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包!你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要我背包吗?”
“快点走,能不能别磨蹭了!你不愿意回来,也已经回来了!”

“哼,你也知道丢人啊,早干什么去了!非得去追求梦想,哼,你的梦想呢?

你追上了吗?

你说说你都多大岁数了,还一事无成,我这辈子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我!”

“你告诉我,什么是梦想?

梦想就是个屁!”

“你说够了没有!”

苏义哭丧着一张脸,身上背着大包小包,手里也提得满满的,都是齐凤美从h国采买回来的服装,还有家用电器什么的,真正属于苏义的东西,就一个画夹子,还有几张他自认为不错的画。

“没有!”

齐凤美还在跟他叫板。

“说你两句怎么了,你无能是事实,还不让人说了?”

齐凤美又开始叨叨个没完。

苏义实在承受不住,快步往前走。

齐凤美刚到h国的那天,大概是苏义结婚二十六年来过得最幸福的一天。

夫妻二人已有三年没见,此次相聚,小别胜新婚,两人在出租屋里整整腻歪了一天,齐凤美前所未有的温柔,害得苏义误以为她终于有所改变。

哪知道,不出两天,就又回到了从前。

他向齐凤美倾诉这么多年来,一个人漂泊异乡,抑郁不得志,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真的很想念齐凤美,齐凤美一下子就炸了,骂他是个骗子,骂他没用,一骂就是这么多天,一直到现在。

他真的快要疯掉了。

苏义快步朝前走,期盼着快点到家,以免被人当做小丑一样围观。

刚走到机场大厅,迎面走过来一个人,一不小心就跟苏义撞上了,苏义身上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全被撞到地上,而被他视若珍宝的画夹子也散了。

苏义紧忙去捡,齐凤美像一只抱窝的破老母鸡,逮到谁叨谁。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眼瞎啊?

把东西都装坏了你赔啊?

冒失鬼!”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倒是客气,一边道歉,一边蹲下来跟苏义一起捡东西。

捡着捡着,他就拿起了那幅画,大肆赞美,“这幅山水画画的栩栩如生,很有灵气,构图精妙,笔法老练,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啊!”

苏义眼眶都湿了,这么多年,总算遇到了知音。

“谬赞了。”

“这画是你画的?”

“正是。”

那人又看了看苏义画的其他几幅画,评价很是中肯,其中两幅画,他还指出了哪里不足,苏义如同醍醐灌顶,“我总觉得差点什么,冥思苦想也没个结果,原来是色彩搭配的问题,老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必客气。”

那人掏出了一张名片,“我是北城美术家协会的副会长,近期我们将举办一次大型画展,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带着你这几幅作品来参展。”

苏义呆住了。

只觉得这像是一场梦。

齐凤美却清醒得很,虽然他并不清楚美术家协会是个什么东西,但副会长肯定是个重要人物,连忙替苏义答应了,“去,我们一定去!副会长,真是太感谢你了!”

好像刚才骂人家眼瞎的不是她一样。

副会长没理她,对苏义道:“我要赶飞机,有机会再见。”

“再见。”

苏义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美术家协会的副会长亲自邀请他参加,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加入美术家协会了?

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收拾啊!”

齐凤美又开始了。

苏义叹了口气,默默地收拾东西。

这时候,又走过来一个富商模样的人,一眼就看中了苏义的山水画。

“喂,这幅画多少钱?

我买了。”

苏义礼貌地笑了笑,“对不起,不卖。”

“怎么不卖呢?

傻呀。”

齐凤美一把抢过那幅画,“先让我听听,你准备出多少钱啊?”

“20万。”

齐凤美愣了,“多少?”

“25万行吗?”

就这一幅破画,能卖上20多万?

早知道应该听苏义的,让他把出租屋里的那些破画全都带回来,一幅20万,一百幅,就是2000万啊!他们家岂不是发达了!哦,天呐!齐凤美喜不自胜,富商却再次加价,“30万,这是我出的最高价了,卖吗?”

苏义礼貌回绝,“不卖。”

富商皱眉,准备离开,齐凤美却追了上去,30万呢,干嘛不卖呀!“卖!”

齐凤美把画往富商手上一塞,生怕对方反悔似的,紧接着拿出手机,“银行卡app转账,还是扫码?”

富商拿出一张支票,“这个行吗?”

齐凤美赶紧把支票接过来,“行,太行了。”

苏义连忙过来,“你干什么呀?

赶紧把支票还给人家!我都说了这幅画不卖!”

“为什么不卖呀?

有人买干嘛不卖呢?

30万,你画了一辈子的画,也就给人家画肖像画,赚了几个钱,加在一起有30万吗?”

苏义不想跟齐凤美在机场争论,只说,“这不是钱的事儿,副会长不是说了邀请我参加画展吗?

他最看重的也是这幅画,所以,我不能卖,我必须得留着它去参展。”

“参展给钱吗?”

“如果有人喜欢,也可以现场进行拍卖。”

“要是没人喜欢呢?

要是没人买了呢?

你上哪再弄30万去?

就你这破画”齐凤美突然觉得自己当着富商的面这样说话不太合适,尴尬地笑了,“就这样吧,不耽误您时间了,再见!”

生怕人家反悔,不买了。

富商一走,齐凤美拿着支票一通狂亲,“哈哈哈,三十万,就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你哭丧着脸干嘛,你的画卖到钱了,应该高兴才对!”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是掉钱眼里了吗?”

“是啊,我没你那么清高。”

齐凤美拿着支票走在前头,“我只知道,有钱就能拥有一切,清高是什么东西,能当饭吃吗?”

苏义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无奈地扛起东西,跟在齐凤美后头。

他俩并不知道,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架摄像机,一位小记者正在偷偷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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