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觞向螭王引见风白,螭王一听风白的名字,怔了一怔,挥手驱散了歌舞,道:“听说鳌王和鼠王同时选中你继承他们的衣钵,可有此事?”
风白道:“晚辈不才,有幸蒙两位前辈厚爱,他们虽有心传授我当世绝技,晚辈却觉得此等技艺杀气太重,因此无意学习。”

“我还听说你师傅觅罗仙子美貌冠世,遗憾的是一直未能亲见,不知与我宫里这十几名姬妾相比如何?”

风白心想这些姬妾倒也漂亮,各有风情,只是怎能跟师傅相比?不过万不能告诉螭王实情,以免他对师傅产生非分之想。

嘴上道:“世人谬传,家师虽然貌美,但怎能跟螭王这十几名姬妾相比?螭王姬妾成群,个个风情万种,秀色可餐,螭王有此等福气,可谓是羡煞旁人呐。”

螭王哈哈一笑:“年轻人倒是很会说话,不过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一睹尊师芳容,不知尊师是否也在大泽之中,可否邀她前来做客?”

“很遗憾,家师此时或许正在无根之源,他日若有机会,晚辈再向螭王引见。”

“哈哈,好,好。年轻人,来坐下与我痛饮几杯。”

风白连忙推辞,同时使眼色叫弦觞向螭王告假,以便结束寒暄客套之语。说实话,螭王如此喜欢女色,风白极不愿与他聊起师傅,他觉得这是对师傅的不敬。且他与师傅两情相悦,岂容他人窥视师傅容颜?

弦觞便向螭王坦言答应过风白要帮他的的一个朋友白发变黑,需要花费一些时日,待回来继续研制长生不死药。螭王点头答应,遂叫弦觞给风白安排住宿。

当夜,弦觞便将九转蚀魂丹的解药给了风白,风白服下之后,吊着的心总算安放下来。弦觞告知风白,螭王满头的黑发就是她配制的乌发药所起的功效。风白心想难怪螭王一头黑发,与他的模样颇不相称,这乌发药的效果确实非同一般,不知朱雀神女白发转乌之时又会如何,而自己总算可以遂她的心愿,也算圆了当初的谎。

次日,二人即赴天岐而去。路上自是好一番艰辛,耗费数日才到。

到达珠玑洞,朱雀神女正在洞内侍弄花草,一见风白二人,不免惊喜。风白告诉她,弦觞研制出了乌发之方,只需半月,便可使她白发变黑。朱雀神女将信将疑,还道当初风白是说觅罗仙子识得乌发之方,怎地如今来的却是弦觞?风白只道师傅此时不知身在何处,而自己已叫弦觞研制此方,并已研制成功,便以最快的速度赶来,好叫朱雀神女验用。

弦觞便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玉瓶,递与朱雀神女道:“瓶内有三十丸,每日两丸,务必以晨露送服。”

朱雀神女接过玉瓶,道:“待我白发变作青丝之时,我该如何感谢弦觞姑娘?”

弦觞听言不觉望了风白一眼,道:“神女不必客气,这是我与风白之间的事,神女只管放心使用。”

“不,弦觞姑娘如此大恩,我还是要报的,天岐有王母娘娘自天界带来的无根水,又叫不老泉,就在环形山下,姑娘可以饮上几口,可得长生。”

弦觞一听,心想世间还有这种好东西,谁不想长生不死呢?遂大为心动,便道:“如此,那我倒是要喝上几口。”

朱雀神女点了点头:“弦觞姑娘尽管放心饮用,这无根水是饮不完的。”

又打开玉瓶,闻了闻里面的乌发药,道:“今日已无法采得晨露,只能明日再服用了。”

风白见她心情迫切,便取出了装露水的玉瓶,道:“我这里尚有一些露水,神女若不嫌弃,权且用来送服乌发丸。”

朱雀神女一听,立时面露喜色,道:“好极。”

即接过露水,倒出一粒药丸吃下。

风白道:“明日起我来负责采集晨露,神女就不用费心了。”

朱雀神女微微一笑,极欢喜地看了风白一眼,道:“也好。”

不知怎地,弦觞看到朱雀神女的眼神,心里却有一股莫明的妒意,直想把乌发丸从朱雀神女手中夺回来,只是这样她便无法让风白兑现当初的承诺,她不得不忍住了。但是从这一刻起,她对朱雀神女有了一丝敌意。

朱雀神女服下乌发药,便带二人下到环形山底部饮不老泉。

只见那不老泉竟是从一方石头上凭空向上冒出,宛如一朵张开的莲叶,四散喷洒,根本没有泉眼,只是悬空上喷,再落回到石头的凹槽上。这泉水就这样一直冒着,也不见凹槽满溢。

风白和弦觞皆是惊异无比,看来天界的东西就是不一般。这在人界,是万难看到是奇观。

但听朱雀神女道:“此水乃是瑶池的神水移植而来,供王母娘娘等人降临天岐时饮用。上次花刺国的映月公主闯入此地,盗饮了不老泉。此事被娘娘知悉,派金乌下来追查。金乌斥我监守不力,致使凡人闯入神境。凡人误闯神境事小,重要的是不老泉被盗饮,使凡人拥有了不老的神力,有违天道”

说至此,朱雀神女脸色不觉凝重起来。

风白则大为惊诧,花刺国的映月公主几时闯入了这里?自己在花刺国时,可没发生这件事呀。

遂向朱雀神女询问起来。

经朱雀神女一说,却原来是自己离开花刺国之后,映月公主无法排遣即将嫁去来西国的愁绪,竟然驾了昆仑大仙的青龙四处遨游。一日,无意闯入了天岐,一时好奇,她便下到了环形山的底部,误饮了不老泉,非但如此,她还装了一些回去,给花刺国王子和巨象国公主饮用。

朱雀神女说完,不由得轻叹一气,道:“我也无可奈何,我整天呆在天岐,都快要疯了,我自然要出去透透气。出了这样的事,到头来又来怪我五千年了,我来时满头青丝,如今尽成白发。重要的是原本凋敝的天岐如今已生机盎然,娘娘却没有召我回天界之意我以为娘娘把我给忘了,好不容易看到金乌下凡,却是来怪罪我的。”

朱雀神女神情又是委屈又是落寞。风白不禁同情起来,换作是谁,都难免会犯此等错误,偌大一个天岐,五千年的坚守,孤身一人,着实是件苦差。

嘴上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怎么说。只道:“如此说来,我和弦觞不便在此逗留,当离开为好,以免神女再遭怪罪。”

朱雀神女一摆手:“不必,待我白发变黑,我便去浪迹天涯,这天岐我呆不下去了。娘娘要怪罪,让她怪罪好了,反正我也盼不到回天界的那一天。”

“别呀。”风白劝道,“天界玉宇澄寰,祥和安宁,人界纷乱复杂,尔虞我诈。神女既为天神,当回天界,万不可堕入凡尘,淌人界的浑水。人世险恶,随时有性命之忧,神女当三思而行。”

朱雀神女却忽而一笑,对风白道:“我想清楚了,到时候我随你一起去找玄天灵石,跟你一起斩妖除魔,拯救中州,你觉得怎样?”

“这”

弦觞看到朱雀神女对风白这一笑,心里又是一妒,巴不得她赶快回天界去,便道:“这件事还是留给风白去做吧,人世凶险,神女此前被真龙打伤,险些丧命,难道神女忘了?”

朱雀神女一摇头:“自然没忘,不过我心意已决,你们都不用劝我了。”

过得数日,朱雀神女头上的白发便有一些变作了黑色。朱雀神女欢喜之极,对着镜子看了好一阵,一副难以置信之态。欢喜之余,她对风白和弦觞颇为感激。但是弦觞却觉得她更多的是感激风白,而不是感激自己这个研制乌发之方的人,一时心里极不痛快。早知如此,自己便不该配制此药,哪怕不能让风白侍寝一个月,也不能便宜了朱雀神女。

越到后来,弦觞的这种感觉越强烈。朱雀神女与风白分享喜悦的样子简直令她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即刻便把朱雀神女杀了。倘若如此也便算了,更可恨的是风白竟然与朱雀神女同欢喜,就像他的亲娘一头白发将要变黑一样。弦觞心里开始恨起风白来,直骂他小王八蛋,在他心里自己算什么,在与不在一个样的隐形人?

至第八日,朱雀神女的头发有一半已变作了黑色。弦觞却再也呆不下去,执意要独自回往云梦大泽。

临走弦觞对风白道:“我在螭王宫等你,记住你的承诺,你若不来,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风白和朱雀神女都愣了,风白隐约知道弦觞为何一反常态,但朱雀神女却万难猜出其中的奥妙。她向风白询问起来,风白只有支吾以对,他又怎能将自己陪伴弦觞一个月换取乌发药的事说给她听?

半个月后,朱雀神女一头白发已彻底变作青丝,整个人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她此前面容不老,但满头白发确实影响了容颜。而她如今的样子容光焕发,明媚动人,与神女之称愈加贴切。朱雀神女狂喜不已,有若重生。在环形山欢快地飞奔了一圈,便叫风白离开天岐。

风白想顺道去看一看纨素主仆,二人便飞身前往花刺国。

到了花刺国都城,却见成群的兵士在集结。一问之下,原来是来西国向花刺国下了战书,不日便会兴兵来犯,国中上下正在调集兵马准备迎战。

二人速速赶到王宫,国王正召集武将们议事,但见二人,甚是惊喜。风白向国王介绍了朱雀神女,国王等人一听,立时齐齐下跪,匍匐于地,不敢正眼相望。朱雀神女叫众人免礼,众人才言谢起身。

风白问起来西国兴兵的原由,却是自己和纨素砍断来西国国王双臂使然,风白不禁为之一震。原来来西国国王不甘受此屈辱,一直想让花刺国交出纨素,以报断臂之仇,不离王子自然不肯。来西国国王愤恨难当,一度想让睚眦领兵讨伐花刺国,却惮于风白和朱雀神女而不敢出兵。上次风白和朱雀神女闯入睚眦的国师府,朱雀神女划了睚眦一剑,对睚眦来说震慑不小。

后来睚眦和朱雀神女去了中州,此事便暂时搁置。待睚眦重回来西国,此事又被重提。但睚眦仍然忌惮朱雀神女,她若出手相助花刺国,则此战难胜。

然而数月来,睚眦加紧残害婴童修习功法,造诣又上了一个台阶。莫说朱雀神女未必会出现在花刺国阵营,便是会,他也想试上一试,朱雀神女在云梦大泽被真龙打伤,令睚眦突然有了与朱雀神女一决高下的信心。来西国国王有睚眦压阵,这才向花刺国下了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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