他知道念久在哪儿,那直接问他就好了,为什么来医院?他在医院?”

江远恒难得一笑,只是眼下,他只是轻轻扯了扯唇角,否则,在平时听见她这样说,他非要上去擒住她的唇不可。

“他就住在医院,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下车。”江远恒解开安全带,率先下车,不给沈玉心反对的机会。

木生住院,他生病了?

江远恒到底什么意思?木生既然在医院,怎么会知道念久在哪儿?

解了安全带,下车,江远恒没有走,在车旁等着她。她走过去,他便伸手揽住她的腰。沈玉心掰开他的手,下一秒,他又放了上去。有事在身,沈玉心也就懒得跟他计较。

“木生怎么会住院?是不是和念久的失踪有关?”

江远恒蹙眉,嘴角下垂,不悦,“还说不是老情人,这么在意,嗯?”

“滋”疼的倒吸了口冷气,沈玉心的手在他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女人,你是要谋杀亲夫啊!”

“让你不分时候,再说废话,径直让你躺尸。”沈玉心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十分的不悦,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念久吗?

江远恒轻轻一笑,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能拖一秒是一秒,正因为清楚方木生这个朋友对于她的重要性,所以才说不出口。

“的确有关,我叫凌奈打的。”语气平平。

沈玉心愣在原地,她有些混乱,还是没有分清方木生和念久的失踪有什么关系,更不懂江远恒为什么这么做。

她愣在原地,江远恒径直搂着她的腰,带着她向前,朝方木生的病房走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都不担心念久嘛,在这个时候还开这种玩笑,还是你坚信姚子诗会因为你的关系,而不对念久下手?”

说起姚子诗,沈玉心心里还是不好受,对江远恒更是有气,要是他能早点看出姚子诗的真面目,事情也许不会发生至此。

揉了揉她的手臂,江远恒说:“我这不就要告诉你了嘛,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沉得住气,自乱阵脚,只会让自己败的一塌糊涂。”

这个道理沈玉心不是不明白,可念久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子连心,她好像已经感受到念久的痛苦。

“话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我又不是你,铁石心肠,什么都不在意。”沈玉心小声嘟囔。

还是被江远恒听得清楚,苦涩一笑,孩子被绑架,最难过,最愧疚的莫过于他。姚子诗是在他身边待了五年的女人,他都没能看清楚,还能怪谁,只能默默承受。

动了动嘴皮,还是没有开口解释。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沈玉心余光睥睨,她知道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孩子失踪,他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一想到那个人是姚子诗,她心里不免就不好受,连同身边的他也一起怪了。

“事情的真相是,方木生和姚子诗一起绑架了念久”

沈玉心惊呆了,愣在原地,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江远恒的表情没有半点玩笑,是真的!居然是木生和那个女人一起绑架了她的儿子。

江远恒揉了她的脑袋,带着她向前,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忽略了姚子诗的日记,让她知道姚子诗已经疯了,只会徒增她的担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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