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掉了这个女兽人,我心里一点也没有感到高兴。
事实上我讨厌杀人,更不想杀女人,虽然在现在危机情况之下,为了自卫我必须干掉那些卑鄙龌龊的佣兵。

现在那个漂亮的女兽人被我击中后摔下高高的三楼。

我想她不死也会全身瘫痪,再也动弹不得了。

敲掉了对方的观察哨,让我的压力顿减。

趁着佣兵射击的间隙,我从水塘抓起一块大石,尽力向远处抛去。

石头在树丛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动,如同一个人跃起向丛林深处钻去。

几乎于此同时,几发子弹从两个方向向石块抛飞的方向打去。

如果那是我耐不住性子强力突围,恐怕现在已经挨了几枪。

身体在水塘中翻滚了一下,吉利服和作战服上都均匀的沾满泥巴。

然后我缓慢而小心的拖动着身体,钻入一丛灌木之下。

黏黏的淤泥沾满了枯黄树叶和草棍,乍看起来,我如同一个自然凸起的并不显眼的土包。

将狙击步枪压在身底,慢慢抽出格洛克手枪,并且换上了一个新弹夹。

我之所以没有着急撤离此处,是因为我确定那些佣兵一定会进丛林来搜索并击杀我。

而我刚才的抛石问路之举,很可能会让他们以为我已经被击毙或击伤。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找寻我的尸体。

而我则要趁机解决掉潜入丛林中的佣兵。

将头深深埋在地面扎人的草丛中。

脸上臭臭的淤泥很好的防范了昆虫爬到我的鼻孔或者耳朵里。

同时也把我和地面混为一体。

这样的伪装虽然赶不上专业的吉利服,但如此紧急的情况,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老天的庇佑。

就在我刚刚钻入灌木丛下的时候,我听到两侧分别有人钻进树丛向这边搜索过来。

搜索我的佣兵经验十分丰富。

他们脚步很轻巧,低伏的身体如同捕食的野兽,正在靠近毫无觉察的猎物,然后猛的一扑,用尖锐的爪牙将对方按住并撕碎。

我不能开枪。

因为我只能打死一个佣兵,而另一个则会立即判断出我的位置,并把猛烈的弹雨倾泻过来。

我会像虫子般扭曲着死去,肉体和身上的淤泥一样腐烂变臭。

幸运的是,虽然那两个佣兵也向那个水洼看了一会儿,但并没有发现躲进灌木丛的我。

他们又向我抛扔石头的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互相对望并打着手势。

我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和手上的动作,但是也感觉到他们对我的逃亡方向产生了怀疑。

恐怕他们已经怀疑我就躲在附近,并准备继续搜索这片区域。

就在这时,我藏身的灌木丛边又传来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响。

有人直接奔着我躲藏的方向走了过来。

“妈的,被发现了?”

我心里一紧,同时握紧了手枪。

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就会发现灌木丛下那堆土堆的异常。

我不得不开枪先打死他,并且面对其他两个佣兵的左右夹击。

情势一时间变得极其危险,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受到了抑制,全身的肌肉紧绷,就等战斗打响,就一跃而起。

在自己被击伤打死之前,能杀几个就是几个。

灌木丛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侧过头去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

令我惊讶的是,我居然看到了一张精致的女人的脸。

对!就是那个刚才在三楼为佣兵指示方位的女兽人。

她此时一侧脸颊乌青,额头上的皮肤也被擦破,正渗着点点珠状血滴。

左侧肩膀上的衣服有一个乌黑的弹洞。

让我惊异的是,她被狙击枪的子弹命中,又从高高的三楼掉下来,居然看起来状况还不错。

最起码她还能走路。

那个女兽人哗啦哗啦从树丛中钻了过来,直接就停在我藏身的灌木丛附近,一张冰冷毫无表情的脸,一半如同天使般美丽。

另一半则如地狱中的魔鬼般恐怖。

她似乎为了复仇而来,一双深邃的蓝眼睛警惕的扫视着树林里的任何动静。

一只蜻蜓从她面前极速飞过。

只见她手爪一晃,将那只快速飞行的小虫抓在手中,然后填入嘴里吞了下去。

她的嘴唇应该长得很美,白色毫无血色的皮肤和鲜红的嘴唇对比,唇线轮廓清晰,只是,此时因为摔伤,她的上唇肿胀开裂,咀嚼起那只蜻蜓看着费力得让人有些心疼。

“这东西太生猛了!”

我在灌木叶子的间隙中瞧见她的样子,血都快凝固。

在这个位置,只要我悄悄将枪口对准她的下颚,就可以将她那张矛盾的脸彻底掀开。

而她也会失去对我的威胁。

可是不知道为何,我并没有动。

一来是因为我判断这个年轻女兽人的嗅觉和听觉、视觉都很敏锐,因为她抽动的鼻翼,转动的耳轮和凝视的眼神证明她正在搜寻我的位置。

我和她距离只有不到五米,轻微的动静就会让她发现我。

另外,我忽然觉得这很可能是个逃生的机会。

我看到那两个佣兵本来想向这边来搜寻我。

但是见那个女兽人站在这里,他们疑惑的冲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又向丛林深处奔去。

“呼——”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他们一定判定既然女兽人在这里没有发现什么动静,那我一定是向远处跑了。

那个女兽人之所以没有察觉我的存在,我想是我的一身污泥遮住了我的体味儿,否则她既然如同野兽那般灵敏强壮,不用看到我,光凭嗅觉就能找到我。

这时,我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我能重返小镇,恐怕还有机会把程诺带出去。

毕竟小镇里的佣兵现在都忙于去丛林抓我,里面兵力空虚。

而我的保护伞就是这个受伤的女兽人。

现在我唯一希望她能快点离开这里,以便让我能够行动。

那个女兽人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她在这里失去了追踪我的线索,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扭身向后走去。

“机会来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悄悄的抬起身,想要爬向小镇。

就在这时,我猛然听到一声响亮的耳光!接着是一阵浑浊的含糊不清的男人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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