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说什么?”贾红线没有听懂。秦牧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什么意思?
她不是没有文化的人。逛书画店的人没有没文化的。

这几个字,她是听说过的。秦皇玉玺上的吗。

不过莫名其妙正玩的高兴,怎么秦牧突然蹦出这么八个字。

秦牧一脑袋冷汗。

怎么回事,没回去。自己还在贾红线的闺房里面。

不行,再试试。

秦牧编个理由说道:“红线,你知道这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们俩关系飞速发展,贾红线已经要秦牧叫她名字,不许叫她小娘子了。

秦牧等于又说了一遍八字经。可惜,眼前还是贾红线。

“知道啊,只是表哥莫名其妙说这八个字干嘛?不是秦皇玉玺上的字吗。”

贾红线眼里闪过疑惑。

不好,秦牧不能让女魔头有怀疑。费劲千辛万苦才得到她一点信任,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怎么办呢。

秦牧飞速的想着。

“是这样,我突然想起,咱们今天遇到是在书画店,你不知道我去那里干嘛吧?其实我是想找找秦始皇那个玉玺。”

怎么说这也是个理由。

“那个东西?”贾红线有点看傻子似的看着秦牧:“表哥你疯啦,那个东西哪个书画店敢有?而且奴听说早就没了的。”

“也对也对,我想差了。”糊弄过去就好。

“不过,表哥你这么一说,奴倒是想问问,你的东西,都是奴从没见过的宝贝,那你来大宋要什么呢?莫非表哥是要字画?”

“说对了。”秦牧连忙点头:“我那里不缺手表手机,可是我那里缺字画。不是一般的字画,要名人字画,而且越是以前的名人越好。”

“以前?多久以前呢?”

“越久越好,什么唐朝汉朝都行。本朝也行,苏黄米蔡都好。”

“苏学士?黄山谷?米南宫?蔡少师?”

“对对对。”

苏黄米蔡,是苏东坡,黄庭坚,米芾,蔡襄这四个人。

贾红线说的四个人,正是这四人的称呼。

“你有他们的书画吗?”秦牧大喜过望。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

“奴没有。”

“”

没有你说的这么轻松,好像你和他们是亲戚似的。

“不过,奴有一副唐朝的画。”

贾红线一句话让秦牧冷却的心又火热起来。

过山车似的。你倒是早说啊。

“什么人什么画?”

“杨妃出浴图,唐朝周昉的。”

唐朝人的画。杨妃应该就是杨玉环,周昉却不知道。

秦牧在大宋也连不到百度,自然没法搜答案。可是唐朝人的画,而且贾红线能说出来,肯定也是个人物。只看贾红线在书画店里面的表现,就知道她是店里的常客。

她收藏的画,肯定不是一般没名气的画作。

好呀!

唐朝的画,比宋朝的还好!

至少年代久。

“那个,红线,你能不能,给我看看。”

“不给你看。”贾红线果断拒绝了。

“”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若不是自己八字经失灵,秦牧早甩脸子走了。如今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秦牧只能白白吃瘪。

“表哥,奴想卖给你。”贾红线又让秦牧做了一回过山车。

“好好好。我买,你要多少钱。”

画看不看无所谓,反正秦牧也看不懂。贾红线说是唐朝的,那就应该是唐朝的没问题。这小娘子看起来很专业——在书画方面,当然看起来杀人也很专业。

能随口说出苏黄米蔡外号的,就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没几个这样的人。

“奴不要钱。”贾红线眼珠一转,说道:“奴要表哥你答应一件事。”

“好,我都答应。”秦牧想也不想就应承下来。有这么一幅画,回到二十一世纪,自己就发财了。

“好,表哥,一言为定。”贾红线把桌上的东西都捧在了手里说道:“这两块表,是奴拿的,你不许追究,那个洗发的,也不许追究,你的这个手表,奴不要了,手表奴够多了。但是这个手机,你要给奴。”

“就这些?”秦牧有点不敢相信。唐朝的画啊,就换这么点东西?除了百达翡丽贵点,剩下哪还有值钱的。

贾红线心思电转。马上明白了,看来自己还是要少了,少太多了。

她马上接口道:“表哥,你想什么呢,怎么能只有这点呢。来来来,让奴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一个无法平静的夜晚。

第二天,任英着急了。

不是因为秦牧一夜未归。大宋的男人,经常整夜的不回家,虽然秦兄弟来大宋不久,可是男人吗,正常。

自己不是带兄弟去过樊楼吗。秦牧还做了姜月奴的入幕之宾。

任英并不是为秦牧着急,他是为王教头,为任家着急。

既然来了汴梁,总要去自家铺子看看。谁知道一到铺子就听到晴天霹雳的消息。

王教头行刺三槐王公的后人,没成功,被抓起来了。

任英觉得天下滑稽莫过于此。王泰只是一个枪棒教头,大宋这样的人物多了去了,可三槐王公的后人是什么人?天下有数的人物。

无论如何,都看不出王泰会和王樵结仇。

天上地下的差别,他俩怎么可能有仇呢。

他可不知道宝刀的事情,任潇潇没和他提起,王泰也没和他说过。都是丢人的事,哪个愿意满大街嚷嚷。

尽管他不知道王泰为什么要去杀王樵,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他任家就麻烦大了。

王泰虽然只是个教头,可是这个教头却是他任家的——曾经的。

一大早王家的人马就冲进了任家店铺,不问青红皂,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任英也没跑了。

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自然有人去出城去给任员外送信,任英这时候想到的是任家在汴梁的枝枝蔓蔓,别被牵连。

还好任家在汴梁的全部人员都在铺子里面,有一个算一个,都挨揍了。

除了一个人——秦牧。

这样任英就着急了,别秦牧也受到牵连。大人物的报复可不管你是真亲还是表亲。

多少年了,大宋都没有这样的事发生,汴梁城一直是达官贵人的安乐窝,活的不知道多么开心惬意。

现在居然有人刺杀三槐王家后人,这不是对王家一家一姓,这是对汴梁城上流社会的蔑视,也是危机。

怎么突然世界变的不同了?

纵然大宋外有辽国的威胁,西夏的骚扰,内有各处不断的骚乱,可是汴梁城承平百年,这些高官世家一直是在蜜罐里面生活,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危险。

这件事立刻就惊动了开封府。

这还了得。今天敢行刺王公后人,那明天是不是就敢杀皇上了?

王樵本来不想这件事张扬的满城皆知。又不是什么好事,有人杀到自家门上,难道不给老王家抹黑丢人吗?

他拿下了王泰,本来想私下解决,可是当时高衙内也在场。有他在消息还能保密的了吗?于是汴梁城都知道了有人要刺杀王家后人。

这问题就大了。王泰只能被交给开封府,拘押在大牢里面。

王樵不认识王泰,可是王掌柜认识,他是奉命来陪客的。毕竟他懂得多见识光,给少东家做个帮衬。

有他在,王泰想隐瞒身份都做不到。他是陪着任潇潇去在王掌柜面前露过面的。刀子还是他亲手押在王掌柜手里。

王樵大怒。

自己好心帮了任家一把,却换来这个结果,这是恩将仇报。

而且一个小小的拳棒教头,还是乡下土财主家里的,这都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来三槐王家门上撒野,简直是太看不起王家了。

他王樵,给王家金子招牌抹黑了。

这口气他当然要出。

王泰在送交开封府前就被打到半死,如果得不到精心医治,估计活不过几天。死了才能让王樵稍微出点气。

这不算晚,必须跟任家算账。

汴梁城任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

秦牧来到任家果品店时候,只见刚修好的铺子一片狼藉。和过了土匪似的。

门也碎了,柜台也塌了,各色果品丢的满地都是。

伙计们各个挂彩,连任英脸上都青一块紫一块。

这是怎么了?秦牧完全想不到原因。汴梁城可是这个时空全天下最安稳享乐的地方,怎么城里还闹土匪吗?

他昨天和贾红线整整待了一晚上,直到清晨才稍微睡了一会。

万幸贾红线最终和他做了交易,没有杀他反倒放了他。还给他换了一身衣服,只是尺寸有点小,穿在身上有点短。

秦牧也是心里暗叫侥幸。若不是自己这次带了个手机,那真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没想到大宋还有这样奇葩的女人。

他回到客栈看任英不在,于是就来果品店找任英。算算时间他已经可以回后世了,只是昨晚念八字经失灵,没回去,看来还得回到吴家庄才能灵验。

他怀里揣着杨妃出浴图,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去了,没想到却看到眼前的凄惨景象。

幸亏他来的晚,王樵已经带人走了。要是来早点,秦牧也逃不过这一劫。

任英见秦牧回来,没出什么事,这才把事情和秦牧讲清楚。

秦牧大吃一惊。没想到王教头去了王家,还要刺杀王樵。

秦牧想着,王教头可能只是想找回自己的刀子,但是王樵不会那么以为。再说什么理由也不重要,事实是王泰带着刀闯进了王府。

水浒传里面林冲误闯白虎堂又如何?

高衙内看上了林冲的媳妇,他手下陆虞侯设计策,派人卖宝刀给林冲,然后高衙内以赏刀为名,邀请林冲去高府,却被陆虞侯带入了军事重地白虎堂,这是他爹高俅办公的地方,于是诬陷林冲有刺杀高俅的心思。

最终林冲入狱发配。

林冲什么身份?大宋八十万禁军教头,至少是官身,还落得个入狱发配。王泰只是草根百姓,如今进了开封府大狱,还有活路吗。

听任英说,王泰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离死不远了。

秦牧心里焦急万分。

他和王教头虽然开头的相识不愉快,可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秦牧却觉得王泰的确是个好人。

做事认真有担当。不论在码头保护任英,还是对任府的安全尽心尽责,都让人无可指摘。

而且在王家首饰铺,当时一个人也不看好任潇潇,是他为了撑任潇潇的面子,抵押了宝刀。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任潇潇惹出来的。如果再向前追,罪魁祸首是自己。

如果自己不拿出这把刀,王泰还安稳的在韩城县生活。拿着一份丰厚的俸禄,日后娶妻生子,安稳的过完一辈子。

现在却身陷牢狱,而且命都快没了。

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

秦牧在大宋认识的人不多,王泰算是自己的朋友,眼见朋友大难临头,他绝不能当看不见。

可是自己和王教头比起来都差得远,又能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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