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胜此时尚不明白郑克俭的心境,便进言道,“那柔然军镇那边,我们是否需要前去增援?”
看着还要建功心切的苏胜,就像看着当初的自己,郑克俭有些意兴阑珊,说道,“没有乃蛮部的大军,柔然军镇固守应无问题。如今我等的头等大事便是回京面圣。”

郑克俭想的是如何将此事说得合情合理,苏胜想的是朝廷的论功行赏。

博望峰的夜色正好给了他们时间和空间,好好想一想凯旋而归之后如何应对。

同样的夜色中,端木序等人也在思考。潘子翰在一件件梳理此次金帐兵入侵前后的点点滴滴,任凭他大大的脑袋也觉得繁杂。并且还在犹豫,是否要去与郑克俭见面。

端木序则是想起了当初小姜头给自己送的信,那句如若无暇,他日定要乐游兴善。此次未能去应战,未能脱离开是非之地,也只有皇甫叔能料定自己会北上。那么乐游兴善是什么意思,绝对不是让自己去游玩再随便行善。

他口中念叨着,“乐游兴善”,想猜出其中蕴含的意思。旁边的邬上元接口说道,“白队率,你要去乐游原兴善寺?”

端木序一愣,“嗯。此间事了,倒是想去看看。”

潘子翰和邬上元对望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邬上元继续问道,“想不到白队率对于佛门还感兴趣?”

“哪里哪里?不过就是想去看看而已。”端木序就这么应和着,心中在盘算得赶紧去乐游原兴善寺看看。“邬大哥对那乐游原兴善寺很熟悉?”

“那个地方倒是一般人不知道,我也是碰巧曾经路过这大启山脉才听闻的。”邬上元不禁想起当初和弟弟从极北处南下时情景,真的是恍如隔世。

“我也是听闻过,还不知道怎么走呢?”端木序笑笑说道。

邬上元从怀中掏出舆图,在上面指了指,“就是这里,舆图上还真没有标记呢。”

端木序恍然大悟的样子,高兴说道,“还不是太远的样子。”舆图上确实有乐游原,不过没有兴善寺。当初自己也确实没有往这方面去想。不过如今看来,皇甫叔指点自己前去那里必定有其用意。

潘子翰凑过来说道,“你是跟着我去节度使那里邀功还是趁此机会去乐游原上逛逛。”

“你知道的,邀功这种事情我可不擅长。如果校丞大人允准,我就假公济私,去逛逛了。”端木序也想着尽快离开。

“那邀功这样的事情,就让我来做吧。你逛好了,记得尽快回营。”潘子翰晃着大大的脑袋,颇为自得地说道。

“好。定不会误大人的事情。”端木序本来还想着找什么理由离开,既然潘子翰如此通情达理,他也就顺水推舟了。

“事不宜迟,我们就此分开。我也要去邀功了。”潘子翰看来还比端木序着急的样子。

“那好。”多日不见皇甫叔,端木序还真的着急。说不定此时皇甫叔就在乐游原上等着自己呢。

看着端木序消失在夜色中,潘子翰回头对邬上元说道,“那兴善寺是怎么回事?”

“兴善寺确实是个极小的寺庙,外人也极少听闻。我也是碰巧才遇到,当时也没有特别留意,事后才发觉该寺庙的诸多与众不同之处,再想想四宗三教中,最为神秘的便是密宗,或许那里与密宗有些关联。”邬上元边回忆边答道。

“那此人有可能是密宗的人?”潘子翰将信将疑,不过旋即又推翻了,“如果他真是密宗之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兴善寺所在,还需要你提醒,除非他在演戏。”

“这个我就说不准了。”邬上元歉然地笑道。

“不管怎样,此人从未对我们有恶意,多一个朋友总要好一些。走,我们去节度使大人那里讨一点功劳。”

端木昭容的惊天一剑,再结合法隐的铁拳,让慧远连连受创。在又惊又怒之下,又失去了先机,他只能苦苦地硬撑着。

不过端木昭容他们可不会给他机会翻身,那柄佩剑疯狂地搅碎慧远的风墙,让法隐的铁拳毫无保留地从容轰出。铁拳未及身,但空中的气团却形成了铁拳的形状,在慧远的身上炸开。

慧远的身子往后,口中喷出的鲜血往前,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了许多。

端木昭容等人自然得势不饶人,还未等他站稳,佩剑又立即追上,法隐的铁拳也紧随其后。仓促应对的慧远,又一次被轰飞了。

慧可每每想伸手支援,却不想眼前无慧很是难缠,总是一记又一记的攻击轰打过来。

慧可两人节节败退,任谁都明白再这样下去,情况只能是更糟。没有更多的犹豫,慧可的身形极速后撤,并顺势帮慧远挡了一击端木昭容的佩剑攻击。

这两人立即朝西飞遁,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他们没有选择往山谷中奔逃,而是选择了西望岭方向。

峭壁对于寻常人可算是天险,对于他们却不算什么。不过再以没有来到博望峰时的从容,而是多了些惶恐。

两人的身形变成黑点,往西极速的跳动,后面的三人动作也不慢,虽然法隐因境界和受伤的缘故,稍有些不足,不过在无慧大师和端木昭容两人的助力下,也借助风势往西追赶。

一追一赶间,几人先跨过了较为平坦的荒坡,然后便到了西望岭尽头。面对峭壁,没有任何犹豫,几道身影直接跳下。

博望峰的暮色按时到来,而不管要逃遁的人暗自庆幸,要追赶的人微微不满。暮色笼罩在西望岭上,灰暗后又灰暗。峭壁偶尔长出的藤木或灌木丛时不时扰乱追赶之人的视线。而慧可两人常常借助这些便利不断改变逃跑路径,躲避身后的攻击。

或许真的是夜色的帮忙,或许是逃的过于坚决,慧可两人渐渐拉开了距离,再多次改变逃跑路径之后,待他们下了西望岭之后,便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视线虽不能看到要追的人,但端木昭容等人凭着奔逃过程中留下的痕迹一路往西追去。端木昭容想着能借此机会再得到一份圣物,而无慧不会放过这次干掉密宗之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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