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白所幸有炼气护身,但仍不免被螭吻击打得连连后退。风白心想这螭吻和虔山老人真不愧是一家子,一个用分身术骗人,一个移形换影搞偷袭,两相配合,真是天衣无缝,倘若自己没有炼气,只怕有十条命,也不够二人灭杀。
斗得一阵,风白已无心与二人纠缠,瞅准时机一举击中了虔山老人的真身,将虔山老人打飞出去。紧接着,又将螭吻击伤,稳稳地占住了胜局。

那边厢,弦觞原本与也宓相斗正酣,忽见风白已然获胜,便也无心与也宓僵持下去,干脆放出毒虫让她尝尝厉害,也好报当日划花自己半边脸之仇。

一念毕,弦觞便从袖中抖出了数条毒虫,飞快地想也宓射去。

也宓原本对毒女有戒备之心,可是经过这一阵打斗未见弦觞使出毒技,她竟慢慢放松了警惕,此时弦觞突然发难,加之使毒的手法高超,不露痕迹,也宓顿时着了弦觞的道。脸上传来一阵异样之感,紧接着微微一疼,一麻,她才心中骇然,察觉自己中了弦觞的毒技。

也宓急忙向后跃退一丈,伸手一摸自己的脸,果然摸下来几条细小的虫子,不禁神色大变,道:“毒女,你对我施了什么毒?”

弦觞嘿嘿一笑,道:“放心,死不了,这种虫子叫做尸虫,被咬之后会出现麻木之感,三日后皮肉开始溃烂,直至烂入骨头,你最多就是半边脸毁容,跟你划花我的脸一样,咱们扯平了。”

也宓心里一阵恐慌,手一伸,道:“快把解药给我。”

弦觞哈哈一声大笑:“你这是在逗我吗?我若给你解药,又何必放虫咬你?要怪就怪你出手太狠,同时女人,你明知道女人都爱美,却偏偏要弄花我的脸,现在好了,你也尝尝变丑的滋味吧。”

也宓花容失色,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已经看到了毁容之后的丑样,急道:“之前是我不对,我犯浑,你快把解药给我,我求你了。”

弦觞得意一笑,道:“现在后悔太迟了,世上没有后悔药,你半边脸毁了不打紧,还有半边是美的,不像我,拜你们父女所赐,两边都毁了。”

也宓心中愈急,竟啪地打了自己一巴掌,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你行行好,把解药给我吧,求你了。”

弦觞忽然认真地看着也宓一阵,故意唉了一声,道:“瞧你那个可怜样,我就给你指条明路好了,赶紧去找个高明的郎中,你的脸还有救,可免去溃烂之苦,最多就是面瘫。”

也宓一听,不知是真是假,且即便就是面瘫,也是她难以接受的,遂怔立在地,未作任何的反应。

“你还愣着作甚,若再晚一些,等毒性扩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弦觞催促道。

也宓一听,便想离开去找郎中,转眼看见螭吻,她又觉得自己太冤,便道:“夫君,快救救我,我不想半边脸被毁。”

螭吻先前被风白所伤,一时被打懵了,竟未对也宓中毒作出该有的反应,此时闻言,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只见他一个移形换影闪到了弦觞的身后,瞬即便扣住了弦觞的咽喉。

弦觞一愣,风白亦一愣,说实话,螭吻的移形换影之术暂时无人可颇,风白修为虽高,可以看出他移动的轨迹,但是要阻止他,实在是做不到。

弦觞毕竟是弦觞,一愣之后,她便右手五指一抓,用指甲刺破自己的手掌,然后抬肘向后一扬,将含有剧毒的血液向螭吻的脸面洒去。

螭吻知道弦觞毒技高超,自然早有防备,此时一见弦觞动手,也未看清她洒出了血液,便本能地将弦觞往侧边一甩,同时将头一偏,竟完美地躲开了弦觞的攻击。

弦觞本以为自己此举十拿九稳,即便毒不死螭吻,也可以将他毒瞎,没想到竟然被螭吻避过。且螭吻这一甩甚是有力,将她甩得转了数圈,喉骨疼痛,几乎要碎裂。

弦觞一稳住身形,当即便移动到了风白的身边,以防螭吻再次偷袭自己。

她冷笑一声,道:“螭吻,今天算你走运,竟然能躲过我的毒血,不过下次你就没那么幸运了,你敢伤我,我弦觞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丧命。看看你二哥睚眦,你便应该知道我弦觞不是好惹的。你老丈人的断肠丸之毒不会令他丧命,但是你老婆的半边脸能不能保得住就难说了,你还是赶快带她去找郎中吧。”

螭吻听言一怔,道:“你把我二哥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只不过是毒瞎了他一只眼,毒废了他一条腿而已。”弦觞冷冷道。

“啊。”螭吻惊呼一声,想不到毒女真不是吓唬人的,看来今日要给也宓父女夺取解药是不可能了。

这样一想,他便悻悻地招呼虔山老人和也宓离开,赶紧到城镇中去找郎中给也宓解毒。

此事过后,宫中一直处于安宁之中,只是仍然没有大祭司的消息。风白觉得有沧海神龟师徒保护钧都王及太后,汗察掀不起多大的浪,便想离开贝加城,去东海找师傅。

他将自己的意思告诉弦觞,弦觞虽然有醋意,但知道风白迟早要离开她,加之她此时容颜被毁,不免有些自惭形秽,便未加阻拦,即配制好断肠丸的解药,解了风白身上之毒,好让他安心去找觅罗仙子。

风白想不到弦觞这么爽快放自己走,心中一软,便对她关怀了一番,询问她以后的打算。弦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道暂时不会离开贝加国,会先想办法整好自己的面容。

风白离开贝加国,也无意回到中州,一路风驰电掣往东海飞奔,决定去瀛洲仙岛看看,因为师傅离开云梦大泽的时候,襄龙大仙也一起离开了,说不定师傅此时正和襄龙大仙在一块。

到了瀛洲,风白径直去了襄龙宫,敲了敲门,却无人应声。他怕仙宫太深,里面的人听不见,便飞身进入,好看个究竟。结果里面确实没人。

他又依次去了吟风、踏雪、拈花、拜月四位仙子的仙宫,也是空无一人,风白不禁十分沮丧。

后土前辈预测师傅来了东海,如今师傅却不在瀛洲,那她会在哪里?茫茫东海大小岛屿无数,想要找一个人,可不就像大海捞针,难。但不管怎么样,风白绝无放弃之理,还是再去无根之原看看吧。

等飞到了无根之原所在地,他却惊讶得合不拢嘴,只见整片海域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无根之原?这是怎么回事,偌大一块大陆,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风白只感觉一阵头大,望着茫茫的海水,心里竟是一时没了主意。

不得已,他在方圆数百里的海域转了一圈,想找到无根之原的影子,然而结果却是失败。最后,他只好又回到了瀛洲仙岛。

风白仰躺在酒泉亭的长椅上,思考师傅以及瀛洲诸仙可能的去处。那无根之原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难道又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么?

除了天神,也没有谁有如此大的能耐呀?思来想去,风白觉得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无根之原因为坐落海中不久,尚未坐稳,可能随着海流漂到其他地方去了。

嗯,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待明日天明,倒要再去看个究竟。

次日,风白飞到无根之原原来坐落的位置,将一片树叶丢到了海中。这片树叶入海,果然漂动起来,缓缓地向北移动。风白暗暗点头,便朝着北边疾飞,希望能找到无根之原。

飞了将近一个时辰,前方果然出现了一块陆地。自空中俯视,只见这块陆地野兽横行,没有人迹。而且从大小上来判断,这块陆地绝非无根之原,要比无根之原小太多。

难道无根之原没有漂来此处,那便奇了。

他不甘心,往陆地纵深处飞了数十里,仍是无人,便贴着陆地的海岸线往东飞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只飞得一二百里,便自东北方传来密集的叮当声,似金铁交鸣,但又不想有人交手时兵刃相撞的声音,而且也不可能那么多人同时打斗。

循声飞去,随即看见一座石山上无数的人在开凿石头。只见他们合力从山上凿下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长条石块,然后由另一部分人将之移动到滚木上,通过滚木搬到不远处的空地,进行打磨加工。整个石场规模宏大,烟尘滚滚,开凿声,打磨声,吆喝声响成一片。

风白惊讶地发现这些人中有一部分是无根之原的蜥人和蜂人,且场边有不少身着铠甲的监工,身上佩刀,手中持鞭,看哪个懈怠,便狠狠地抽上一鞭。

这些监工戴着狰狞的面具,给人十分神秘和恐惧的感觉,而那些工人则悉数被铁链锁住了手脚,且锁住他们的铁链还被法力加持过,以防他们挣脱逃跑。

风白继续往前飞,又见前面的林中许多人正在伐木。在林子边的空地上,有人正在开基建屋。从规模和形制上看,似乎是建什么宫殿一类的建筑。

目光扫处,风白发现这些木工和建筑工当众亦有不少是蜥人和蜂人,蜥族大头领桑羊也赫然在目。由此看来,整个无根之原似乎遭到了外人的入侵,并且是十分强大的族群,才可以同时打败蜂族和蜥族,并对他们进行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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