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安其实很疑惑,他不知道为什么司冬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难道,她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离开?

宁长安多少有些怀疑。

他已经将谷内搜寻了一遍却根本没有见到司冬儿的身影,他不知道这司冬儿是到了何处去?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楚亦来到了他的身边,提醒道:“谷内没有,那山顶了?”

山顶?

宁长安选择相信楚亦,直接是找到那通往山顶的小道忙上赶去。

“长安老弟,冬儿姑娘我可是拿她当妹妹的,你要是今日得不到她的答案,那我也就只能亲自送你出去了。”楚亦对着宁长安的身影说道。

宁长安才难得理会此时的楚亦,这话明显是吓唬他的,他如何不明白。

山顶的小道还挺长,宁长安爬到山顶的时候显得有些气喘。这样的场景倒是让他回想起在情谷里那日的误会,也不知现在苦神医怎么样了?是不是还一个人捣着药

山顶的风吹得人很舒服,宁长安现在却没有那份闲心去享受,找到司冬儿解释清楚,现在是重中之重。

还好,司冬儿就在这山顶之上。

宁长安望着那双手怀抱自己双腿端坐在前面不远的司冬儿,松了一口气。

“冬儿姑娘”

“你还是找来了。”司冬儿轻轻一叹,似乎早就知道宁长安会过来。

这话倒是让宁长安略微有些尴尬,他愣在原地,语气低沉地说道:“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不用了刚才是我有些情绪失控,不怪你何况你是楚老爷的弟子,你住在这里是应该的”

司冬儿这样的话宁长安听得很难受,他往前迈了几步,语气也大了不少,“冬儿姑娘,我承认我刚才所做是有些过分,可是我现在是真心实意的与你道歉,我希望你也能真心实意地与我谈谈,能不能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

宁长安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攥成拳,掌心内那指甲都已经快要嵌进肉里面了。

他其实一个略微骄傲的人,从小锦衣玉食的他虽然偶尔会关心城内的难民,可是在根本上他还是一个出手阔绰,恣意潇洒的公子哥,只是如今的情况不是如此而已

司冬儿听了宁长安的话轻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后又才说道:“其实也不怪你,我看得出来你从小应该是在丰衣足食的日子里长大的,你没有见过那些为了一口饭宁愿受人欺负,宁愿与野狗抢食的可怜人”

宁长安注意到了司冬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眼角是含泪的。

现在的宁长安已经站到了司冬儿的旁边。

宁长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望着司冬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见过,甚至见得不比你少!”

“嗯?”司冬儿疑惑地抬起头,她望着宁长安的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你见过?”

“在都安城,那是一座容纳很多难民的城市,甚至在那城市的某个角落里全是难民。那些难民都是从其他地方逃到这里的,他们的家乡遭受到了南蛮的掠夺,他们如果不走只能成为奴隶,可是他们一旦离开自己的家乡,那么他们就已经成为了无家可归的难民,像一条狗,一条没人会关心的野狗”

司冬儿看着宁长安的眼神略微有些变化,不过她也好奇像宁长安这样的公子哥为什么会注意这些,“你为什么会注意他们?难道仅仅是为了欣赏他们为了一份发霉的粮食而放弃了一个做人的尊严?”

“哼”宁长安冷哼一声,语气多了些不屑,“冬儿姑娘,我还没有无聊到你说的那个地步,我承认我以前的确是一个只喜欢青楼酒肆,风流快活的公子哥,倒是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没有家教,我宁家断不可能是你想的那种人!”

司冬儿很不解,她望着眼前这真的生气的宁长安对他这话产生了一些迟疑。

或许,眼前这人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堪。

宁长安就那么站着,站得笔直。他似乎不想再说什么,他沉默了很久。

司冬儿偷偷地看了看宁长安,发现现在的宁长安脸色很难看,似乎真的生气了。

“你生气了?”司冬儿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道。

“没有只是我实在很费解,为什么你会把我想象成那么一个人来?”宁长安疑惑地说道。

司冬儿想了想,随后给出自己的解释,“也许是因为今日午间你的表现让我在心里对你的认识就已经偏了吧!”

宁长安听到这样的话只能是无话可说,毕竟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还是自己,若不是自己午间不和楚亦打闹司冬儿对自己的印象也不至于现在这样。

现在,他连解释都已经不好解释了。

“我不知道如何让你相信我不是你心里所想的那种人,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你做的每一顿饭我连一粒米都不会放过。”

这个是宁长安的认错方法,宁长安知道既然对方是因为自己浪费粮食而生气,那么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后的而每一顿饭他需要做到颗粒不剩。

司冬儿也没有想到宁长安给会给自己这样一个承诺,这个承诺总感觉有那么些别扭,可却又显得颇为合理。

本来还有些生气的司冬儿想到刚才宁长安之前的那些话以及他给自己的这个无头无脑的承诺后,她心里的怒火也就慢慢地全都消失了。

“好,这一次我姑且原谅你,但是你以后千万不能浪费粮食,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浪费的粮食可以救活很多人,冬儿姑娘,你是不是经历过那样的事情?”这是宁长安的疑惑,通过这次事情,宁长安隐隐有些怀疑司冬儿的过去。

司冬儿在听到这话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就暗淡下来,她扯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你相信嘛,我的爹娘就是被活活给饿死的”

“这对不起”宁长安怎么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让司冬儿回忆起属于她心里最痛苦的那段记忆。

宁长安自己的心里有这么一段记忆,所以宁长安明白每当回忆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难受。

“没事我那个时候还小其实也记得不是很清楚,我只模糊地记得那年我们家里遭遇了蝗灾,所有人耕种的粮食到了秋天都是颗粒无收,因为这些原因我们那里闹起了匪患,那些盗匪还强入家里抢着我们这些人家里唯一的口粮,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的人选择背井离乡,有的人却活活饿死在家乡我的父母也在其中”

司冬儿脸上多了眼泪,宁长安本想给她擦一擦,可手到半空才想起眼前不是雪花楼,而这女子也不是绿柳,她更不是在借眼泪和自己撒娇,他有什么资格去给她擦眼泪了,这样做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流氓轻挑罢了,所以宁长安很别扭地将手摸向了自己后脑勺,表示自己抬手仅仅是为了挠挠。

司冬儿注意到宁长安的动作后嘴角升起一丝笑意却很快就被她掩盖下去。

“我啊和我爷爷也算是运气好,在快要饿死在家里的时候楚老爷出现在了我们村子里,他给我们带来了粮食,也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自己的师父是这样的人?宁长安有些怀疑,“难道师父真的这么大公无私?”

面对宁长安对他师父的怀疑,司冬儿没有说他什么不是,只是回了一句,“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们的性命是他救的,所以我们为他做什么也是应该的。”

“那如果是坏事了?”

宁长安的问题很尖锐。

司冬儿微微一愣,却是紧跟着摇摇头,“至少我现在和我爷爷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坏事,坏的从来是人心,不是工具”

是啊!坏的从来是人心,不是工具。死在剑下与刀下的人,不能怪刀剑的锋利,只能怪用刀剑的人有一颗嗜杀的心

宁长安点点头,心里似乎明白什么。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在哪里,他也逐渐从别人嘴里明白了这“东黎”二字意味着什么。

魔教,一个存在江湖上几十年的魔教,一个曾让不少人枉送性命的魔教,宁长安就在这里,就在很多人痛恶的魔教之中。

可宁长安还有选择吗?可能是有的,只是这样的选择是最快的,他只想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大的进步,报仇是他现在心里唯一的执念了。

关其敏!等我亲手手刃你的时候,也就是我和这东黎教彻底缘尽的时候。师父,到时候我在你这里学到的任何本领我一一还给你,不会带着一个

这算是宁长安对自己也是对东黎默默许下的一个承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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