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白怔立一阵,正不知该往哪去,却听得一阵男女的呼喝声想起。仔细一听,似乎正是从荒岛的另一侧传来,显然是有人正在激斗。
从声音上判断,此是一场混战,男子和女子皆有熟人参与其中。风白一阵狐疑,难道是沧海神龟带领弟子们在抓捕女子?

风白即飞身前往打斗之处,打斗声却忽然停止。待飞过岛心,打斗声又起,奇怪的是这次似乎有更多的人参与,场面似乎更混乱了。风白加快速度,片刻光景便飞到了事发地。

一看打斗之人,风白不禁一愕,未料自己猜得竟是如此之准。只见沧海神龟和四名弟子正与另一帮人混战,湖面上停着泽底见过的那艘怪船,此时怪船并未被气泡包裹,显然那气泡是沧海神龟为了方便在泽底行驶所使的异术。

那另一帮人却是瀛洲仙岛的吟风、拜月、踏雪三仙以及吃人成性的魔岛五魔。

这便奇了,这两伙人此时怎会合为一伙?

风白稍微看了看,便发现五魔竟然在帮三仙共同对付沧海神龟师徒。可以想象,一定是沧海神龟师徒遇到了三仙,便试图将三仙劫走,却又恰好遇上了五魔。因五魔中有三人迷恋三仙,是以出手相助。

那拜月仙子一见风白,便喊道:“小哥,快来帮我们,我们快顶不住了。”也难怪,以三仙的修为,即便加上魔岛五魔,也铁钉不是沧海神龟师徒的对手。

风白见状,便祭出了刚刚学成的炼气,持神剑入阵相助。

如此一来,三仙之困得意暂解。沧海神龟虽然造诣高出风白不少,但一时间也奈何不得风白。但是五魔对战沧海神龟的四名弟子却是处于明显的劣势,没过多久,便相继被打退。

那四名弟子围上来,对风白和三仙展开了猛烈的攻击。沧海神龟得以脱出手来专心对付三仙,三仙暂时得到缓解的局势顷刻又陷入紧张。

风白被那四名弟子围住,竟奈何不得他们分毫,眼见三仙涉险,却无能为力。

未几,沧海神龟便使出降龙咒将三仙一一捆住,三仙极力挣扎,却哪里有用?

这边风白依仗炼气护身,已渐渐放开了手脚,不多时便划伤了一名沧海神龟的弟子。沧海神龟见状,竟不顾身份与诸弟子联手,对风白展开了合攻。风白刚刚打开的局面又即刻告急,不一阵,便被沧海神龟击中一掌,炼气被破,人也退了开来。

沧海神龟无意放过风白,挥掌又上。风白苦撑了数十合,再次被击中,这次由于来不及祭出炼气,实打实挨了一记,顿时仰面摔倒在地,脏腑欲裂,眼前一黑,险些昏迷。

沧海神龟见风白失去了反抗之力,也不想再理会风白,他的目的是三仙,遂叫众弟子将三仙弄进了船舱。尽管三仙不停地求救,可是五魔和风白都受了伤,根本无力阻拦沧海神龟师徒,只能眼睁睁看着沧海神龟的怪船起航,慢慢地潜入了水中。

风白当即取出一粒仙丹吞下,以期快些恢复。过得一阵,风白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便跃入了泽中,师徒尾随追寻沧海神龟的怪船,看能不能找到机会救人。

但那怪船速度奇快,风白在水中潜行了一阵,根本不见怪船的踪影。风白无奈,便随便择了一个方向追出。

约莫一炷香光景,那艘怪船忽然出现在了风白的视线中。此时它已放慢了速度,正向着泽底的一个山洞泊靠。风白识得这个山洞,正是螭王宫。

他悄悄靠近船尾,向贴金怪船探听里面的动静。不料包裹这怪船的气泡极为坚韧,就好比护身的炼魂一般,竟是穿不过去。风白取出神剑,这才破开一个口子钻进了气泡里。但人一进去,气泡瞬即又合上了,就像根本没有被穿破一样,实在是神奇不已。

风白贴在船尾与船底相接的部位,将耳朵贴上去偷听。便听沧海神龟叫先前受伤的那名弟子看着船,自己领了其余的三名弟子进去搜洞。

风白苦于方才受了在重伤,便连那名被自己划伤的弟子也奈何不了,否则便可以入船救人,此时只好静静地贴在船尾,等伤势好转再做打算。

沧海神龟师徒四人进了螭王洞,随即传来混乱之声,接着是一声惨叫,似乎有人受了重伤。接着又是一阵骚乱,传来女子的喊叫声,似乎是螭王的姬妾等人白沧海神龟所擒。

没多久,沧海神龟师徒押着数名女子登了船,将掳来的女子放在了舱内。其中一名女子似乎被塞住了嘴,发出呜呜的声音,隐约是在骂人。当中又夹杂着一名男子痛苦的呻吟声,显然是沧海神龟的弟子。

风白猜想此人是着了弦觞的道,而那被堵住嘴仍然在骂人的女子极可能便是刚烈的弦觞。

沧海神龟带了两名弟子再入螭王宫,这回是去搜刮金银珠宝。螭王宫宝物甚多,沧海神龟师徒各托了满满两只手的珍宝登船,沧海神龟甚为满意,吩咐船工开船。

风白随着怪船快速移动,久久不见怪船出水,不禁一阵狐疑。难不成这怪船一直要在泽中航行,然后潜行回往沧海洲?沧海洲远在南海,难道有地下暗河通往南海?

风白想不透,索性不去想,只管看这怪船会如何移动。

小半个时辰后,怪船忽然驶进了泽底的一个山洞中,这个山洞一片漆黑,完全是靠怪船上的灯火才看清大概的样子。只见此洞宽约五六丈,怪船航行其中,竟是绰绰有余。

除了怪船在这个山洞中航行,还可见许多的鱼虾在这里穿梭,看水流的样子,似乎是一条地下暗河,真是奇了,难道这条暗河便可以直通南海?

直到怪船航行了十多里,风白愈发坚信这便是地下暗河,因为鱼虾在通道内往来游走,完全可以看出水流的方向,是云梦大泽的水在往外流注。无怪乎沧海神龟会从水路来到云梦,却原来还有这样一条水中通道。

一连数日,怪船都在漆黑如夜的地下河流中不分昼夜地航行,除了船上的等,再没有其他的光亮。

这日早上,怪船终于驶出了地下河,来到了开阔的水域。借助晨光,风白发现这是一片大海。

怪船仍然马不停蹄地前行,直到下午,却又钻进了一个山洞中,又在一条水中通道里面航行。风白心里一阵纳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方才那片海域不是沧海洲,此时尚未到达沧海神龟的巢穴?

过了一阵,怪船却开始向上浮起,最终浮出了水面。

风白一看,不禁一呆,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底部有一条通道与大海相连,方才怪船便是从这个通道由海里进到洞穴中来的。

抬头上看,则此洞颇高,顶上有数个较大的孔洞,明晃晃的亮光自外面照射进来,使洞内的大部分地方都清楚可见。

风白粗略一看,洞内除了不少宫室,竟还有许多树木。洞底则极为不平,到处是凸起的石堆。耳畔传来涓涓之声,洞内却还有溪水流淌,真是怪哉。

如果仅有这些,也算不得太奇异,更奇的是那些树上百鸟绕飞,莺歌燕舞,呼朋引伴,鸣声相接,一派换了景象。这哪里是洞穴,分明就是一处小型的世外桃源。

沧海神龟师徒及一众船工将船上的女子和金银珠玉弄下船,风白也离开了船尾,躲在石丛中暗中观察起来。弦觞果然在被掳女子的行列之中,嘴巴塞着一团破布,兀自呜呜呜地叫着,同时极力挣扎。沧海神龟的一名弟子半边脸血肉模糊,想来便是在螭王宫发出惨叫之人,不用说,便是弦觞的杰作。

风白记下关押众女子的宫室,只待入夜前去救人。他重新审视了一下洞穴,发现其中一些树木和当初自己与师傅追捕狸妖王到天涯海角时见到的树木相同,断定此处便是南海。此洞又一处出口,宽约一丈,这似乎是此洞与外面连通的唯一陆路。

傍晚时分,自出口处进来数人。为首之人身材高大,足有一丈二三,一张嘴巴大得出奇,几乎咧到了耳朵上,好一副怪异之相。

早有人禀报了沧海神龟,沧海神龟带人出迎,神色有些不悦,道:“鲸父,你来我神龟洞作甚?”

鲸父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听闻神龟自中州掳来不少美女和宝物,我鲸父未踏足过中州,没见过什么世面,神龟可否让我开开眼界?”

风白心想此人的消息倒是灵通,沧海神龟回来不过一两个时辰,他便知道了此事。

沧海神龟却一张脸更难看了,道:“哪里有什么美女,财物倒是有一些,鲸父既然远道而来,老龟倒是可以相赠一些给鲸父享用。”

鲸父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神龟果然大爱美女,生怕我出言讨要,便主动以财宝相赠,只是神龟爱美女,我鲸父也爱美女,至于财宝嘛,我倒不稀罕。”

沧海神龟脸色越发难看,几乎要扭曲了,却似乎不敢生气,只讪讪一笑,道:“既如此,老龟给鲸父几名女子便是。”

遂转向几名弟子道:“去把螭王宫掳来的女子带出来给鲸父。”

其中一名弟子道:“会喷毒的那个也带出来吗?”

沧海神龟正要回答,鲸父却一摆手道:“且慢,我鲸父不夺人所爱,待我前去看看,再挑几个姿色差一点带走,烦请神龟带个路吧。”

沧海神龟自然知道鲸父的意思,表面上是在谦让,实则是想亲自挑选姿色上乘的女子带走。

他终于按捺不住,皮笑肉不笑道:“鲸父,螭王宫的那几个女子姿色上乘,等下见了便知,你就不必费神去挑选了。”

鲸父却一脸奸笑,道:“不,姿色上乘的神龟自己留着,我要差一些的便可,神龟还是给我带个路吧。”

沧海神龟老脸突然抽搐起来,冷冷道:“鲸父莫要欺人太甚,我念你从巨鲸岛远道而来,愿赠你财宝美女,你却贪心不足,要亲自挑选,你真当自己是天上王母,地上女娲,想怎样便怎样?”

鲸父闻言又是哈哈大笑,忽地,他突然敛声,却嘴巴微张,发出了一种极其尖锐细小、断断续续、好似拨动琴弦那般震颤跳动的嘤嘤之声。这种声音刺人双耳,稍一听闻,便似乎要钻入脑里和身躯,叫人身躯为之一颤,心神也跟着不安起来。

沧海神龟和一众弟子手下们顿时神色一慌,皆盘腿坐地,闭目凝神,似乎想运气抵挡此种声音。

风白离得远些,却也未能躲过此种怪声的侵扰,当即耳鼓作疼,体内瞬间气血翻涌,似乎脏腑也要震碎,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一惊之下,风白当即以双手捂住了双耳。这样耳朵倒是好受了一些,可是脏腑却仍然一阵激荡,几乎便要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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