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风一愕之余,当即飞身越过院墙去追风白,脚未落地,风白又从里面穿了出来,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嘲风于是又跃身而出,但不等他落下,风白又穿进了院中。

两个来回之后,嘲风大怒起来,一掌猛地朝风白刚刚穿过的院墙劈去。他明知这一掌会毁坏院墙,但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将耍滑头的风白杀死,哪怕毁了这座飞龙宫,也在所不惜。

砰——

院墙塌出一个大窟窿,立时烟尘弥漫,土渣四溅。

风白早已弹开,隐进了院内的一根柱子中。嘲风自窟窿进去,不见风白的影子,便大喊道:“小贼,你给我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有种出来跟老夫光明正大打一架。”

风白自然不会受他的激,只管藏着不出来,慢慢消磨他的锐气,最后让他知难而退。

此时众人皆从窟窿中进入了内院,好看个究竟。嘲风连喊数声,风白不作任何反应,急得嘲风额头冒汗。

他从窟窿里走出去,以为风白又穿出了墙外,结果外面却空荡荡的。嘲风气急败坏,挥掌将院墙全部劈垮,以免遮挡视线,轰隆隆一阵大响,整个飞龙宫都震动起来,灰尘满天,将飞龙宫淹没在了其中。

宫里的家丁丫鬟也被惊动了,纷纷出来察看,个个都怔住了,不明白老爷为何要自拆院墙。

霸下见嘲风发狂一般,便出言劝阻,只道为了一个风白不值得,嘲风这才稍稍冷静了一些。

不料嘲风却身形忽闪,一下就欺身到了紫堇面前,伸手抓住了紫堇的手臂,将剑架在了她的咽喉上,大喊道:“小贼,你给我出来,否则我就一剑把紫堇杀了。”

众人皆惊,对嘲风的举动意外不已。

子岳惊呼道:“父亲,万万不可。”

霸下亦道:“三哥,莫要意气用事。”

嘲风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却是哪里会听?

风白无奈,即从柱子里面走了出来,道:“嘲风,你身为真龙之子,怎可言而无信?”

嘲风道:“你自言以一对一,却用此等妖术欺我耍我,是你无信在先,如今却反咬一口,你若答应与我决一死战,不使妖术东躲西藏,我便将紫堇放了,你答不答应?”

风白一时犹豫不决,只因硬碰硬较量,自己实在不是嘲风的对手。

此时昆仑大仙从旁道:“嘲风,你口口声声说风白使妖术,暂且不论风白所用的是什么术法,但是人家能够隐身,便是本事,而且人家也没说要跟你决一死战,若是非要斗个你死我活,我想风白完全可以利用隐身之便暗中偷袭,然而风白并没有这么做,可见他只是想跟你玩玩,让你知难而退,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嘲风愣了一愣,却道:“昆仑,你少废话,我嘲风今天还非跟这个小贼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言毕转向风白,威逼道:“小贼,现在你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跟我真刀真枪打一架,否则紫堇就要血溅四尺。”

说着手上一紧,冰冷的剑锋几乎要割破紫堇的粉嫩脖颈,紫堇已感觉到了疼痛,不禁低声惊呼起来。

一旁的木棉婆婆内心焦急,叫道:“嘲风,快放了堇儿,我木棉跟你打一架便是。”

“不行,我只要风白小贼跟我打,今天不杀了这个小贼,难解我心头之恨。”嘲风仍是不依不饶。

风白见他恨得咬牙切齿,看来今日一战无论如何无法避免,便道:“好,只要你放了紫堇,我便与你真刀真枪打一架。”

嘲风一听,将信将疑,将紫堇交给一名家臣代为看押,道:“小贼,你若是再投机取巧,避而不战,我便立刻叫我的人将她杀了。”

风白一怔,想不到嘲风这般的难缠,遂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我说了会跟你打,便一定会,你先把紫堇放开,拿一个女子相要挟,这恐怕有损你们龙家的声誉吧。”

嘲风大怒,斥道:“小贼,我受够你了,你再废话,我便先把紫堇杀了,再来杀你。”

众人分明感觉到嘲风丧失了理智,只怕风白多说一句,他便要叫手下杀害紫堇。

此时子岳、木棉婆婆最是替紫堇担心,生怕一个不留意,嘲风的家臣便割破了紫堇的咽喉,那将是十分糟糕的情况,于是二人急忙思索着解救之法。

最终,子岳还是站出来了,道:“父亲,这件事真的跟紫堇无关,你把她放了吧。”

“住口。”嘲风咆哮起来,双目暴睁,隐隐有一些血丝爬上了眼白。

子岳吓得一怔,从小到大,他都未见过父亲此番模样,今儿个父亲是真的发狂了。

“父亲,哥哥说得对,紫堇姑娘是无辜的,你还是把她放了吧,若紫堇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哥哥今后真的再无婚配之愿,这样对你,对飞龙宫都不是好事。”

子岳遭到嘲风训斥后,绵罗却又站出来求情,她知道这样恐怕会遭到嘲风更严厉的训斥,但是风白对秋原仗义相救,而紫堇是风白的朋友,自己万不能眼巴巴看着紫堇遭殃。

果然,嘲风的脸色由酱红变作了铁青,由于怒极,神情反而没有那么可怕了,低斥道:“混账东西,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再多言,我便将你和风白小贼一样对待,杀无赦。”

绵罗还想再说,缓过气来的秋原却插话道:“绵罗姐姐,你莫要多说了,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一旦凶狠起来,只怕真的连你也杀,此事你就莫要插手了。”

嘲风一听,缓缓地将目光移向了秋原,死死地盯着他的脸,几乎要喷出火来,道:“碧罗庄余孽,你不出声,我倒还不在意你,先前留你一条狗命,是我太过仁慈,我看先结果了你,再杀风白小贼也不迟。”

话一毕,踏步欺身,一见直刺秋原的胸口。

秋原此时已坐在了地上,旁边便是绵罗。秋原虽然已经缓过了神,但行动还是不便,眼见嘲风一剑朝自己刺到,当真是没有任何躲闪的能力,只好眼一闭,接受这死亡一击。

但是旁边的绵罗却一把把他拉开了,只是嘲风的剑来得太快,秋原的手臂仍留下了一道口子。

嘲风未能一剑杀死秋原,当即收住身形,剑尖一挑,从斜侧直取秋原咽喉。这一刺一挑速度奇快,绵罗好不容易让秋原躲开了一剑,第二剑又到,躲闪已来不及,只好匆忙挥剑,朝嘲风的长剑荡去。

丁的一声,嘲风的长剑硬生生被荡开,但由于剑尖已接近了秋原的脖子,在荡开的时候,却把秋原的耳朵划伤,鲜血瞬间渗出,滴落到秋原的肩上。

嘲风两击不中,顿时迁怒绵罗,长剑一挥,朝绵罗展开了攻击。

绵罗知道父亲暴怒,不敢硬接,当即身形突移,向后暴退一丈开外。

嘲风紧跟而上,挥剑追砍。绵罗无法再躲,只好出剑相抗,父女两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了一出骨肉之战。

绵罗修为有限,不多时,手中利剑被嘲风震飞,紧接着右肩挨了嘲风一掌,身躯飞出了两丈,摔在地上,鲜血狂吐。

绵罗内心悲苦,双膝跪地向着嘲风,泪流满面道:“父亲,你杀了我吧,反正活着也是苦,死了就干净了。”

嘲风看到女儿的凄苦模样,忽然一怔,似乎后悔将绵罗打伤,他抬头望天,怅然道:“罢了,罢了,你们都走吧。”

言毕将剑一丢,举步跨过垮塌的院墙,独自慢慢地走进了内堂。

挟持紫堇的那名家臣连忙把剑拿开,赔礼道:“少奶奶,得罪了,手下也是奉命行事,请勿怪罪。”

紫堇惊魂未定,立时跑到木棉婆婆身侧,抱着木棉婆婆低泣起来。

木棉婆婆安慰了紫堇一阵,忽然道:“霸下,快把灰色灵石交出来。”

霸下一怔,想不到木棉婆婆竟苦苦相缠,即道:“木棉,我已说得很清楚,那灵石在泽底,你要的话便自己去找。”

木棉婆婆道:“除非让我搜上一搜,否则我是不会相信你的。”

霸下冷哼一声:“你莫要不知趣,你敢搜我的身,就不怕我和三哥联手对付你?方才你们已经试过了,我和三哥联手,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你再纠缠不休,可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木棉婆婆还以一声冷嗤,手指风白道:“大不了我将灵石让给这小子,只要这小子跟我们联手,你们兄弟一起上又如何?”

霸下一听,知道若是木棉婆婆和风白两拨人联手,自己一方确实没有胜算,顿时陷入了尴尬。

正左右为难时,只见一个人影自岛外快速飞来,随即飘然落地,毫无声息。

众人一看,此人是一个头发尽白的老妪,大概有七十多岁,身子有些佝偻,但是精神矍铄,毫无老态。

霸下脸上一喜,喊道:“母亲。”

云裳亦一喜,喊了一声祖母,便走过去紧挨着老妪,伸手扶住了老妪的手臂,但其实老妪根本不用他人相扶。

子岳、绵罗则口称六祖母,皆是一脸的恭敬,显然这个老妪身份非同一般。

风白、木棉婆婆等人却是愣住了,这个人显然是真龙的六夫人,霸下的生母。

老妪扫视了一眼飞龙宫倒塌的宫墙,对霸下道:“我儿,我在长生岛听到这里发出不小的动静,想来定是有事发生,老三这飞龙宫怎地塌了?”

霸下便将事情的大概说给她听,末了道:“母亲来得正好,这些人聚众来我栖霞庄闹事,现在又大闹飞龙宫,母亲可要给龙家主持公道啊。”说着朝风白和木棉婆婆等人指了一指。

老妪嗯了一声,目光如刀,向风白等人扫视而来。风白看那眼光,当真犀利无比,仿佛要刺进人的心里,令人心内生寒。

扫视完毕,老妪对霸下道:“我儿,那灵石究竟在何处,但说无妨,有为娘在,谅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霸下道:“灵石确实是被孩儿抛入了泽中,泽中淤泥甚厚,已难以寻觅。”

老妪又扫视了众人一眼,道:“各位都听到了,我儿即便会对各位撒谎,断然不会对老身撒谎,各位还是到泽中去找吧。”

众人愣了一愣,木棉婆婆却道:“龙夫人,即便那灵石沉在泽底,亦当叫令郎去找,只因是他将之抛入了泽中,我等不谙水性,叫我们去找,恐怕不太合适吧。”

木棉婆婆此言对老妪可谓是尊重有加,老妪毕竟是真龙之妻,年岁又高,姑且不论道行如何,便是这身份,也足以叫人不敢轻慢。换做他人,木棉婆婆岂能这般好言好语?

然而老妪却神色一凛,道:“这就不关我儿的事了,灵石既不在我儿身上,尔等便莫要再缠着我儿,老身话已说得明白,尔等若再啰嗦,便莫怪老身对尔等不客气。”

木棉婆婆神色微变,心里颇为不快,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赤龙。

赤龙道:“龙夫人,我等敬你重你,但你这话可是有护短之嫌,如此做法,恐怕难以服众吧。”

老妪脸现不悦,将手中的龙头拐往地上轻轻顿了一顿,道:“你这是要逼老身动手吗?”

赤龙冷笑一声:“龙夫人咄咄逼人,我赤龙倒是想领教龙夫人的高招。”

老妪将龙头拐往地上一插,龙头拐稳稳地站住了。只见她双脚一并,双掌往胸前一合,闭眼运气,身躯瞬时被罩上了一层五彩之光。这一层五彩之光成椭圆形,将老妪从头到脚罩得严严实实。

众人一见,都惊呼了一声:“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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