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和方氏兄妹惊的目瞪口呆。
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们就算是眼睛瞎了,可耳朵还没聋。

秦牧唱的无论从那个方面来说,都比姜月奴纯粹完美,这曲子仿佛天生就该如此,任谁都明白,秦牧没说假话。这曲子就是他的。

燕青自不必说,就是方好音也尴尬的说不出话。

你说人家下**贱,可姜月奴说,那是你自己心理不干净。被一个欢场女子这样这样说自己,方好音可还是没出嫁的姑娘,顿时脸红的能滴血。

幸亏涂的够黑,多害臊旁人也看不出来,只是一时再也不敢说话。

任英乐的鼻子都歪了。跟老子过不去,这就是下场!他正要趁势再损燕青两句,却听姜月奴说了一句话,直把他惊的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秦少爷大才!”姜月奴紧紧握住秦牧双手:“月奴今日听得此曲,纵使金满屋,玉满堂,也不足偿。可恨月奴一无所有,只剩完璧之身。如果秦少爷不嫌弃奴家蒲柳之姿,请过奴家的闺中一叙。”

这是当面邀约求欢了。

别说任英吃惊,就是月奴的丫鬟都被惊的合不拢嘴。

汴梁城的樊楼,是天下最顶级的欢场。这里的姑娘可不是寻常青楼瓦肆的女人,钱掏够了就能随男人的心。

樊楼之所以是樊楼,就因为樊楼姑娘自重身份,绝不轻易的卖掉自己。她们平日主要贩卖的是才艺,而不是身体。

可是男人心里也是很贱,越得不到越觉得好。

越是卖艺不卖身,男人越是追求,反倒越能卖的高价钱。

樊楼有点名气的姑娘都很自重身份,尽可能多的掌握各种才艺,无时无刻不在提高自己声望,争取在自己进无可进的时候,找到一个身份名望都合适的人,隆重的售出自己第一夜。

姜月奴无疑属于樊楼很有名气的姑娘,能和她比肩的,也就了了三四个。这样的人物,今夜突然说要把自己的初夜给一个毫无名气的乡下小郎君,就好像宝马卖个驴子价,岂不是惊掉一地眼睛。

一时之间,羡慕嫉妒恨,充满了整个空间。

秦牧被月奴紧紧攥住手,没等他甩脱,姜月奴整个身子都贴了上来,把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低低的声音说道:“秦郎,奴家实在爱煞了你,才不顾女儿廉耻,若是你不肯答应,月奴也不想活了。”

你不点头我就死。

这也太激烈了吧。

姜月奴虽然不曾破身,但是她在樊楼早就阅人无数,秦牧的脾气秉性,通过这短短的时间她已经了解大概。

只看他不卑不亢面对燕青和方白,就知道此人性格沉稳,有远超年龄的成熟。而一曲唱罢,技惊四座,又不再乘胜耍威风,追杀对手,显出了非凡的气度。

这才是可以托付的人物。若是只会写个小曲儿,却生性油滑,不知轻重,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的人,月奴只怕躲的不远。

机会在手,必须当机立断。

姜月奴生怕秦牧会拒绝,所以说完自荐枕席的话之后,立刻趁势靠在秦牧身上,以死相逼。

唯有真正尊重女人的男人,才会被这句话所框住。

若是秦牧不答应,只能说他完全不在意女人的性命,也就不是自己可以依靠的男人。

秦牧果然被难住了。

他只想买瓷器而已。用得着搞出这么多事吗?

可是他还要犹豫,姜月奴却不给他这个时间了。

只要秦牧不第一时间拒绝,姜月奴就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性,不由得心内大喜。天上掉下来的宝贝,自己不抓住可真要去死了。

不等秦牧搭话,姜月奴已经拉着他的手,款款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神情各异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汴梁今夜的风,是温柔的。

姜月奴的闺房布置的非常简单,唯一的的装饰,就是床边的一盆水仙。

单独面对秦牧时候,姜月奴完全没了适才的大方,反倒变得扭扭捏捏。毕竟这是她的第一夜。虽然她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也早有这个心里准备,可是事到临头,女儿本能的羞涩还是控制不住。

秦牧完全没有那个心思。

这什么跟什么呀,他在二十一世纪都没谈过恋爱,更别提和姑娘上床了,怎么会在大宋朝,和一个刚见面的姑娘发生关系。

秦牧只是不想当众伤了姜月奴的面子,毕竟她还要在樊楼讨生活,面子是最最要紧的。

“月奴,来,喝口茶。”桌上有小丫鬟摆好的茶具。秦牧想喝口水缓和下气氛。

姜月奴闻言,连忙起身,抢过秦牧手里的杯子说道:“秦郎,你且安心坐着,月奴来伺候。”

接着泡茶的时间,两人似乎都放开了一些,不再那么尴尬。

“月奴,其实事情不必如此,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奴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秦牧真是不好接了。我是好人没错,但是世上好人不止我一个。

似乎看出了秦牧心思,姜月奴低低声音说道:“一个特别的好人,对奴来说,是唯一的好人。”

这样说就麻烦了。如果一个女人说你是她的唯一,那么就不要想着占便宜就跑。

秦牧根本就没想占便宜,可是似乎也跑不了。

“秦郎,”姜月奴端起茶杯,喂到秦牧嘴边说道:“你知道月奴为什么喜欢你吗?”

秦牧摇摇头。要说一见钟情,他肯定不信。之前姜月奴也没高看他一眼半眼。

“因为你特殊。”姜月奴毫不隐瞒的说道:“开始时候,奴家是没看出来。可是当秦郎唱起那个小曲儿时候,奴家才感觉到,你是那么的特殊,那么的与众不同,让月奴完全身不由己。

姜月奴这话并不是假话。

她想依靠想利用秦牧不假,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秦牧,绝不会这么着急的自荐枕席。

秦牧唱起探清水河的时候,是全心投入的。这个时候,秦牧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完全忘了自己是在大宋。

这时候的秦牧,就不自觉的忘了伪装,忘了对大宋这个时空的妥协,恢复了二十一世纪的自我。

大宋的秦牧心里一直各种顾虑,完全没法放开自我,一直有点心不在焉,所以姜月奴发现不了他的特殊,只当是二世祖。

可二十一世纪的秦牧完全不是这样。他知道自己时光有限,人生只有常人的一半,一直以来认真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件事,不浪费每一分时间。

认真的人,自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气质,让人不由的喜欢接近。

就好像秦牧的朋友,那个富二代,和秦牧的地位天差地别,但是偏偏就只有秦牧一个真心朋友。这完全是秦牧的人格魅力。

这魅力一旦显露,姜月奴无可抵挡。

秦牧无话可说。他的特殊他知道,姜月奴说的是真心话。

任何时候,真话总是比假话更有杀伤力。否则秦牧也不会在当时情况下,瞬间感觉姜月奴是知音。若不是有这点感觉,姜月奴是拉不动他的。

“秦郎,给月奴讲讲你的故事吧。”不知何时,姜月奴坐到了秦牧怀里。

夜已深。

“我的故事说来话长了。”秦牧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说说你的父母。”

“他们二老早都仙逝了。”秦牧淡淡的说道。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其实也引不起秦牧多少伤感。

“啊,却是月奴该打,勾起了秦郎伤心事。”月奴作势要打自己,秦牧连忙拉住她的小手。

“和你无关,”秦牧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关于自己家传的短寿基因,秦牧从没和任何人提过,可是这毕竟是很大很大一件事,这么多年压在心里,一直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今夜,不知不觉的,秦牧对姜月奴说了出来。

也许是月亮惹的祸。

“啊,秦郎怎说的这样话,莫不是身体有病?月奴认得京城名医赵太丞,咱们明儿就去看。”

“不是,我什么病都没有。人的命,天注定,我只是一时失言,不碍事。”秦牧迅速收拾起心情,不再提这个。

姜月奴把手放在秦牧胸口,轻轻抚摸道:“秦郎,好壮硕的身子,断不是有病的。”

“那是,肯定没病。”秦牧笑笑说道:“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这是誓言吗?姜月奴心里欢喜。

她虽然是欢场女人,却有真性情。

其实这样的人物历来都不缺少。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卖油郎独占花魁。都是青楼女子痴心爱着普通男人。

只能说,真正的感情,不因为月奴是青楼女子就不存在她身上。相反的,这样的女人一旦动了感情,反倒更加的决绝。

“秦郎,夜深了,月奴给你脱靴吧。”

说完,不等秦牧推脱,就弯下腰去,脱秦牧的靴子。伺候自己的男人,月奴觉得是自己本份。

秦牧拉也拉不住,只见月奴突然又直起身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秦郎,你这双靴子,月奴从未见过这样的款式,奴不会脱”

连脱靴子都不会,姜月奴觉得自己很丢人。

“在我身上,你没见过的会很多,”秦牧微微一笑,自己脱下靴子,躺到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缓缓说道:“来吧,让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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