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古长青在胡三家简单的做了一份午餐,还是辣椒酱配白米饭。
他一口气吃了两大碗。

“还是吃辣的才觉得香。”

早晨在太一观吃的斋饭,虽然味道极好,但都是偏咸淡的,这跟徐寒山多年在外闯荡有关,他的口味早与当地人不同了,他吃不了辣。

古长青吃完看向胡三,却见他一碗饭只动了几口。

“这样下去你得饿死,人是铁饭是钢。”

“你吃的这么香,真当这是最后一顿了吗?”

古长青哈哈笑道:“要是他心狠手辣,我这可不就是最后一顿了?”

胡三露出复杂的表情,问道:“你这又是何必?”

古长青道:“就当是赌博吧,买大买小,看运气了。”

放下碗筷,古长青从挎包里取出了笔、砚台、朱砂和黄纸。

从太一观出来,他特意将这些都带在身上。

他趴在地上,拿起笔,沾了沾朱砂,开始在黄纸上勾画起来。

他下笔如有神助,一口气画了两道灵符。

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渐渐暗了,远处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想不到这两道灵符居然花去了他这么久的时间。

不仅如此,这两道灵符还消耗了他整整五十点法力。

古长青看了看脑海商城中的法力余额,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自从他临摹完天道青冥符之后,他的法力余额为九十二点,之后又使用了一次九品法术追魂术,耗去了三十二点法力,加上现在手中的这两道灵符,如今他的法力余额只有十点了。

十点法力,只够他打出一个九品法术上清伏魔术。

画完灵符后,他将挎包取了下来,从中将木质道箓拿在手上,而后将笔、砚台、朱砂和剩余的黄纸都塞进包中,顺手将一道灵符也塞了进去。

而后,他一边将身上的黑色道袍脱下,一边大声嚷道:“好你个胡三,我好心好意的来劝你,你倒不识抬举,你想下河就去吧,跟着你妻子一起成为狐妖的祭品吧。”

与此同时,在胡三家不远处盯梢的人听到声音,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叹道:“胡三呀,胡三,千万不要执迷不悟,不然会害了全村人的。”

胡三家中的声音突然间增大了,仿佛是两个人在吵架。

“你这个没有心肝的道士,你懂什么叫夫妻之情吗?”

“我是不懂,可我懂不管做什么都要三思而行,不能因一人而害了全村。”

“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盯梢的人竖起耳朵听着,心想这道士也真够无聊的,胡三要是能听劝的人,还用得着我在这盯着吗?

现在好了吧,不但吵起来,还动起手来了吧!

盯梢的听着热闹,不嫌事大。

没多久,一个穿着道袍,肩上挂着挎包的年轻男子从胡三家中夺门而出,一路跑出了村子。

盯梢的见此摇摇头,心中笑道:“何必呢这是!”

夜渐渐深了,胡家沟的灯火一家家的陆续熄灭,村子里寂静无声。

盯梢的在夜风中搂紧了双臂。

真他娘的累,盯完今晚,我这辈子都不想做这种事了。

抬头看了看胡三家,从打开的门中可以直接看到灵堂。

灵堂灯光依旧,正中一个穿着丧服的佝偻身影坐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像。

盯梢的摇摇头,叹道:“胡三呀,你就熬吧,想英年早逝的就这么下去吧!”

他努力的克制如山一般沉重的睡意,可是一阵阴风吹来,他的上下眼皮竟然不受控制的闭合了。

就在盯梢的睡过去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胡三家门前。

他犹如鬼魅般走了进去,大门随之紧紧关上。

缓缓的走到灵堂前,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欲走。

“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聊聊呢?

灵堂中的人转过身来,带着一丝狡黠的笑。

“是你?”

“你要找的不就是我吗?”

在灯火下,那张脸赫然是古长青。

不过,此时的古长青穿的却是胡三的衣服。

古长青看着全身笼罩在黑雾下的男子,淡然的叫出了他的名字。

“胡顺唐。”

黑雾瞬间退去,露出胡顺唐的身影。

胡顺唐走进灵堂,手轻轻一抬,门就自动关上了。

他端详着古长青,半天才道:“实在难以想象,如你这般的蝼蚁,竟敢与我叫板?”

古长青嘿嘿一笑,道:“我是蝼蚁没错,可总比有些人面兽心的人要好的多。”

“看来你真的想做我的敌人!”

“我其实很好奇,你明知我收了水鬼,可偏偏无动于衷,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害怕事情败露吗?”

胡顺唐目光一凝,叫道:“笑话,我害怕什么事情败露?”

“别装了,”古长青站了起来,指了指对方,又指了指自己,“你我都是修道之人,追魂术这种九品法术,大家都知道。”

“你是什么意思?”

“我对水鬼用了追魂术,看到了她死前的情景,在她死前,有一个背着巨剑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在怒斥她。”

胡顺唐听到这里,点了点头,道:“所以你就以为那人是我,然后才在村子里散步谣言,逼我现身。”

古长青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道:“不,当你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对村民们说的就已经不算是谣言了,那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你伙同狐妖杀死了那水鬼。”

“荒谬!”胡顺唐脸色铁青,“我是峨眉弟子,怎么会与狐妖为伍,又怎么会杀害一个与我素未谋面的人呢?”

“这得问你自己了。”

胡顺唐沉默着端详了古长青片刻,开口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完成水鬼的执念。”

“她的执念是什么?”

“报仇。”

“怎么报仇?”

“杀了你,还有狐妖。”

“就凭你?”胡顺唐目光一寒。

“你是九品道士,”古长青讽刺的笑道,“而我只是一个刚刚受了假箓的居士,自然是杀不了你的。”

“那你还敢在此大放厥词?”

古长青又笑了:“有时候杀人不一定得自己动手,更何况大明朝是有王法的,道士犯法,自有道箓司办理。”

胡顺唐听到这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真如你所说,是我伙同狐妖杀死了那人,你既已知道了真相,我是不是要杀你灭口?”

胡顺唐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又道:“只要杀了你,就永远没人知道真相了。”

古长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笑,伸出右手,慢慢的摊开,在他的手心里,一张灵符安详的躺着。

胡顺唐见此,脸色大变。

古长青略带玩味的道:“你一个正宗的九品道士,不会不认识这道灵符吧?”

“从你进门到现在,难道不怀疑为什么我会穿着胡三的衣服,而胡三又为什么不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胡顺唐反而渐渐平复下来,冷冷的看着古长青。

“胡顺唐,这道‘弥音符’是我花了不少钱买的,你也知道,弥音符是子母符,我手上这道是子符,至于母符,相信你已经猜到在谁手里。”

其实弥音符是古长青花了一个下午画出来的,之所以说是花钱买的,只是不想暴露他的秘密而已。

弥音符是九品灵符,他一个刚刚才受了假箓的人,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画出九品灵符的,因此他只能如此去说。

胡顺唐忽然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古长青感觉到胡顺唐身上已经产生了浓浓的杀意。

“所以,胡三此刻拿着母符在道箓司?”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