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个多月就过去了,郝建和陈瞎子已经形成两班倒的规律,我成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半个月下来明显能感觉到体重增长了不少。
这天早上我正吃着郝建买回来的包子,突然两个年轻人拎着刀冲了进来,我听见动静却看也没看,嘴里的包子还没咽下去,那两个“杀手”就被藏在门后的郝建制服了。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绳子把俩人捆上,郝建扳起那俩人的脸看了一眼就怪笑起来:“看来对方找的人也不多啊!这俩人都来三回了!”

我听了也苦笑起来,最近这一个月,基本上每隔一天都会有两拨杀手冲进病房,而且来的时间基本都差不多,偶尔有误差也在五分钟之内,搞得就像是过来上班一样。

而且除了第一次来的杀手,余下的都是刚进病房就被放倒了,虽然手持凶器,但我们懒得跟这些小喽啰较劲就没起诉,送到张头儿那边随便关几天就放出来了,于是最近这半个月我们经常能见到熟人,时间长了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郝建把人拖到暖气片上捆好,然后才坐下来吃早饭,因为他负责的是白班,每天早上抓两个杀手再吃早饭已经成了他的日常。

四个纯肉包子加一碗小米粥下肚,我摸了摸肚皮又躺了下来,郝建吃完后正要收拾桌子,突然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上脏兮兮的半大小子走了进来。

这孩子身板瘦的像小鸡仔,进来以后也不说话,低着头用余光瞥着我们,给人一种怯生生的感觉,头发乱遭遭的好像很久没有修理,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脚下穿着一双94年经典款的回力球鞋,前面还露着大脚指头。

他刚一进门,空气中就飘起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有点像是在太阳下暴晒过的腐肉,又有点像是汗液的酸臭。

我抽了抽鼻子看向郝建一眼,他给我回了个“不认识”的表情,我又看向那个小孩:“你找谁?”

“我找于淼。”小孩低声说道,变声期的声音有点沙哑,但语气也是怯生生的。

郝建拍了拍我的腿,一脸八卦的表情小声问道:“三水,这咋回事?该不会是你私生子吧?”

“滚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白了郝建一眼,同时在脑子里快速回忆了一遍,十分确定我并不认识这个小孩,于是尽量装出一副和善的表情试探问道:“我就是于淼,谁让你来找我的?或者说你找我有什么事?”

小孩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郝建手里的塑料袋,那里面还有一个剩下的包子,小小的喉结一动一动的,分明是在咽口水。

我看的想笑,郝建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随手把装包子的塑料袋递过去,小孩下意识伸手要接,又不知道为什么把手收了回去,虽然动作很快,但我还是注意到他的右手缺了三个手指。

“吃吧,”郝建又往前递了一下:“反正我们也吃不下了。”凌渡电子书

小孩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好像生怕我们反悔似的,一把抢过去直接咬了一大口,拳头大的包子瞬间没了一半儿,因为吃的太急,甚至还扯下去一大片塑料袋!

“慢点吃别噎着,没人跟你抢!”我哭笑不得的劝了一句,说着又倒了杯水放在旁边,然后给郝建递了个眼神,让他再去买几个包子,一看这孩子的吃相就知道饿了很久,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那一个包子肯定不够吃。

一开始郝建还有点犹豫,后来可能是想着这小孩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这才披了件衣服出去买包子,我倚着床头看那孩子三两口把包子吃完,又把刚才倒好的水推了过去:“先歇会儿,我朋友去买包子了,一会儿再吃。”

“谢谢。”小孩低声回了一句,突然跪下来“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等我反应过来想去拦的时候他已经站起来了,我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职业乞丐,这业务也太熟练了!

我说的职业乞丐不是那种装惨骗钱的,而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靠要饭来活命,看这孩子身体瘦弱的程度明显是营养不良,只有常年吃不饱饭才会这样,再加上他的右手还有残疾,如果没文化又没技术,想养活自己确实不容易。

等他喝完了水,我又问了几次他找我干什么,可他一直看着门口不说话,我知道他在等郝建买的肉包子,于是也不催促,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一直在琢磨这孩子到底要找我干嘛。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郝建终于拎着塑料袋回来了,除了五个大肉包子,还买了小米粥和茶叶蛋,满满当当一大包往那孩子手里一递,我明显看出他眼睛都绿了!

可他这次只吃了一个茶叶蛋,就把剩下的东西装好小心翼翼的收进怀里,我以为他是怕下顿没得吃,便轻笑说道:“你要是没吃饱就再吃点,以后饿了就来找我。”

小孩摇摇头,第一次抬起脸正视我:“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我想带回去给弟弟妹妹。”

“你还有弟弟妹妹?”我有点惊讶。

“嗯,”小孩点点头:“不是亲生的,是我捡的。”

“你捡的?”我更惊讶了,现在可是21世纪,大街上捡猫捡狗我还能理解,捡孩子是个什么操作?而且还一捡就是俩?

小乞丐吃了我们的东西,明显跟我们亲近了许多,不过小手还是死死攥着塑料袋,好像生怕我们会抢回来似的,在我再三追问下,才开始解释他捡弟弟妹妹是怎么回事。

从出生起小乞丐就没见过父母,小时候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后来有人来领养孩子,他以为自己有新家了还挺开心,没想到养父有酗酒和家暴的毛病,每天晚上一喝多了就打他和养母。

后来养母受不了逃走了,就只剩他一个人承受养父的怒火,右手那三根手指就是又一次他养父喝多了,用菜刀硬生生砍下来的。

我听到这的时候,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燃烧,郝建更是气的跺脚骂娘,简直就差提刀去杀人了,唯独那小乞丐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像对那段经历已经彻底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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