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站立洞外,望了一眼风白,自语道:“这老不死的发什么疯,竟然连男子也留着。”
自语过后,妇人朝洞里大喊:“老不死的,你给我出来。”

少倾,囚牛自洞内出来,道:“妖婆,你来此作甚?”

妇人道:“今日是你娶亲纳妾的日子,我是给你贺喜来了。”

囚牛哼了一声:“少来这套,这数十年来,每当我大喜之日你便来此捣乱,今日你休想入我神牛洞,快带你的姘头速速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妇人听言一阵大笑,震得周遭的树木簌簌叶落,末了,她道:“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斗得过我很墨河神蛟?”

这下轮到囚牛大笑起来,轻蔑道:“一只臭百灵鸟和一只臭泥鳅,我囚牛尚未放在眼里。”

风白心想那小眼睛男子原来是泥鳅所化,无怪乎这般模样,而他神蛟之名,与他的长相实在不太相配。

但听那妇人道:“休得狂妄,吃我一剑。”言毕拔出佩剑,当胸一剑朝囚牛刺去。

囚牛举铁鞭相抗,二人当即战到一处。那墨河神蛟也不闲着,挥动铁棒前去相助妇人,三人在洞外战作一团。

风白看这三人,论战力囚牛第一,墨河神蛟第二,妇人第三,但是囚牛以一敌二,想要胜出也不容易。

囚牛看似十分生气,边打边道:“贱妇,二十年前你赶走我最宠爱的女人,如今你又联合外人与我为敌,我若不教训教训你,你怕是要翻天。”

妇人却不示弱,驳道:“臭老不死的,我百灵圣母当年瞎了眼,嫁给你这个无耻之徒。当年我貌美如花,不顾你一把年纪委身下嫁于你,你非但不加珍惜,反倒嫌弃气我来,趁我不在偷偷纳凡人为妾,当年我一个人打不过你,只能忍气吞声,如今我带了人来,就是要在你大喜之日出一口恶气。”

囚牛道:“臭婆娘,废话少说,打得过我再说吧。”言罢手上一招紧似一招,毫不留情地向百灵圣母身上招呼。

三人这一战打得好不酣畅,眼看日落西山,也未分出胜负。

囚牛忽地跳将开来,道:“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的两个小妾还在等我圆房,暂且不与你们计较。”说着便走进洞去。

哪知百灵圣母道:“你跟你的小妾圆房,我与神蛟也在洞中住上一晚,让你尝尝戴绿帽的滋味。”

囚牛一个转身,不以为意道:“你我已无夫妻之情,你们这对狗男女爱怎地便怎地,我懒得管你们。”说完袖子一甩,径直走进洞去。

百灵圣母你了一声,便和墨河神蛟跟了进去。

这边上十名妇人见天色不早,便陆续回洞,风白稍一迟疑,那驳兽便张牙舞爪向风白示威,要风白也进入洞中。风白无奈,只好在驳兽的监视下走进洞去。

洞内已经掌灯,另有两名妇人在张罗晚餐。洞厅里灯火通明,肉香四溢。囚牛在上首吃喝,百灵圣母也不客气,与墨河神蛟在侧边的座位上吃喝起来。

至于方才在田园中劳作的上十名妇人和张罗晚餐的妇人,则自行到一侧的叉洞进餐去了。

囚牛虽然自顾吃喝,神情却极为不悦,时不时拿眼睛瞪着百灵圣母和墨河神蛟,简直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风白在驳兽的监视下走进了一间简陋的洞室,里面空空如也,既没有安睡的床铺,也不见囚牛叫人送饭食进来,好在风白不食五谷,便取出盛露水的玉瓶倒了一些露水饮用。

风白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等待夜深之时以隐遁术逃命。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百灵圣母对墨河神蛟道:“神蛟,那老不死的去圆房了,我们也去歇着。”

不多时,便自一个洞室中传来一阵阵有节奏的不可描述的声响,风白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当初自己与弦觞缠绵之时,弦觞也是在自己耳畔发出这种销魂蚀骨的低吟,只不过,如今那百灵圣母的动静大得有些离谱。

显然百灵圣母是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好让囚牛知道他的原配妻子正在跟其他的男人颠鸾-倒凤,给他戴上一顶大大的绿帽,以报复他对自己的不忠。

不过这似乎对囚牛没有产生丝毫的影响,须知囚牛此刻正在与他的两名娇嫩新娘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左拥右抱,无比快活。

百灵圣母见自己的举动没有刺激到囚牛,便叫唤得更欢了,几乎整个山洞都听得到。不多时,终于传来了囚牛的声音,喝道:“贱妇,你瞎叫唤什么,快给我闭上你的鸟嘴。”

百灵圣母也不示弱,大声道:“臭老不死的,我正快活得紧,我想叫唤便叫唤,你管得着么?神蛟可比你这个老不死的强多了,我看你现在圆个房都费劲吧。”

囚牛愤道:“这里是我的神牛洞,你要叫唤,回你的黎山去叫唤,我自然懒得理你。”

百灵圣母道:“我偏不,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百灵圣母给你戴了一顶大绿帽,让你丢尽真龙家族的脸,让你被天下人耻笑。”

“贱妇,休提我龙家之事,你想让我被天下人耻笑,我便先杀了你。”

囚牛似极为恼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是囚牛的大喝:“你们这对狗男女,快给我出来受死。”

“出来便出来,你当我怕你这个老不死的?”百灵圣母答应着,不多时也出了洞室,接着响起了交手的声音,显然三人又打了起来

双方都甚是气愤,一边交手一边骂骂咧咧。说到激动处,百灵圣母道:“待我将你两个小妾杀了,让她们代你受过,我看你会不会心疼,还要不要拈花惹草肆意妄为?”

囚牛大喊道:“你敢?”

百灵圣母不答,只道:“神蛟,你先顶住,我去去就来。”

墨河神蛟答应了一声,百灵圣母便闯进了囚牛的寝洞。

随即传来两声女子的惨叫,风白不由得心中一震,这个百灵圣母当真杀了囚牛的两个新娘?

便听囚牛痛呼道:“贱妇,你如此歹毒,我非杀你不可。”

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百灵圣母重新加入了战团,三人的交手已趋于白热化。

风白知道现在是自己逃去的最佳时机,遂施展隐遁术,穿过厚厚的石墙离开了神牛洞。

出了神牛洞,风白在洞外找到了辟火,便驾着辟火急急往山下赶去。他本是想继续往东进发,去云梦大泽找朱雀神女,好叫她帮自己夺回元灵。但转念想到西羌部两个姑娘的惨死,他又甚为痛心,觉得还是有必要将此事告知西羌部众人。

于是风白调转马头,径直向西羌部奔去。

今夜的西羌部难以入眠,风白在一名族人的带领下找到了部族的议事堂。只见那里灯火通明,地上横陈着酋长以及其余被囚牛所害的族人的尸体,死者的亲属们围得满满的,个个涕泣不止。

上首的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亦是神色悲戚,此人是酋长的儿子,人称荣叔。风白便将两名新娘之死告知了荣叔。

闻得两名新娘死讯,荣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慢慢地站起身,再次询问风白事情的真实性。

待从风白口中确认了此事,荣叔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之后,荣叔叫人将此讯告知两名新娘的家人,少倾,来了两个中年男子,眼睛望着荣叔,一副难以接受的神色道:“此事果真不假?”

荣叔点点头,这两名男子顿时双眼含泪,一屁股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陷入了深深的悲愤之中。

少倾,一个新娘的父亲对荣叔道:“荣哥,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必须讨回个公道。”

荣叔叹了口气,望了望风白,面现忧色道:“按这位小神仙的说法,囚牛的妻子也是个神通广大之人,我等一介凡夫,又能拿她怎么样?”

“难道就这么算了?”另一个新娘的父亲愤激道,“囚牛的妻子我们打不过,但至少我们要设法阻断与囚牛的关联,我们向他进献女子也便算了,那是先辈与他的约定,但如今他们夫妇害死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要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荣叔眉头紧蹙,在原地踱了两步,道:“依你们之见,该如何阻断与囚牛的关联,杀了囚牛?只怕我们根本办不到。”

“干脆,我们举全族之力与他拼了。”

“对,就算是踏着血海尸山,我们也要与囚牛做个了断。”

“荣叔,我们可以举全族男丁之力,背上干柴夜上神牛峰,把囚牛烧死在山洞中。”一个年轻人忽然自一位死者的身边站起道。

荣叔眼睛一亮,觉得这个办法颇为可行。但随即他又顾虑起来:“洞中尚有我们部族的上十名姐妹,若要实行火烧之计,那得叫姐妹们避开,我们又怎么去通知她们?”

此言一出,众人又犯难了,个个苦思解决之法。

片刻,荣叔望向了风白:“小神仙,你从山上下来,可知上面是什么情况,可有机会通知我部的姐妹在举事之日离开神牛洞?”

“我此番是暗中逃离,若要通知她们,则必须再次暗中回到神牛洞。”风白道。

“那就恳请小神仙帮我们这个忙,可否?”荣叔向风白投来殷切的目光。

风白不觉迟疑,自己眼下失去元灵,若再回神牛洞,实在太过冒险,自己可是承担不起什么意外后果。

“小神仙,你就再帮我们这一次吧。”一个新娘的父亲也殷切道。

“小神仙,帮帮我们吧。”

一时间在场之人都发出了这样的请求,荣叔更是带头向风白下跪,伏在地上不起来,其余之人一见,纷纷跪倒在地。

风白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人,思忖一阵,还是心软了,便决定回到神牛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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