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六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泰怎么没了。

牢房里就剩下一堆烂草,王泰整个消失不见了,人影也没留下。

谢老六不敢怠慢,顿时大声呼喊起来。

王泰和别的犯人不同,和他谢老六有那么一丁点关系,否则谢老六还不用这么着急。

王泰最后一顿饭是谢老六送进来的。让他送饭的人交代他,要对王泰说一句话。

“王教头,任员外赏你的饭。”

然后看着王泰把饭吃完,别的就不用管了。

谢老六干了半辈子狱卒,这点事怎么能不明白。

断头饭,里面肯定下了药了。而且对方也不隐瞒,直接告诉谢老六,要王泰死。

不过谢老六并不担心。交代事的人是乌都头,乌都头告诉他,是王樵公子要王泰的命。

王泰的事情闹得汴梁城满城皆知,谢老六自然更是清楚。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而且王泰眼下的样子,也活不了几天了,无非是王公子不想王泰上到大堂乱讲,丢他王家脸面。

王家的脸面多大,小小一个谢老六自然不敢不听。

乌都头找到他,是看得起他,否则找别人还不是一样干。这点小事,抢着干的人多了,谁不想在王公子面前留个名呢。

王泰死了绝不会出问题。他这伤随时都能死,早上起来报个伤势过重死亡,上官绝不会多问。

可是死了没问题,人没了就问题大了。

犯人不见了,开封府大牢干什么吃的?人犯都看不住。

官老爷有责任,他们这帮喽啰更是跑不了。

今晚值班的狱卒,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吃挂落。轻的罚俸,重的没准要吃牢饭了。

谢老六能不着急吗。

他急吼吼的一嗓子吼完,惊动了狱卒也惊动了犯人。

不管那些看稀罕的犯人,谢老六把油灯往地上一放,马上掏出钥匙解开锁,推门闯了进去。

翻遍了烂草堆,每一根草都翻开过了,也没找到王泰。

这王泰就变成个蛐蛐,也躲不过谢老六这一双眼。可是真没有。蛐蛐须子都没一根。

谢老六抬头向后窗户望去,铁条好好的还在。

地上没有地道,墙上没有口子,这人去了哪里呢?

地上倒是有几个字,可是谢老六不认字,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不管什么,反正对自己没好事。谢老六一点没犹豫,伸脚给擦了个干净。

他转身急匆匆来到牢狱过道,指着对面监牢的犯人喝到:“王泰呢?去了哪里?谁知道谁知道,老实给爷爷讲出来,否则别怪我谢老六翻脸。”

他是狱卒,就是牢里的天。

谢老六干久了这个差事,更加的心狠手辣,?要不怎么杀个人和吃顿饭似的,没任何压力呢。

他要翻脸,这帮犯人可就要受罪了。

只是犯人们都在熟睡,要不是谢老六一嗓子,他们还不知道王泰没了。

顿时各样人有着各样脸色。

有幸灾乐祸的,有羡慕逃跑的不是自己的,有担心谢老六拿他们发泄的。

一时之间,牢狱内到没了声音,只有油灯一点光亮摇曳,人间牢狱更仿佛是阴间地狱一般。

大牢外,却乱哄哄一片嘈杂。

有的狱卒顺着声音跑过来,有的赶紧去看大门,也有的匆忙去自己负责的牢房,看看别是自己看管的犯人跑了。

开封府监狱,人声噪噪,火光点点。先得把火把灯笼点起来。否则大半夜什么都看不到怎么办。

汴梁城是人间天堂,自然藏龙卧虎。

就算是个监狱,里面的狱卒也不都是草包。

相反,在任何时空,能混成公务员的,大多数都是人精。

董霸,开封府大牢的管营,眼见着乱糟糟一片,他却不惊慌,取了弓箭在手,叫过一个手下,径直登上了一座望楼。

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大牢的全面情况。

董霸有一手好弓箭。他不在军中,不可能拿到军队的利器神臂弓,可是这把黑漆弓也是好弓。这把弓比神臂弓略短,可是射程一点不近。

站在望楼之上,整个大牢每一个角落都在他的弓箭之下。

不管是逃狱的犯人还是劫狱的强人,都逃不脱他的神箭。

就凭这一手箭术,他才坐在管营的位置。

果然,才一瞭望,董霸就看到了东北的院墙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在向墙头爬。

好呀,该着老子立功。

一见射死你,没准开封府尹都能知道自己名字了。

若是运气好,没准以后还能当个官儿。

管营,听起来霸气,在监狱里面威风八面,可是在大宋朝,连个正经的官儿都不是。

他拉人过来,也是要给他做个见证。要不怎么说贼人是自己射死的?

“看那里。”董霸一拍同伴的肩膀,指着前方说道:“看我董霸神箭!”

秦牧全神贯注的爬墙。

这时候想别的有什么用?还好监狱够大,一时半会还没狱卒跑到这个位置。

“猫头鹰,望楼有箭手。殴我。”

有箭手!秦牧连忙扭头去看。果然望楼上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指着自己这边。

“孔雀,别动手,我马上就翻过去了。ove

”。

秦牧离墙头只有一臂的距离,他想尽可能的不要留下后世武器的痕迹。能不开枪就别开枪。

可是他太低估了自己在贾红线心中的地位。

表哥的生命,比自己的还重要,贾红线哪能允许有人威胁到表哥。

她的枪口早就指向望楼。瞄准镜里面,十字线的中心牢牢盯在那个箭手的胸口。

秦牧给她展示过这把枪的厉害,只要打中身体,就是一个超级大洞,神仙也得死。

虽然表哥说不要动手,可是那个箭手已经举起来弓,正要搭箭。

贾红线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7.62毫米子弹,出膛速度接近千米每秒。贾红线藏身的大树距离望楼不过三百米,可以说眨眼时间就到了。

董霸手中的弓刚刚抬到一半,胸口突然出现一个大洞,鲜血和碎肉炸开,糊了身边的同伴一身。

那家伙正兴冲冲看着院墙上的黑影,等着董霸一箭射杀,哪料到身边的董管营爆炸了。

董霸被巨大的动量带的直接翻出望楼,摔到了开封府大牢的院子内。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枪声已经微不可闻,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异常。即使他们听到声音,也不知道这声音能带来死亡。倒是董霸从望楼摔了下来,一众狱卒赶紧跑过来。

董管营好歹是他们的上司。这下摔的够狠,都起不来了。

天色太黑,不靠近看不到董霸的惨状。

秦牧自然听到了***的声音。回头看着望楼上那人直挺挺摔了下去,不用问,死的不能再死了。

趁着院里更加混乱,秦牧一股气爬出院外,取下最后那一块c4**,拔下***,简单检查了一遍装备,没有任何的遗漏,这才一路小跑来和贾红线汇合。

不管开封府大牢乱成一团,两人按照事先制定好的线路撤退。

来到一间客栈的后面,二楼窗户打开着。他们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从贾红线家里到大牢太远,不适合行动,所以他们事先住进了这家客栈。入夜后从窗户翻出来,本计划救完人一起返回。现在倒好,出去俩人回来还是俩人。

回到客栈,贾红线抑制不住的兴奋。

好宝贝呀。比起手机来,也一点不差。

那么远的距离,还是半夜三更,黑灯瞎火,自己只是稍微动了动手指,一条人命就没了。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可是这年头不是后世,死个人什么的太正常不过了。贾红线并不惧怕杀人,只是她不嗜杀。在江湖拼命,哪有不见血的。她给人放血不在少数,只不过没要了对方性命而已。

她不是为杀人兴奋,而是为怀里的利器激动。

***啊,太好了。以后看谁不顺眼,一枪就要了他小命。

秦牧却没有贾红线的情绪,行动算是失败了。毕竟王泰死了,死在自己眼前。

他使劲抢过贾红线攥着不放的***。弹匣退出来,枪膛里面的那颗更是关键,必须退出来。

解除了危险之后,再熟练的把***拆解开,一一放在专用的盒子里面固定的位置。

合上盖子,一把狙击步枪变成了一个长盒子,可以藏在大宋稍微大点的箱子里面了。

他就是这样把一身装备带进来的,否则怎么住店?总不能一身特战装备进门吧。那店老板还不报官把他们抓起来。

他们是按照夫妻的身份登记住店的。只当是来汴梁城见世面的小夫妻。这样的人店老板见多了,自然不奇怪。

乡下人吗,来京城看新鲜,带着一大箱子行李,很正常。

只是这新媳妇真俊。让店老板很是嫉妒秦牧的好运气。

贾红线自从在秦牧面前脱光衣服之后,就改了发型。

她觉得,自己这就算是有官人了,不再是云英未嫁的闺女。哪怕没有圆房,可是难道他能不承认吗?

所以贾红线把自己的发型先给改了。梳了一个漂亮的同心髻。

这是妇人和姑娘的分别。

任由秦牧把她全身上下摸遍,把所有的设备都收了起来。虽然不甘心,却是心里美滋滋。毕竟官人和自己这么亲密的接触,感觉好奇怪,好羞涩。

秦牧也不得不如此。她身上还挂着很多零碎呢。什么***手**震撼弹***。

这全副披挂的,万一不小心炸了,自己连四十岁都不用想了,今晚就得交代在大宋。

一边折腾,秦牧一边跟贾红线讲起刚才的经过:“王教头死了。七窍流血。”

贾红线完全没感觉。死了就死了呗,难道还给他买个棺材?

“王教头死前在地上写了几个字。”秦牧说着,掏出纸笔,写出了那几个字。

“任員外殺艹”。

这是什么意思呢?秦牧有点不明白。无论如何,任员外都不会去除草。而且那个时候,显然是王泰临终遗言,这个和除草有什么关系?

那么任员外怎么了?

杀?

“表哥,这不是很明白吗。”贾红线拿过秦牧的纸笔,刷刷写了几笔。虽然她抓笔的姿势还是抓毛笔的样子,可是不耽误写字。

“任員外殺莪。”

原来是任员外杀我!

任员外杀的王泰?为什么?

难道是怕王泰攀咬任家?任员外是这样的人吗?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也不安全了。

毕竟自己的秘密,任员外可是知道。

任员外现在在哪?听任英说起过,王樵要任员外上门,那么现在任员外是不是已经在王府了?那自己的秘密,是曝光了呢还是没有?

想到这里,秦牧有点紧张。

如果没有今晚劫狱的事情,自己还不会太担心。不过带来一些后世的商品而已。

这年头自称神仙的那么多,也没见宋徽宗把他们都杀了,反倒好吃好喝好款待。

可是今晚劫狱之后就不同了。尤其贾红线的一枪,可以说打破无数人脑袋都想不出,那个箭手是怎么死的。

他在训练营虽然没亲手杀过人,可是看过许多被狙击死的照片,还亲自操刀射过活的死的各种动物。那一枪的威力,大宋没有任何武器能制造出来。

不知道他们找得到找不到弹头。

贾红线狙击的距离太近。这么短的距离,很可能弹头不会被留在尸体内。

烦恼的事一堆,不过现在还不用担心,睡觉再说。

身体是本钱,不论做什么,没有身体是不行的。

秦牧已经紧张的行动了一晚,现在也有一些疲惫,很快就睡了过去。

贾红线却睡不着。和表哥头碰头脚挨脚躺在一张床上,虽然衣服没有全脱,可是这感觉,也是她人生第一次。

兴奋和羞涩,期待和恐惧。

男女之间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混杂着在她心头翻来覆去。她怎么睡得着觉。

反倒是一枪杀人这么大事,她完全没有想过。就好像没有发生一样。

以后的日子,肯定美的不得了。贾红线感受着身边情郎沉稳的呼吸,身体不由自主的贴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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