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卿月下了马车,驱退了想要跟上来的一众奴仆,独自前往去了那片桃花林。现在只是二月处,桃花都还没开,桃花林也只有光秃秃的树枝。
“长雍。”看到一个瘦削修长的身影,柴卿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只见那个身影听到声音慢慢转过身,没错,正是秦长雍。秦长雍今天穿了一袭白衫,墨发披着,用一根青色的发带绑着,没有盘成发髻。秦长雍的长相是偏向平庸的,五官并不突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书生气。因为常年缺乏锻炼,身形也偏向瘦削,看着竟让人心疼。

确定那个人影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的人时,柴卿月急忙忙地跑过去扑向秦长雍,因为跑得急,柴卿月险些摔倒,幸好秦长雍眼疾手快扶住了柴卿月。

“跑那么急做什么?”秦长雍关怀的语气里带着点轻微的责备,“我今日来这就是为了来见你的,不会自己先消失的。”

被秦长雍抱在怀里的柴卿月使劲地点着头,微微踹着气,脸有点红:“嗯嗯。”

秦长雍把手搭在柴卿月的背上,做安抚的姿势,声音已经有点喑哑,能听得出里面压抑了太多情绪:“卿月。”

“嗯,我在。”柴卿月用力地回抱住秦长雍,让对方能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秦长雍握着柴卿月的肩膀,迫使柴卿月和自己对视:“我们去凉亭那边吧。”

“好。”

柴卿月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秦长雍的肩膀上,听着秦长雍叙述着对自己的思念,可自己又何尝不是?

秦长雍拂过柴卿月细腻的脸颊,叹了口气,气氛地说道:“要不是这该死的皇权,你怎么会,怎么会嫁给慕容司宸?”

柴卿月也跟着秦长雍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放进秦长雍的宽厚的手掌里,感受着来自秦长雍的体温。

伸出食指勾了勾秦长雍的掌心,柴卿月抬头与秦长雍对视着,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感受到怀里的人的动作和目光,秦长雍温柔地开口问道:“卿月,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

柴卿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瞒不下去了,开口唤了一声:“长雍。”

“嗯?”只听到柴卿月叫了自己一声就没有后话,秦长雍只好出声问道。

“那个,我想和你说个事。”柴卿月觉得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提前和秦长雍交个底,说清楚事情原委。

秦长雍笑了笑,很无奈地揉了揉柴卿月的头,让柴卿月脱离自己的怀抱,玩笑道:“什么事?长雍洗耳恭听。”

柴卿月坐直了身子,清清嗓子才开始说:“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和慕容司宸达成了一些协议,只要他登上大位,我就可以和他和离。”

“和离?”秦长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太确定地重复自己的疑问。

“对,和离。”柴卿月重重点头,伸出手去捏了捏秦长雍的手掌,告诉对方这是真的。

秦长雍的眼光突然变得闪烁起来,良久不出声。

想过很多种可能,柴卿月这么也没想过秦长雍会有这种反应。柴卿月很不解的探过身子,伸手在秦长雍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你不开心。”

秦长雍把在自己眼前作祟的手握在手里,笑道:“我没事。”

“你这分明就是在强颜欢笑。”柴卿月毫不客气地戳穿地秦长雍不用心的伪装,“你是不是在嫌弃我啊?”

“嗯?”秦长雍挑着眉,露出疑惑的表情,仿佛是没听清柴卿月的话,不解地看着柴卿月。

“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和慕容司宸成过亲,我,我会不干净,然后,然后,就不要我了......我,我,我没有和慕容司宸......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和慕容司宸之间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我,我,我一直为你护着我的落红的......”

柴卿月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小,委屈得感觉自己都快落泪了。

“没有没有。”秦长雍急急忙忙去替柴卿月拭去不存在的眼泪,开口不停地解释,“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是心疼你,心疼你要在慕容司宸那个禽兽身边待那么久。”

柴卿月终于释怀地笑了,害羞地低着头,靠在秦长雍的肩膀上。

伸出胳膊,把柴卿月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秦长雍轻轻诉说着自己的一腔苦水:“权势真的是令人感到闹心啊,权势滔天便可强人所难,我真的是,真的是痛恨自己的无能啊。”

皇权的盛威不是一介书生能扛得住的,也不是一个尚文私塾的教书先生能扛得住的。柴卿月嫁给慕容司宸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内里呢?

停顿了一下,秦长雍又开始说道:“皇命不可违,天威不可触,可我还是那么不甘,不甘你就这么嫁给了他人。”

柴卿月用力地抱住秦长雍,默默地给秦长雍加油打气。

“卿月,你说,如果我可以在今年的春闱里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是不是一切都会简单很多?”秦长雍痛苦地问着柴卿月。

秦长雍的功课不错,诗文也算上乘,然而寒窗苦读十年的结果却令人不满,连年参加科举考试,却年年落榜。

每回提到这个,秦长雍就会变得特别敏感,像是一只极为容易咬人的疯狮子。

听到秦长雍又提起这个,柴卿月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想和往常一样再次开解秦长雍的想法压下去。

柴卿月知道,这个时候的秦长雍需要的不是开解,而死认同。

话锋一转,柴卿月说道:“嗯,会的,一切都会变好的。”拉过秦长雍的手,柴卿月再次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相信我,长雍,今年的春闱你一定会取得你想要的成绩的。”

“嗯。”柴卿月的安慰让秦长雍心里好受了许多,也轻松了不少。

一对有情人在西郊慈云寺荒凉的桃树枝丫下互诉衷肠,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到了不得不分离的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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