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轻翎听了眉头紧蹙,出声宽慰道,“你先别着急,你慢慢和我说,张茗雯她怎么了。”
喻初抽泣着,哽咽了好久这才说到,“这两日他身体不好,我便带着她去医院,没想到这一查居然查出了肺癌,她现在也不愿意配合治疗,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给你打电话,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喻轻翎急忙说道,“我已经回来了,你们现在在哪个医院?我这就回去找你们。”

喻初听了心下大好,连忙将医院地址告诉了喻轻翎。

现在堵车,郑闻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喻轻翎也着急,拿起包对郑闻豫说,“这样吧,你去接孩子,我现在打车去医院,要是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

郑闻豫点头,喻轻翎打开车门,一路跑到前面的路口这才打上车,前往医院。

医院门口,喻初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小狗,无助地坐在阶梯上。见到喻轻翎,站起身来便冲到他的怀里,呜咽的哭了起来。

“姐姐,你可算来了,我给你打电话,有没有打扰到你啊?”

喻初在喻轻翎看来就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天使,她摸着喻初的头,宽慰道,“没有的事,张茗雯呢,她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

喻初点头在前面引路,还不忘提醒喻轻翎道,“妈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理想了,但是她并不配合治疗,谁说都不听,我估计现在她也只能听你的话了。”

喻轻翎沉默,肩上压力也很大,张茗雯之前对自己百般刁难,但其实自己也并不恨她,真当听到她生了病以后,反而对她的担忧不比任何人少。

病房内,张茗雯端坐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床尾,一段时间不见,她原本乌黑秀丽的发丝尖居然也参杂了白发。

姣好的面容布上了皱纹,嘴角还裂了一个口子,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喻轻翎敲门进去,张茗雯毫无反应,直到喻轻翎坐在她的身旁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她这才像是重新开机的机器人一样转过头来,强扯出一抹微笑看着喻轻翎。

“哎哟,看看这谁来了,你不是去度蜜月了吗?这怎么突然回来了。”

喻轻翎道,“别说我了,你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住院了?”

张茗雯笑,但她的笑却还不如哭,“一群庸医说我得癌症,怎么可能我这不好好的嘛,咳咳!”

话还没说完,张茗雯倒是自己先咳嗽了起来。

喻轻翎不满的看向张茗雯,张茗雯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泼辣,现在的她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畏畏缩缩的坐在床上,连看一眼喻轻翎的勇气都没有。

喻轻翎叹了口气道,“小初说你不配合治疗,我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你在这里倔强。”

张茗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这得花多少钱呀?我知道癌症这病不好治,而且成功治愈的几率也很小,我什么身子我自己清楚,就没有必要花那些冤枉钱了。”

“现在倒是挺有觉悟的嘛,以前怎么不见得你这么节约。”喻轻翎没好气地瞪了张茗雯一眼,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来放在桌子上。

“我现在身上也没有带很多钱,小初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白领也没什么存款,这些钱你先拿着,起码先把住院的费用交上,一会我回家再给你寄一点过来。”

张茗雯看着桌子上的卡迟迟没有动,过去自己想尽办法从喻轻翎这里拿钱,却始终没有结果。

如今她想要靠自己双手吃饭了,喻轻翎却主动送钱过来,这对张茗雯而言是多么大的讽刺呀。

喻轻翎和张茗雯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把钱送过来之后又坐了一会儿便想离开。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那一刹那,张茗雯忽然叫住了自己,声音悲苦道,“其实这些年你应该挺恨我了吧?我从来没有尽到过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甚至还总是妄图从你们身上榨取不属于我的东西。”

喻轻翎回过头来看着她,张茗雯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喻轻翎,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低着头。

听着她的这一番自我检讨,喻轻翎出声道,“对,我确实恨你我甚至有一段时间恨透了你,但那又有什么办法,你毕竟是我的母亲,十月怀胎的痛苦是我永远无法报答的。”

张茗雯抬起头来,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喻轻翎再次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张茗雯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如果我说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照顾我吗?”

喻轻翎愣在原地,不可思议的回过头来看着张茗雯,妄图从她的脸上找到撒谎的痕迹,可是又怎么会有人拿这种事情撒谎呢。

张茗雯又低下了头,想看又不敢看喻轻翎,声音干瘪道,“其实你是我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后来我在喻旃的书房里看到了一张照片,越看越觉得照片上的女人眼熟。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你的亲生母亲。”

喻轻翎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表情也跟着神秘莫测,“你的意思是我亲生母亲的照片在喻旃的书房里,那我母亲是谁,喻旃的亡妻吗?”

张茗雯慌忙解释道,“不,你不是喻旃和他妻子的孩子,那个女人是喻旃的青梅竹马,他们两个人一直相爱,只不过那时候喻旃已经结婚了。

你母亲当时怀了你,可是没钱养你,我当时在医院里帮工,动了歪念便把你抱走了,想着起码以后还有个人能为我养老送终。

可谁知道,我后来嫁给了喻旃,更没想到他就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不想我成为喻家唯一的外人,我为了站住脚,只能和他们一起对付你。

实在对不起,现在我也命不久矣,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愧疚,现在告诉你,我心里好受多了。”

喻轻翎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张茗雯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像是炸药。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活在一场欺骗中,他一直和自己作对的人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妹妹。

她忘记自己是怎样走出病房的,只记得自己最后回到家中时郑闻豫看向自己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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