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表填一下,名字给我写真实姓名!”
“警察同志,人家就叫托尼啊”

苏楠作势抬手要打:“你身份证上就叫托尼?把你身份证拿出来!”

“托尼啊,不要墨迹啦,赶紧填!对不起警察同志,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大热天的让您跑这一趟,来,喝杯水,喝杯水。”

“不喝了,赶紧把该填的填了,人跟我去派出所走一趟。”

“这警察同志,咱们都是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没犯法啊,况且所有项目都是明码标价,哪有消费了不付账的道理呢?我们又没有欺瞒消费,也不是无证经营,您这要是把人带走了,那就是要耽误我们的生意啊。”

苏楠刚要开口,就听到身后的女高音大声叫嚣起来:“你这个做老板的脸红心黑还想发财?还想做生意?说好了做个头发护理只要320!结果结账的时候收我3200!你黑不黑!你要不要脸啊?大伙来评评理!你们这些民警同志也评评理!他这不是欺诈是什么!”

苏楠被那女人叫的头疼,赶紧对大虎使了个眼色,大虎赶紧上前劝阻。

被骂的店老板不乐意了,不免争辩道:“咱也明码标价了,头发护理a级套餐!一支320!您的头发长,用了十支!我都已经给你打折只收您三千了!这还不够?”

做头发的小工托尼也跟着叫道:“就是!没钱就不要来我们这种高档发廊消费的说!”

“我呸!你还高档发廊!老娘家里一个厕所都比你好一百倍!你高档个屁!”

“那你有本事用你家马桶洗头去!来我们这里干嘛!您就是来找茬的是吧!欧巴桑!”

苏楠怒斥他道:“闭嘴!老实给我填资料!”

小工哼了一声,不情愿的拿笔去填。

老板又讨好苏楠道:“警官同志,您辛苦啦,咱这虽不是什么百年老店,但在这一片儿也有几年历史了,街坊领居也都照应着生意,绝对不会做欺诈顾客的营生!您要是不信啊,我这就给您看看我的进货清单和价目表!”

苏楠道:“也甭给我看了,都带上吧,所里有招呼你的。”

“这,这您也不能耽误我做生意啊。”

“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秉公执法,你们还是去所里调解一下吧,除非您不想要回那三千块钱的头发护理费。”

“要!那必须得要啊!”

苏楠又对女消费者道:“还有你,也得去,所里有人给你们调解。”

“反正钱我不给!怎么调解我也不给!他们这就是在故意讹人!”

苏楠道:“先给我上车吧,这要属于正当消费范畴的,该给也得给,赶紧的,别耽误时间。”

将门口围观的群众疏散,几个人塞进警车里,一路回了派出所扔给了大周,苏楠又跟大虎出去巡逻了。

发廊出现这种价格之争不是一回两回了,所里大周应对这些也都是身经百战。

坐在车里,苏楠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脖子,伸展了一下骨骼,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

开车的大虎扭头看她道:“苏队今天气色不错。”

“我哪天气色差过。”

“苏队前两天气色就不太好,整个人看上去也挺没精神的。”

苏楠有些奇怪的摸摸脸:“有吗?可能是前两天发烧的原因吧。”

“也有可能是在外面巡逻天气太热了。”

“怎么,你现在就不想跟我巡逻,要打发我了?”

“怎!怎么可能!”年轻人急忙辩解:“不是这样的苏队!我,我不是这意思!我,我很希望跟苏队一起巡逻!当然!当然我只是想跟苏队学到跟多知识,而不是”

他说不下去了,小心翼翼的去瞄身边的人。

只见苏楠坐在副驾驶上,半开的车窗将她的额发吹起,几分不羁,几分天真,嘴角带笑的样子和她平时的严肃很不一样。

“瞧你现在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就想起了当初才进所里的时候,那时候也跟在我们老大手底下干活,怕说错了,做错了,更怕被民众揪住错误不放,磕磕绊绊过了实习期,真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啊。”

“啊?”

“得,我跟你一男的说什么婆媳啊。”

“哦”

“慢慢来,不要害怕,多听,多看,多学。”

“是,跟苏队在一起受益匪浅。”

苏楠嘚瑟上了,这会儿她要是有尾巴一定都翘上天了,这才是虚心上进的年轻人!这才是乖巧董事的后辈嘛!

“乐溪南街立交桥有人跳桥,乐溪南街立交桥有人跳桥。”对讲机里传来即时信息道:“请离的近的同志速去支援,速去支援。”

苏楠瞄了一眼导航,他们正好就在这附近,拿起对讲机道:“收到,收到,尾号97前去支援,97前去支援。”

大虎也赶紧调整方向往乐溪南街驶去:“怎么有人在立交桥上自杀?”

苏楠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自杀这种事遇到的也不少,但选择跳楼的少,跳立交桥的还没几个。

到那一看,果然有点复杂。

乐溪南街的立交桥上已经围堵了一群的人,车流停滞不前,交通瘫痪,鸣笛声已经响成一片。

立交桥下面是川流不息的汽车,这么跳下去虽然不至于摔死,但也绝对会被车流碾压成肉酱。

周围不少群众在劝阻轻生的人,下来吧,别这样,好好的不行吗?

苏楠挤进人群中一看,只见要跳楼的是一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她扎着个马尾,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虽然满脸泪痕,但看上去长相还是非常标致的。

“这位同志,这位同志。”苏楠挤过去道:“不知道您遇到什么麻烦了?我们都可以帮您解决。”

“警察来了,警察来了。”民众无不激动起来。

“是啊,警察来了,太好了。”

“姑娘啊,听大妈一句劝,听民警同志一句劝!”

要跳立交桥的人回头看了苏楠一眼,一发一阵苦笑,站在桥边的她裙裾被吹动的翻飞起来,尤其凄美。

“什么都可以帮我解决?”

苏楠坚定道:“对,什么都可以解决,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我不想活了,你们不要拦着我,我不想活了,没希望了,没有了,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苏楠马上急中生智道:“那如果你争不想活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有没有什么遗言需要我们帮你转达一下?”

女人仍然哭个不停,不肯说话。

苏楠对大虎使了一个眼色低声说道:“让交警封路,消防员在下面铺设气垫,赶紧去。”

“是。”

“姑娘啊!”人群中白发苍苍的老妈妈说道:“你家里难道就没有父母吗?你死了不要紧,你家中父母怎么办啊?你想让他们无依无靠吗?”

这一句话又说到她的伤心处,捂着脸又大哭起来。

苏楠趁机说道:“是啊,想想你的父母,你一个人死了多容易啊,解脱了,但他们呢,他们怎么办,谁知冷暖?谁来照顾。”

“活着多累是!活着有什么意思!干脆让他们跟我一起死好了!一起死好了!”

苏楠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女人气性还挺大:“那什么,那你的孩子呢?他们应该不大吧?还没好好看过这个世界呢,你就让他们没有妈妈?也许将来会有个后妈,可后妈怎么也比不上亲妈啊!你可得想清楚了!以后他们的路还长着呢!怎么走!”

“啊!雅雅!乐乐!妈妈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妈妈没用!妈妈斗不过那个狐狸精!你们的爸爸是畜生!畜生啊!”

得!苏楠叹了口气,可算是说出实话了。

其实她早在一开始就已经猜到了,这种看上去并不算很时尚洋气的家庭主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多半是因为男人,要么是男人出轨,要么是男人出事。

这一类女人在男人身上寄托了太多,以至于生死都不再是为了自己,不知是可悲还是可叹。

“为了一个负心汉就搭上自己的命,不值!”苏楠道:“为了一个畜生就让你的两个孩子跟着受罪!更不值!大姐,你听我一句劝,你过来,我们帮你找那个畜生讨回公道!”

站在立交桥边缘的女人回头看苏楠,满脸泪痕,在她脚下就是川流的车辆,在她身后就是解脱的自由。

她喃喃问道:“你们公安局还管的了这些?那你先告诉我,养小三犯法吗?”

“犯!重婚罪!”苏楠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道:“只要证据确凿,就能判他一个重婚罪!”

“重婚罪?要坐牢吗?”

“这”

“看到底是什么情节了。”一个人将苏楠的话打断道:“在已有配偶且未离婚的情况下与他人结婚,这就是重婚罪,一般判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如果只是单纯的出轨而没有结婚,那就不是重婚罪,这种情况下如果需要离婚,咱们警花姐姐会给你相应的法律援助。”

苏楠一个激灵,僵硬的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见方锦程这张年轻的俊脸正离她不过十公分的距离,眉眼弯弯的在冲着她笑呢。

苏楠忍不住要拉开距离,却被那人一把拉住腰身,嘴角带笑,但却咬牙切齿道:“小爷总算逮着你了!”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