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漓澈一愣,随即笑了,抬手在慕林夕脸上捏了一下。
“我爸身体不好,我得一直在这里看着,你也一直在这里陪着不成?”

“那有什么不行?”慕林夕扬了扬头,反问。“难不成你还想赶我走?”

“哎呦不敢不敢,哪里敢赶小祖宗走?”顾漓澈连忙认怂,两个人脸上皆是笑意,在这低沉气氛里难得有了一分甜蜜。“反正你师父肯定准备好了高级病房,只要爷爷醒了出了监护病房,也就不至于这么嗯可怜。”

慕林夕随着顾漓澈的目光看了一下中间的饭菜,两人的处境,跟以往比起来,的确称得上是可怜。

“等爷爷好了,你可得请我吃饭,好好补偿我。”

“好,没问题。”顾漓澈爽快答应,一脸宠溺。

“话说狮虎怎么还不回来?”从她走到现在快一个小时了,却还不见人影。

顾漓澈挑眉。

“管那个老妖婆干嘛?鬼知道她去哪里鬼混了。好好吃你的饭,看你瘦的这小身板,营养不良似的怎么生闺女?”也许是心情好些了,他便又开始调侃慕林夕。

“我又没说要生闺女。”慕林夕白了他一眼。

“那就生儿子,我都行。”顾漓澈一脸不在意。

慕林夕一愣,整个人懵住,这才发觉不对劲,脸颊蹭的一下窜上红霞,无处安放的小手手在身前晃了晃,连夹菜都给忘了。

“什么跟什么啊!生不生你说了算?”她提高了声音,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小心脏怦怦直跳着,脸上就越发滚烫。

“不然呢?”顾漓澈一脸认真的回应。

轰!

慕林夕脑海里登时炸开了,有什么东西仿佛被人用指头戳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倾泻而出。

第一时间,慕林夕已经无法反应,她只知道自己的脸应该很红,眼前的人十分淡定,而他们的感情,也被大喇喇的扯到明面了。

“流氓!”

过了五秒,慕林夕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顾及着还在医院,压抑着低喊了一声,扔下手中的筷子便往洗手间跑。

原地顾漓澈噗嗤笑出来,朝慕林夕喊:“你跑什么啊?不生就先不生,你好好吃饭啊!”现在有两件事他是幸运的,第一爷爷暂时没事了,第二他的小祖宗实在太可爱了!

“你还说你个臭流氓!”远远的,最后只传来慕林夕这样一句话。

慕林夕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开了,看着洗手间镜子里脸红的异常的自己,她接了把冷水泼在脸上,这才觉得温度降低一点。

暂时不敢出去面对顾漓澈,她便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平息着气息。

扑通扑通

安静下来,就更能感受到加快的心跳声。

她也不着急,细细品味着,尚能感受到一丝甜蜜。心中破土而出的嫩芽,春雨滋润般,飞快生长着,叫嚣着,明明是初秋,却让人觉得暖春将至。

她这是怎么了?害羞了?

这样想着,慕林夕不由得双手捂住脸颊,却又忍不住偷笑起来,嘴角压抑不住的上扬,捂在脸上小手也难安分,一会儿拍打着脸上的水渍,一会儿握成拳头。

她与顾漓澈从高中起同班到现在认识有三年多,虽然在别人眼里早被定义为一对,今天却是第一次将两人的感情放在明面上谈。她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实则是个敏感多心的,轻易不肯接受什么,跟顾漓澈也算是日久生情。

兴奋劲过了,她才开始愁,该怎么出去面对顾漓澈。

犹豫了一会儿,慕林夕咬了咬牙,觉得这实在不是她的风格,如此扭捏,果断出了洗手间。

不就是个男人嘛?她至于样子?

然而还不等到,她就开始怂。

顾漓澈已经吃好了,坐在原位等着她。

“你再不出来我都要打119捞人了。”顾漓澈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调侃。

“”慕林夕顿时觉得羞涩感消失的无影无踪,顾漓澈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揍。

见慕林夕不说话,顾漓澈又问道:“还吃不吃了?”

“不吃了,进去换叔叔出来吃点东西休息会儿吧。”

“嗯。”

两人一进监护病房,皆是一愣。

里面,缪弦月正跟顾父低声交谈着,见两人进来,便停下来看向他们。

“狮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慕林夕有些懵。

“看你们聊的开心,就没打扰,直接进来了。”缪弦月平静道,说完顿了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们,询问,“刚才总想打喷嚏,是不是你们说我坏话了?”

顿时,慕林夕噗嗤笑出声,瞟了一眼顾漓澈,上前挽住缪弦月的手,撒娇。

“怎么可能嘛狮虎,我怎么可能说你的坏话?”缪弦月向来讨厌肢体接触,能够与她肢体接触的一双手就能数过来,慕林夕这个宝贝徒弟算一个。

顾漓澈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轻咳一声掩饰心虚。

“你不会,可不代表别人不会。”缪弦月摸了摸慕林夕的头,显然顾漓澈的表情已经把他卖了个彻底,好在这种事缪弦月已经习惯。

对于缪弦月暗指的行为,顾漓澈心中竖了个中指,面上确是装作一本正经的劝顾父去吃东西。

对于小辈之间的玩闹,顾父心知肚明,也懒得搭理,说实话能看到他们这样他倒是开心,一则是他怕父亲的病对漓澈影响太大,二则他始终觉得弦月这孩子过于理智老成了,应该阳光一点。

“我已经安排好了病房,就等师父醒过来,既然这样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我先带叔叔吃点东西,去病房休息会儿。”缪弦月直接下了结论,顾父自知年轻时受过伤身体不好也不勉强,点头同意。

“漓澈,照顾好人家姑娘。”临走前,顾父还不忘嘱咐顾漓澈照顾好慕林夕,两个人明摆着的,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想干预,只嘱咐一下意思意思,便随他们年轻人去了。

“我知道的爹。”

缪弦月与顾父出了监护病房的门,并排沉默走着。

“叔叔,医生的意思是”

顾父沉默着,摇了摇头。

缪弦月顿时深呼一口气,心中明了。

“还有多久?”

“听天由命罢了。”顾父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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