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山老人不明所以,急道:“你不是说那是解药吗,怎么会这样?”
弦觞道:“解药是解炼狱虫之毒的,你此时发作的是断肠丸之毒,你放心,死不了的,只是少不了吃些苦头,谁叫你这么粗暴对待姑奶奶呢?”

虔山老人脸部扭曲,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久即成线而落,他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叫声,已无法站立,坐在地上禁不住抖动起来。

接下来的情形和风白吞下断肠丸一样,风白此时置身局外,看得不清寒毛倒竖,回想自己忍受了一炷香时间的痛苦,仍心有余悸。

约莫一顿饭工夫,风白看到虔山老人也吃到了苦头,便叫弦觞给他缓解之药。

弦觞本不解气,但仍依了风白之言,取出一粒缓解之药,走近虔山老人道:“今日且放你一马,把解药吞了吧。”

虔山老人如获大赦,颤抖着手接过解药,又颤抖着放入口中吞下,只一阵,他便恢复了正常,但浑身已被汗湿透,脸色也十分难看。

弦觞警告道:“我给你的只是缓解之药,七天后你会再次发作。你若不再来闹事,到时候我可以再给你解药。记住,断肠丸暂时没有终极解药,待我回沧海洲之后再行配制,届时你可以到那里来找我。”

虔山老人一言不发,对弦觞投以复杂的眼色,有恐惧,有愤怒,有不甘,随即将身一弹,飞快地掠出宫去。

当日未时,汗察派来的手下到达王宫,人数不过七八个,主要是沿途探查咸罗国驻军撤出之事,以及面见王后和王子,以便汗察领兵回宫。待进宫见了王后母子,向王后传达了汗察的意思,这些人便赶回了雅江城。

翌日,众人都在等候汗察的到来。谁知汗察未到,那虔山老人却去而复返,同时还带来了一些人,竟是巨鲸庄的鲸父及其手下。

鲸父一见风白,冷哼一声,道:“臭小子,你临阵逃脱,弃我女儿于不顾,我正四处找你不着,想不到你躲在了这里,速速回去和我女儿成婚,我尚可放你一马,否则我将你擒住,交给咸罗国王,只怕你会死得很难看。”

弦觞此前并不知风白被逼与鳟娘成婚之事,此时一听,惊讶起来,指着鲸父道:“你胡说什么,你女儿是谁,风白怎会与你女儿成婚?”

鲸父一指风白道:“是这小子亲口答应的,他本来要与我女儿拜堂,谁知半路开溜,害我女儿伤心了好几天,实在可恶。”

风白便接道:“明明是你逼我的,你若不以瀛洲的三位仙子相要挟,我岂会答应与鳟娘成婚?你明知我不愿意还苦苦相逼,是你自己害得鳟娘伤心,与我何干?”

鲸父气不打一处来,道:“好你个臭小子,我今日不要你做女婿也罢,你不守信诺,撕毁婚约,我若不教训教训你,便枉在世上走一遭。”

遭字一出,鲸父身躯暴闪,一掌直朝风白前胸击到。风白击退数丈,立即祭出炼气,与鲸父缠斗在一起。

弦觞那边,虔山老人亦向她发起了攻击,幻出许多个分身,将弦觞围了个结实。

鲸父离开了鲸语术,战斗力尚不及沧海神龟,风白可以与他打成平手。

但是弦觞就不妙了,瞬时被逼得手忙脚乱,她心里气极,不曾想虔山老人如此不知好歹,早知道便让他毒发身亡。

她再次甩出了炼狱虫,但虔山老人已学乖了,便避开了毒虫的攻击。

未几,弦觞落败,倒地受伤吐血。虔山老人逼她交出断肠丸的解药,弦觞只道没有。虔山老人不信,要搜她的身。

弦觞不让,自己将腰间的瓶瓶罐罐悉数拿了出来,竟然有六七瓶之多。虔山老人犯难了,逼问她哪一瓶才是断肠丸的解药。弦觞只好将每一瓶药名都说了一遍,当中确实没有断肠丸的终极解药。

虔山老人便叫弦觞将缓解之药远远地丢给他。弦觞直骂自己笨,早知道让他来搜,待他近身,再放出毒虫咬他,谅他也躲不过。

这边鲸父与风白斗了近二百合不分胜负,鲸父失去耐心,跳将开来,对虔山老人道:“义弟,快躲开。”

只见虔山老人飞身一跃,一下退开八丈之远。风白一见,知道鲸父要施展绝技,便也疾速闪退,带着弦觞暴飞十丈之外。

鲸父使出鲸语术,十丈开外的弦觞忽然受到余波的攻击,耳中一阵剧痛,不禁惊叫了一声。风白有炼气护身,加之距离较远,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弦觞在此,他便不敢逗留,脚尖一点,直朝宫外飞去。

两人隐藏在小巷中,鲸父并未来追。弦觞便问起鲸父方才所使的技艺,但听风白说起鲸语术,她想起此前自己刚被抓到神龟洞时,也听到此种怪声,只是那时距离较远,并未有如此强烈的反应,想不到鲸父竟然有如此厉害的绝技。

风白给弦觞服了一粒仙丹,叫她在原地呆着,自己入宫去欲将王后母子带离,以免被鲸父掳去。

但他一入王宫,便见鲸父与虔山老人抓住了王后母子以及数名侍女。

只听虔山老人道:“待我们将王后与王子交给咸罗王,咸罗王定会许给义兄不少财宝和女子,只可惜让那对男女跑了,我中的断肠丸之毒也未解除,义兄还得再帮我一把才好。”

鲸父道:“义弟放心,风白那小子爱管闲事,他一定不会袖手的,待我向国王讨得王后,带回巨鲸岛,你只消放出话去,他定会来岛上找我,到时候我便逼那小妮子配置好解药给你送去。”

虔山老人道:“如此便要多谢义兄了,只是义兄可否将那小子捉了交给我处置?他杀了我的五个儿子,此仇我不能不报。”

鲸父略一沉吟,道:“好,这小子不守信诺,我也极恼他,我捉了他交给你便是。”

虔山老人听言大喜,再次言谢。

鲸父客套了一句,话锋一转道:“义弟,你说我向国王讨要王后,他会不会不给?”

虔山老人道:“不会,国王宫中美女甚多,怎会在乎区区一个亡国之后?便是这几位侍女,义兄也可一并带走。”虔山老人说着指了指那几名侍女。

鲸父哈哈一阵大笑,眼睛在皇后和侍女身上一一剜过,几乎要把人看穿,侍女们不由自主惊恐起来。

但听他道:“我想向国王多要几个女子,义弟以为如何?”

虔山老人道:“此事可行,当初我儿率军攻破贝加城,带回去众多贝加国王的妃子以及宫女,我王将其中一些赏赐给了官员,又留了一部分在宫中,据我所知,我王对这些人是无暇顾及的,到时我替义兄向国王讨要便是。”

鲸父一听,又是哈哈一阵大笑,笑声中隐藏着无尽的邪淫和贪婪。

风白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老色鬼,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贪心。”

便见鲸父叫手下带上王后等人,准备前往咸罗国面见咸罗王。

风白回到宫外小巷,与弦觞一合计,决定还是去南海洲请遵娘的母亲来截击鲸父。鲸父等人带着王后母子数人,是必要数日才可赶到咸罗国,而他的鲸语术只有鳟娘之母的海螺才可破除,只是不知她肯不肯帮这个忙。

不过若是趁鲸父离开巨鲸岛之机将鳟娘带离巨鲸庄送往南海洲,鳟娘之母或许便会相助。

二人一商定,便动身赶去南海洲。

南海洲在沧海州东南二百里,巨鲸岛以西三百里处。其上较平坦,多绿地,地势是偶有起伏,只是一些不大的山丘,上覆草皮灌木。海风吹拂,草木轻摇,气候甚是怡人。

鳟娘之母所居之处唤做蚬王庄。所谓蚬王,大概便是鳟娘的外公蚬伯了。蚬王庄坐落在一处山坳之中,坐北面南,周围多石头灌木,杂以少许乔木,有清溪自山坳流出,经蚬王庄前门流过东南角。放眼望去,庄子周围一片绿色,洁净明亮,环境清雅,一派宁静,不失为一个宜居之所。

但见风白二人,蚬伯父女颇为惊讶。待风白说明了来意,二人又是意外。

蚬伯切齿道:“鲸父这个恶霸无赖,先是抢走我女儿风姑,后又夺去我外甥女鳟娘,我对他早已恨之入骨,只是苦于打不过他,如今公子二人前来求助,我自是乐意前往咸罗洲击杀鲸父,只是鲸父造诣颇高,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未必可将他拿下。”

风白一想也是,毕竟鲸父不是一个人,还有数名手下以及虔山老人,虔山老人又识分身术,着实不好对付。

思量一阵,风白便叫弦觞回神龟洞将沧海神龟叫来。有神龟师徒相助,拿下鲸父并非难事。

蚬伯听了一诧,弦觞不过是一个年轻女子,怎能叫得动沧海神龟?

风白便将衔觞被劫掠至神龟洞,然后反制沧海神龟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蚬伯听闻沧海神龟双目已瞎,不禁对弦觞投去异样的眼光。想不到区区一个女子,竟可将南海方圆千里数一数二的狠角色玩弄于鼓掌,实在难以置信。

众人一合计,决定先去巨鲸岛带走鳟娘,然后由风白、弦觞二人去沧海洲叫沧海神龟师徒,随后到蚬王庄与蚬伯父女汇合,再一起渡海去往咸罗洲截击鲸父。

蚬伯带上几名得力的手下,众人便一齐去往巨鲸岛。巨鲸庄只留下少数几个鲸父的助手,看见众人闯入,自然要出手阻挡,只是这些人根本无力抵挡众人的进攻。

风姑找到鳟娘,说要带她走,鳟娘喜出望外。只因上次蚬伯父女到巨鲸庄闹事,致使风白逃走,鲸父大怒,待打败了蚬伯父女,便将怒火发泄到了他们身上,竟当着鳟娘的面抽打蚬伯和风姑。

鳟娘对父亲之举颇为不满,出言劝阻,却毫无用处,这令鳟娘极为失望,已无心再待在巨鲸庄。

她曾偷偷溜出巨鲸庄去找母亲,却被父亲发现,后来父亲便派人看守着他,令她越发的反感和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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