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兮得知荣王真的来了,还是有些惊讶的。
荣王此举,不就是印证了外面的谣言嘛!

风云兮先避着五皇子,去见了荣王。

她也不多说,只简述了今日之事的全过程。

末了,风云兮神色冷凝,语气严肃地道:“荣王爷,小店开门做生意,图个平安顺遂,还请您今次高抬贵手。”

这话说得隐晦,但风云兮知道荣王能够听得懂。

今次,不管五皇子有没有死在浮生甜坞,风云兮等人都是要被连累的无辜苦主。

因为事关谋害皇族,不管成功与否,知情人都是在劫难逃。

风云兮找来荣王,也是想寻求一个颇为稳妥之法。

为此,风云兮还不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有鎏光宗同门的这一层关系,荣王如何不给风云兮这个面子?

“浮云师兄言重了,小王心中有数。”荣王对风云兮的态度,颇为尊重。

并且,荣王明明年纪要比风云兮大,却还得称风云兮一声“师兄。”

因为四大宗师的关门弟子,不管进门早晚,都是其余弟子里,辈分最大的。

风云兮在鎏光宗里,她的真实身份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宗门里的其余人,还以为她是男子。

这一声“师兄”,风云兮听来有些尴尬。

荣王黎景荣是琥王黎景天的弟弟,同父异母。

这二人是同辈。

但是,在鎏光宗里,黎景荣的地位,却还不如风云兮。

被年长的人尊称着,风云兮着实很不习惯。

“有劳。”风云兮向着荣王客套地行了一礼。

毕竟不是在鎏光宗里,而是在南黎国。

而荣王怎么说也是个王爷,风云兮不可能在他的地盘,还丝毫不给其面子。

当然,若是触犯了风云兮的原则底线,她不管在哪,都不会给任何人面子的!

风云兮再次回到客房,征求五皇子的意见,“荣王爷来了,你可愿意同他离开?”

谣言传闻,风云兮不尽信。

若是五皇子不愿意跟荣王走,风云兮也尊重他。

五皇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风云兮就知,五皇子还是信任荣王的。

她也半点不耽搁,速速将五皇子交给荣王。

就连关在杂物房里的内侍和护卫五人,也都一并交给了荣王。

只要能将浮生甜坞从谋害皇子的阴谋里摘干净,至于荣王接下来要做什么,风云兮都不会管,也管不着了。

待荣王、五皇子一行人走后,风云兮吁出一口浊气

今次,总算是有惊无险!

忙完,浮生甜坞差不多也卖完了今日份吃食,打了烊。

因为白日里有内侍几人当着客人的面做了解释,浮生甜坞的生意,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毕竟客人们也都是在外听了那么一耳朵,不了解实情的发展经过。

风云兮在打烊之后,叮嘱了李嬷嬷、李掌柜几人一番,才赶回琥王府。

今日之事,闹得风云兮身心疲惫。

***

翌日,浮生甜坞照常开门做生意。

风云兮在开门前,心中还有些忐忑。

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浮生甜坞必须照常开门。

不然,总有人会捕风捉影地议论浮生甜坞昨日的事,说是因为做贼心虚才在第二日都不敢再开门做生意。

好在,开门之后,进店的客人们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也没有用怪异的眼神品头论足。

只是将浮生甜坞的老板情急之下救了某个贵公子的事情,给传开了。

风云兮暗道一声:好险!

昨日之事,也就这么翻篇了。

接下来的几日,也一直风平浪静。

风云兮让亲卫去查探了荣王将五皇子带走后发生的后续之事。

荣王派人将五皇子送回皇宫,也并未处置内侍护卫等五人,依然让其伺候在五皇子身旁。

只是暗地里,荣王也让人对内侍五人敲打了一番。

荣王这般做,风云兮倒是可以理解。

想要不动声色地除掉内侍五人,一点不难。

只是,除掉了这五人,也还会有其他人出现,继续暗害五皇子。

如此,还不如策反这五人,反而多了几个眼线不是!

五皇子那边的动向,风云兮没再继续关注。

而有了这一次的教训,她对铺面营生的管理,比之先前,更为严苛了。

***

时间转眼就到了冬至这一日。

琥王府迎来了一件大喜事。

君善来提亲了!

按照凌云城里的风俗,冬至日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一日。

故而,君善挑中这一日前来提亲。

君善是止戈神军的主将,这一重身份,极其隐秘。

而他对外,还有另一重身份,他是蝉联两届的武林盟主。

自古朝堂与江湖,都好似两个泾渭分明的阵营。

不一定是水火不相容,多半是井水不犯河水。

琥王黎景天,多年不问朝堂之事,反而与江湖人士牵扯颇多。

故而,黎景天的女婿,是江湖人士,也不难理解。

王府郡主配武林盟主,南黎国的权贵高层,瞧着也新鲜。

故而今日,表面上前来琥王府贺喜,实则是瞧热闹的人,不要太多!

风云兮一大早就起来,也等着瞧今日的热闹,连铺面都没有去照管了。

君善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而来,带着一箱箱的提亲礼。

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纷纷觉得这个琥王府的未来姑爷,勇猛有余,尊贵不足。

莽汉配娇娥,与癞蛤蟆吃天鹅肉,无甚区别!

这些人纷纷替宝华郡主感到可惜。

风云兮混在人群中听着,不由莞尔。

愚蠢的人们啊!

等你们知道我姐夫的真正身份,有你们惊掉下巴,闪瞎眼的时候!

风云兮听够了八卦,这才去后院找云娆。

“娆儿姐姐,我看到姐夫带来了一只勇猛彪悍的海东青,瞧着神气毕现的,倒是很符合姐夫那威风凛凛的气质呢!”

为了表示惊讶的程度,风云兮是一惊一乍地跑进云娆的闺房。

按照习俗,提亲惯用大雁和羔羊。

只是不同地域,习俗或多多少少有些区别。

君善带来了鸟中霸王海东青,足可见其品性与诚意。

云娆坐在窗前,羞不自胜。

她今日是按着南黎国的女子妆容而精心装扮过的,雍容姣美,大气端方,宛若一朵华贵娇艳的牡丹花。

风云兮走上前,挑起云娆的一缕青丝在鼻端清嗅。

还学着戏台子上的小生那般,装模作样的拿着腔调,唱了一句,“呀呀呀!好一朵娇艳的人间富贵花”

这一番动作言语,神韵拿捏到位,比之那些风流公子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美中不足的,就是风云兮今日不是做男子装扮。

不然,刚刚那一幕,妥妥的是风流公子调戏闺中小姐了。

云娆“噗嗤”一笑,打趣一句,“你若是男儿身,我准嫁与你!”

话落,正好君善推门进来。

“”

一时间,整个屋内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按照南黎国的风俗习惯,成亲前,未婚夫婿是不能进未婚妻子的闺房的。

只是君善和云娆二人的关系,早就打破了那些繁复虚礼。

君善进云娆的房间,也不稀奇。

倒是风云兮和云娆,没有料到原在前厅被客人们围着的君善,会忽然跑到后院里来,还恰好听到了云娆和风云兮二人的对话。

虽然云娆的话说完了,君善才推门进来。

但是,凭他的五感六识,怕是走进云娆的院子,就听到了风云兮和云娆的说话声了。

本来是姐妹俩之间的玩笑话,在闺中说来,也无伤大雅。

但是,看到君善的脸一黑,风云兮和云娆,就都有些心虚。

真是尴了个尬的!

姐妹俩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讪讪。

风云兮眨眨眼,黑葡萄似的眼珠儿滴溜溜地转动着

她可以若无其事地开溜么?

“姐夫!您来了!我和娆儿姐姐正说起您呢!说您风度翩翩,勇猛无双,是这天下最好的儿郎,最好的夫婿!”

尽管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圆场之话,但是,风云兮还得硬着头皮讨好君善。

谁让她先动手再动嘴,“调戏”了云娆呢!

好在风云兮是云娆的表妹,不是表弟。

不然,风云兮觉得,君善此时的神色,就不是黑成炭,而怕是要露出嗜血吃了她的表情了。

最好的夫婿。

这几个字,明显地让君善的神色缓和了不少。

见状,风云兮递给云娆一个“您多多保重”的神色后,麻利地开溜了。

临走前,风云兮还不忘向君善表狗腿,“姐夫,祝您和娆儿姐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风云兮也不管对方回不回应,她只管跑路,却也贴心地给二人关上了房门,并且嘱咐在外伺候的下人们,没得传唤,都不要前去打扰。

如此,风云兮觉得自己,真真是一个极为贴心周到的好表妹!

逃离了云娆的院子,风云兮继续优哉游哉地在琥王府里逛荡着。

今日的琥王府里,着实热闹。

男宾客在前院,喝酒吃肉,谈天说地,笑笑闹闹

女宾客则被请去后院,由云岚这个新晋琥王妃,带人招待着。

今次也是云岚成为琥王妃之后,第一次宴客。

别看云岚平日里衣食简朴,也不喜繁复礼仪那一套。

但今日,明面上招待宾客,她却从容有度,不失半分琥王妃的气度风范。

风云兮瞧着,心中敬佩不已。

她身边的大佬们,不论男女,各方各面,都是牛逼轰轰哒!

风云兮顶着一个到琥王府里做客的身份,来去自由,她只管往热闹处瞧,乏了就找处安静的地方歇息。

琥王府里她已经门儿清,独自一人上蹿下跳,飞檐走壁。

简直是像风一样自由!

柳绿和掠影也没有跟着风云兮,二人被云烟喊去协助云岚招待宾客。

因为二人的女子身份,混在家奴堆里,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好及时应对。

人多嘴杂,就得提防浑水摸鱼的。

午后,风云兮吃得饱饱,就懒洋洋地窝在一处暖阁里小憩。

暖阁里埋着地龙,还烧着旺旺的火炉。

若是在以前,风云兮一到冬天,就只喜欢这么一处温暖之所。

但是,她现今体内有雪蛊,并不畏寒怕冷,反而是贪凉怕热。

故而在暖阁里躺了不过一刻钟,风云兮就热得出了一身细汗。

“也是我忘了现在不怕冷了,一到冬天,还是习惯性地就往暖和的地方钻”风云兮掩嘴打着秀气的哈欠,再从软塌之上爬起,准备换个凉快的地方继续午睡。

风云兮刚站起身,就听得“吱呀”一声,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她皱了皱眉

进来前,她可是找了个丫鬟替她守门的。

就是为了不让人扰了她睡午觉。

哪个扫兴的敢来打扰她?

“你们守在门外,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准进来!”一道男子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是!”回话的是另两道男子的声音。

听闻,风云兮往外走的脚步一顿。

紧接着,门口处传来关门的声音。

并且,还落了锁。

男声变得轻佻猥琐,“云小姐?云小姐你在里面吗?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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