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呀,”五郎嘿嘿一笑,商量起来,“八妹,你不是最近在计划开个木器铺的事情么?到时候肯定少不了往外跑,不如界时请你五哥护驾怎样?”
她要出去,自然少不了家里人要跟着的,其实有许十三,哥哥们去不去也无所谓,五郎这是想寻机出去放风呢,这些天即便是祖母大寿,爹和二哥确实也看的紧。

不过,这个她可不敢就应了,若是影响了五哥的学业,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她可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八娘想了想,道:“五哥,你自己也要认真些,学业可不是玩的,你若是不耽误学业,我当然希望你能陪着我出入,可你若是学业上不上心,我也不敢求了爹和二哥让你跟我一道出去办事,再说了,你就是不去,我也可以请苍耳去呢,真论起来,她还比你强些。”

五郎颓然,就知道这鬼丫头精着呢,不是那么好哄的,其实学业上的事情,他哪里敢放松?只是近来有点心烦,想寻机出去透透气罢了:“算了,累了一天,你也早些歇着去吧,我跟着二哥也看会儿书去。明天早上你也早些起,和我们一起插艾草桃枝。”

第二天端午,一早上,曾家兄弟姐妹们个个儿的早起,满院子忙活起来,各门头上插好艾草香莆桃枝等物,厨房里早饭也准备好了,前一天吴氏领着杨婶和黄婶子,也包了不少各色馅料的粽子,并煮了不少早前腌好的咸鸭蛋。

八娘因要在家里给一家人准备饭食,未去饭庄里,因前些日子忙着老夫人的寿宴,还有些人家的节礼没送到,也等几兄弟用过早饭后,再把余下的几家礼给送了。

吃了早饭,老祖母和朱氏安氏,又给孩子们系上百索,佩上香囊,女孩子们面上贴了艾虎头上插了五毒簪,午饭过后,包括八娘在内的几个孩子,又都洗了香草汤澡,抹了雄黄酒驱邪,这才放他们自己玩去了。

八娘午后才去了趟了喜来登看了看。

见店里没什么事情,生意也好的很,陆长安这些日子基本上也能撑起门面了,她乐得省心,就想着清明寒食时,忙着店铺里的事情,也未好好出去玩去,端午再不出门好好转转,今年的春天,就又错过了,再过几天,可就真入了夏了。

便回了家,与二哥商议,这几天趁着三叔父一家还未离家赴任,能不能带着自家兄弟姐妹一处去麻姑山玩一趟,毕竟这样一家人相聚的日子不多。可惜大伯父一家未能赶回来。

军山号称江西第一山,南丰城中就能遥遥仰其雄伟之姿,八娘虽然也想去军山登高望远,不过军山是重阳时攀顶更有意义,而麻姑山,却是座旅游名胜之地。

麻姑山得名于仙女麻姑,据晋人葛洪的神仙传里称:麻姑得道于建昌,汉桓帝时,仙人王方平降临蔡经家,如麻姑,其时麻姑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长的十分貌美,就听她对五方平说已经数次梦见东海变成了桑田,后来的“沧海桑田”一词,即由此而来。因相传三月三日,是西王母娘娘的生日,麻姑就在此采灵芝酿酒,欲赴瑶池蟠桃会,向西王母娘娘献酒祝寿。因此才有了“麻姑献寿”的典故。

后来麻姑便在此山得道,而秀出东南的麻姑山,也因此成了道教史上一座赫赫有名的道教名山了。

曾子固原也因未中进士且平白受人毁谤之语而心有郁结,只逢着祖母大寿,丝毫也不敢表露,听八娘这么一建议,揉了揉八娘的头,笑道:“好,八妹想去,二哥就带你们去。只是登山可不是易容的事,你若是爬不上山顶,二哥是不会帮你的,也不许你几个哥哥帮你。”

八娘跟着苍耳练武也快一年的时间了,打架不成,爬个山,她不信她不能够,就拍拍胸脯,保证道:“二哥放心,我不会拖大家后腿的,到时候还要和二哥比比,看谁先登上山顶呢,不如我们设个奖,第一个登上山顶的,我们也奖励一翻,怎样?”

曾子固笑问:“八妹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八娘歪着头想了想,才道:“上回想要二哥从京里带回个二嫂来,虽然没带回来,可是也有了二嫂了,这回我要是最早登上山顶,不如二哥就奖本自己的诗集或是文集予我可好?”

“那二哥可没有,”曾子固笑着摇头,“上回去京里,老师送了我把扇子,上有面蔡君漠亲笔提的字,你一向喜爱书法,蔡君漠如今可是一字千金,如今咱们大宋国,于书法上能胜了蔡先生的,还寻不出几个来,二哥这个奖赏如何?”

大宋国书法名家,无外乎苏黄米蔡,难道二哥所说的这蔡君漠,就是这四人中的那个“蔡襄”?如果真的是,即便说大宋国如今在书法上无人能出其右,也不夸张,毕竟那苏东坡黄庭坚还有米芾三人,如今就算已经出生了,大概还是小屁孩呢。

“好,二哥可要说话算话。”八娘开心点头,这可是名人手笔呀,可以传下来当传家宝的。其实八娘提起要曾子固的诗文集,不过是想着如今自己家也有些钱了,而二哥至令还没有本诗文集面世,不如给二哥出本书。这对于二哥的诗文在民间仕子们中流传,增加二哥的知名度,是再有用不过的办法了。不过这事,也不急在一时,总归有的是时间。

曾子固看着妹妹明亮的如皎月一般的笑脸,也不由心情大好。

第二天就与父亲说起要领着弟弟妹妹去游军山的事情。

曾不疑嘴上不说,心里也知道三个孩子未中进士,心底自不好受,就道:“既是要去,干脆让你大哥子晔一道去吧,不过也不能白玩一趟,就叫他们几个小的,每人回来都写篇游记回来,到时我与你三叔品评,那最差的,要罚。你和子晔就算了,最好的,我们也有奖赏。”

曾子固就给弟弟妹妹们下达了老爹的旨示,有人欢喜有人忧,曾子固见八娘几个丫头全不放在心上,就笑道:“可别以为只是他们几个男儿的事,你们几个丫头,也得写。”

因三姐夫和三姐也要跟着一道去,八娘就笑问道:“那三姐姐要不要写写一篇游记呢?”

三娘打趣:“你以为三姐就只懂柴米油盐?回头我还真整篇出来,看你还笑不笑。”

八娘忙附过身去,依在三娘身边,笑道:“哪里敢笑三姐姐,从前祖母整天念叨呢,要说我们曾家女儿文采顶好的,就是我们家三娘了。”

曾三娘这才满意:“这话还差不多。”

三姐夫关景晖也在边上笑道:“你三姐自嫁到我们家,侍奉公婆,教养孩子,又有一大家子的事要忙活,她这人又顶是爱助人,但凡有人求到她,再没空,也想着法子给人帮忙,哪里还有空看什么书?回头你们也都藏些儿拙,让她一让。”

三姐婆家是在越州山阴县,也就是八娘前世时的浙江绍兴。那里水山环绕,离临安城不远,也是江南较为繁华的地方,只是关家的条件,和以前的曾家也差不多,这位三姐生性俭素,最爱助人,但凡别人有个什么难处,只要她能帮忙的,都会伸出援手,再加奉养公婆至孝,她婆婆久病在床,她日夜服侍,饮食汤药从来都是亲自料理,在婆家所在的整个乡里,人人提起关家的儿媳,都要道一声贤媳,差不多成了做人媳妇的榜样了。

虽然教顺没有错,助人也没有错,但三姐姐自己也太苦了些,看她刚回来时的气色,瘦黄瘦黄的,八娘对那贤媳的评价,着实有些不能苟同。

不过每个人的价值和人生观念不一样,她虽对三姐姐那般辛苦不以为然,但心底也是尊敬的。听了三姐夫的话,便朝一边的六娘七娘还有云贤,做了个鬼脸,笑道:“哎哟,三姐夫对三姐姐可真好,连这个也要吩咐我们一声,生怕我们赢了三姐姐,叫三姐姐伤心呢。姐夫放心吧,我们可是她亲妹妹,虽不能说有你一般疼她,可心底里也是极疼极疼的”

饶是三娘出嫁多年的人了,也被八娘娶笑的脸红,便嗔了关景晖一眼,又笑骂八娘几人:“连姐姐也敢取笑,看我不披了你们的皮。”

三娘和曾子固相差不过两岁,一母所生,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自与其它弟弟妹妹们不同,便打了八娘的头,笑道:“八妹你这张嘴,越来越利了,二哥回头再教训你。”

又拉了关景晖和四郎几人:“走了,虽说明儿就出去玩了,你们几个也好好看会儿书去,妹夫,你我也下盘棋去如何?”

待人走了,曾三娘也脸色如常,八娘就与她聊起越州的风土人情来。

还没说一会儿,就见刚才去前院老夫人那里拿她的花样子的云贤跑了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三姐姐,八妹,你们也快些儿去前院看看。”

层里的姐妹四人忙站了起来,三娘拉了云贤,拍着她的背,帮她顺着气,道:“到底怎么了?怎么跑的这么急?前院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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