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过去白华华的去向还是成迷,赵青萝几人分头寻找仍是没有多少成效,反倒让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
东郊区某座山,白华华身着一袭浅色连衣裙,正是参加比赛的那一套。浅色的纱缠绕着树枝略显凌乱,配着苍白的脸颊以及近似于深灰色的空洞瞳仁有着索命女鬼的样子。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只见白华华步子一颤一颤的,身子摇摇欲坠,定眼一看裸露的肌肤已经冻出青紫色,看着更加骇人。

与此同时山脚下林婉正在一点点地向山顶前行,脚底下的路略有些湿滑,泥土特也松松垮垮的,踩个计较总能掀起一阵土灰,却丝毫没有动摇她行者的决心。

几人分头行动,东郊是她个人所负责的区域。东郊不是什么大地儿,来来回回地晃悠也只能找到那么几个废弃的工厂,还有这座勉强称得上是山的土丘。既然废弃工厂丝毫不见人影,那么答案便是显而易见,果真这给歪打正着的正好给撞上这种大运。

林婉的身手算不得矫健,登上山顶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天色基本上已经暗去了半边,特别是这种山顶的地方尤其明显,恍恍惚惚她勉强能看清一个窸窸窣窣的人影。

“是华华吗?”林婉看着那个隐约的人影,根本来不及辨认那么多,两条腿一跨就上前一个箭步,三两下闪身到了白华华身边三米左右,继而就无法再靠近了。

倒不是因为地势问题,而是白华华现在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不下起来,她歇斯底里地在原地抱头蹲下,平时因胆怯而隐藏起来的秘密在这一刻全数得到爆发。

这种爆发的力量很是惊人,林婉摩挲了一下有些冻僵的手,终究是在几米外微微监视着,拿出手机看准了赵青萝的号码播了出去。

山顶上的信号存在着挺大的问题,电话的空响了良久对方才开始振铃,好在赵青萝估计是时时刻刻都守着手机,没有忽略掉这些短暂的振铃声。

电话顷刻间便接通了,林婉跟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虔诚地拖着手机,压低自己的声音:“青萝是我对,华华是找到了,地址我也说不清楚,就在东郊的那山顶,对对对,还有千万别让齐栋来,华华现在情绪有点不对。”

一通电话短短十余秒就结束,林婉挂断电话后听着手机里的一阵忙音,心头堵塞着的一口气舒开了。她再忘往白华华那里瞅瞅,确保自己没有把人给吓到。

等待是件很漫长的事情,林婉半跪在地上,一面仔仔细细目不转睛的地盯着白华华,一面自己在地上挖起一个个的小坑,算不上什么特殊的意义,单纯为了打发时间。

按照事先的安排赵青萝一伙人分散在老城区和西郊那一片,老城区姑且先不提,光是西郊到东郊来就得跨越大半个城市,就算是开着辆跑车,一个半个小时想要抵达也是痴人说梦,故而林婉没有露急色。

老城区,某居民楼外。赵青萝握着前不久刚挂断电话的手机,手握着微微紧了紧。她一个上前想要驱车直达东郊,走了几步继而站定在原地。

若是说白华华的情绪现在正处于焦躁之中,单凭着自己一介女流之辈比得枉费不少力气,转头再想想前者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崽子,更是马虎不得。

“挺麻烦一苦差事。”赵青萝深深呼吸几口气,憋在嘴里化成一声长叹,她将手机再次点开,拨出电话:“听城,华华找到了,你带着昊阳一起去一趟东郊。”

一话惊起千万层浪花,岳听城堪堪能够维持着一张扑克脸,齐昊阳的眼睛已经睁得跟铜铃一般大小,他纤长的手臂一挥,当机立断:“等会,我们现在就去。”

“成,东郊的那山上等你们。”赵青萝匆匆撂下一句话,发动汽车赶往东郊,正在西郊的二人也正在公路上疾行。

公路上恰巧正逢着一场堵塞,偏是祸不单行,岳听城坐在驾驶座上,重重地敲了敲身侧半开的玻璃窗,一颗精明的脑子在嘈杂的环境了里昏昏沉沉的。

齐昊阳一双挑入鬓角的凤眼微微眯着,看上去有着仙家的风范,知晓他的人都明白,这是心情极度糟糕的奏鸣曲。

“再等等。”岳听城的手反复紧握成拳,手指反复把玩着烟盒摸索着,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如此一言,带着自我缓解的意味

“也是。”齐昊阳温声道,“现在没法子转国道,再等等应该是快疏通了。”紧接下来的便是漫长的等待,两人窝在座椅上一起斜头看着夕阳渐进,车流在不久后也开始运转。

接下来的路开得异常顺畅,岳听城驾驶着这辆大型的卡宴,足足开出了跑车的速度,一眨眨眼睛,留下的就是一道带着尾气的弧线。

东郊。赵青萝已经到达山顶,她和林婉一同在一旁跟个竹竿似地杵着,看着白华华一点点地自我平静,心里未免不是舒了一口气。

两人默不作声没有叨扰白华华,赵青萝看着山脚下几乎是荒无人烟的公路,心里一声声念叨的都是岳听城的名字。

莫约是半个钟头后,山脚下终于停了一部卡宴,车刚刚熄火没多久,岳听城和齐昊阳就从里头出来,心急火燎地往山上赶,粗略一看现在的时间已经逼近下午6点。

等两人差不多到山顶时,白华华的情绪已经主动平息下来了,在林婉和赵青萝的一再劝告之下,正在一步步地向着两人走进。

白华华身上的衣服因为长时间地蹲坐已经皱巴巴的一片,配上曼妙的身姿以及容颜颇像一个落难的公主,她微微理了理自己不整的衣衫,顾不得脸红。

“我对不起。”这是白华华第一声开口的话,她的声音估计是嘶喊过度哑了不少,就跟那种老久的抽水机运作的时候那样。

另一边的两人没有做声,相视一眼心领神会,等着白华华一点点地逼近,再近一点,知道几乎是完完全全地靠拢,之间间隔不超过两丈宽。

紧接着白华华就没有动向了,她仅是睁着自己的一双布满血丝却不失灵性的瞳仁,微微啜泣着开口:“我没有想到齐栋是那样子的他上次问了我,然后我就,我就随口答了”

声音一点点地低下去,直到后面已经完完全全消融在空气中,唯一能够知道白华华话语未断的也只有那么一张停歇的嘴。

不知什么时候,岳听城和齐昊阳也已经抵达山顶,这一幕他们看得清楚,却没有张声势,后者留在原地前者则是一点点地向赵青萝的耳尖靠近:“辛苦了。”

赵青萝没有应声,却把岳听城穿着便服裸露的双臂往自己脖颈这扯了扯,而后又放开,跟着同样上前的二人一点点地簇拥到白华华旁边,蹲下。

首先准备开口的是齐昊阳,他维持着自己一贯的翩翩如玉的声音:“华华我们回去吗?”是一声探问。

白华华听见男声微诧,掀开眼皮看了看又马上和了上,生怕玷污了对方,她出声回了一个单音节“不”,连带着摇了摇头。

齐昊阳没有逼她,使了个颜色让其他三人不要做声,自己继续尝试着与她交流:“那么等华华要走了和我们说,不急慢慢来就好。”

回应的是一句沉默,白华华出奇地没有后退反而又前进了几步,等待着自己委屈的情绪酝酿到高峰,她用着接近损坏的嗓子嘶吼着道明了一切事情的真相,一众人的神色瞬息万变,皆是深深的厌恶。

情绪这个浪头再次在白华华的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四人和之前一样没有上前打扰,但又不至于离得太远,粗略地挑了一个适当的距离,能够保证自己的话不被白华华听见,也能照看着前者。

“齐栋tm的就是一个人渣,衣冠禽兽的一副狗样。”忿忿不平的是林苑,她接到齐昊阳的通知后刚来不久。她摩挲着自己被唾沫星子溅到一点点地嘴角,手上的动作不止一次地加重力道。

没有一个人上前反驳她的话,就算是平时充当老妈子看管着少女不说粗话的赵青萝也忍住了自己骨里衍生出来的冲动,微微晃头。

两句话之间没有多少的间隔,继而岳听城这个寡言的大总裁终是开口:“现在要怎么做?我建议早点把白华华给劝回来,看这个天色应该是要下雨。”

众人的心皆是一沉,现在临近雨季老天何时给你洗个冷水澡全得看心情,换做平日倒好,舒缓舒缓压抑的低压气流,而在这种植被鲜少的山上却容易造成山路不稳,严重点就是山体滑坡。

原来可以等雨停了再走,可惜没有干粮在这山顶上当真撑不了多久,临近饭点再等着老天收雨,估计等着天晴燥起来几人已经要脱水了。

事已至此必须得有一个结果,赵青萝继岳听城之后第二个出头当表率,先一步起身靠近白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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