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观战的兰楚则觉得觅罗仙子出手之间裹挟着暴戾之气,比之其徒风白,明显多了不少杀伐之意。孤枫堂主当年因捕捞何罗鱼与觅罗仙子大打出手之事她自是知晓,那时她未见过觅罗仙子,却已觉得她有些小题大做。
今日一见,愈加觉得觅罗仙子不是仁义之辈,对妖道中人可谓毫无善意。不过自己自然不必帮助三个同母异父的兄长,毕竟,他们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他们的妹妹。

至于鬼英娘娘,则更是视自己如仇寇,以前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对她尚有一丝敬意,尚会称她一声姑姑,如今知道自己与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也便明白了鬼英娘娘为何对自己如此仇视,自己对她,也完全可以撕破脸了。

而且兰楚隐约听母亲说过,这个鬼英娘娘以前跟母亲因男女之间的事产生了一些过节,是以鬼英娘娘对母亲一直怀有浓浓的敌意,以至于对待自己这个后背,鬼英娘娘也没有多少好脸色。

因而自己完全可以作壁上观,不必做出任何的反应。

看了一会儿,只见场中乱作一团,觅罗仙子以寡敌众,竟然未落下风。不但如此,觅罗仙子将一根虎筋鞭舞得呼呼生风,对于昨日受伤的孤枫堂主等人还形成了极大的威胁,而那些孤枫堂的堂众,则已有数人死于觅罗仙子的虎筋鞭下。

兰楚不禁对觅罗仙子暗暗佩服,一个纤弱的女子,竟然如此了得,道行高是一回事,其出手的彪悍凌厉,实非一般的女子可比。若是自己上前,只怕也无法近她的身。

正观战时,忽闻孤枫堂主喊道:“兰楚,你还呆着作甚,还不过来帮忙?”

兰楚一听,当即犹豫起来,心想你们兄弟三人平日里对我如此冷漠,根本未把我当妹妹,现在有难,却叫自己帮手,这算怎么回事?自己以前一直把你们当作兄长,最近才知道是自己表错情,如今这个忙,自己是着实帮不起来。

兰楚心中暗暗盘算着,便未动手,继续在一旁观战。

不料此时鬼英娘娘却叫嚷起来:“侄儿,莫非你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与你们兄弟并非亲骨血,乃是你娘亲与另一个男人所生,她是不会帮你的。”

兰楚听得这话,不免有些气恼。是几位兄长无情在先,又怎能怪她兰楚无义?若几位兄长能像故去的四哥那样对她,不用言语,她也会出手相助。如今倒好,鬼英娘娘把一切过错都推倒自己身上来了。

遂道:“鬼英,我的事不用你管,孤枫堂里除了四哥,其他人从未把我当做自己人,凭什么要我相助你们?你们自己的恩怨自己解决,你再多言,信不信我与觅罗仙子一起打你?”

鬼英娘娘一时语塞,但又不甘心被兰楚反斥,便继续嚷道:“侄儿们,看看你们母亲给你们生的的好妹妹,她这话要是传出去,孤枫堂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真是家门不幸哪!”

兰楚怒气上冲,斥道:“鬼英,你给我闭嘴。”话音落,已取出骨链,飞身直击鬼英娘娘。

孤枫堂主见状,也恼了,喝道:“兰楚你疯了,你不帮我们也就算了,怎可帮着外人打自己人?快给我退下。”

兰楚执意撕破脸,岂会听言?反而出言讥讽:“自己人?谁是自己人?四千年了,除了四哥把我当自己人,还有谁当我是自己人?如今四哥不在了,我与孤枫堂也没有了任何的瓜葛,我兰楚所做的一切,你们都管不着了。”

孤枫堂主气得够呛:“你疯了,你当真疯了。你再不住手,便是与我孤枫堂为敌,你当真如此胆大妄为?”

“为敌就为敌,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兰楚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愤,当场就将话顶了回去。

同时,兰楚手上奋力攻击,把心中的悲愤都发泄到鬼英娘娘的身上。

这样一来,场中形势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鬼英娘娘被兰楚牵制,觅罗仙子立时腾出了更多的空闲来对付孤枫堂众人,只一阵间,不但鞭杀了数名堂众,还把孤枫堂的二当家打受了伤,令其跌出了圈外。

孤枫堂主一见,心中又气又急,再次出言相斥,却一点也奈何不得兰楚。眼看情形越来越糟,只有硬着头皮咬牙坚持。

危急之时,只见鬼冥公子飞身前来。原来他随鬼英娘娘和觅罗仙子二人追出,依大概的方向追到了这里,只是脚力较慢,路上耽搁了。

鬼英一见,便叫他相助孤枫堂主等人。

鬼冥公子依言出手,替孤枫堂主等人解围,与觅罗仙子战到了一块儿。但是对于兰楚与鬼英娘娘之间的打斗,他却甚为好奇,当即询问了起来。

兰楚理也未理,只顾将骨链舞成一团白光,与鬼英娘娘酣战不休。

自昨日离开美人谷,鬼冥公子便回去问了鬼英娘娘关于兰楚的事,得知兰楚乃是锻神无功之女,才知道自己与兰楚不再是表兄妹关系。这令他大为意外,想不到喊了近四千年的表妹,从此却要改口。

最要紧的是,兰楚性情突变,竟打了自己一骨链,这让他无论如何难以接受。因而此时他虽相助孤枫堂主等人共抗觅罗仙子,一颗心却全在兰楚身上。他的加入,并未能帮助孤枫堂主等人扭转战局。

觅罗仙子愈战愈勇,孤枫堂主越来越吃紧,心知久战必败,即便不死,也会被觅罗仙子打成重伤,便心生退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众兄弟养好伤,再与觅罗仙子一决高下不迟。

遂招呼众人停手,翻身跃出了战圈。

觅罗仙子也停了手,孤枫堂主知难而退,也算知趣,没必要赶尽杀绝。虽然之前他放出狠话,颇为刺耳,但自己击杀了一些堂众,也算解了心头之气,得饶人处且饶人,即便孤枫堂主真的有心要杀自己,以他的修为,也是翻不起多大的浪。

鬼冥公子跟着停手,视线转移到了兰楚和母亲身上,此时两人相斗正酣,这可把他急坏了。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爱慕已久的兰楚,鬼冥公子实在不知道该帮谁。他想上去劝架,只是以他的修为,恐怕根本无力把二人分开,反而自己有受伤之险。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站在旁边叫二人住手。然而喊了几声,二人哪里肯听?

再战下去,兰楚终究不是鬼英娘娘的对手,已频频涉险。鬼冥公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只好不停地央求母亲停手。

然而鬼英娘娘铁了心要狠狠教训兰楚,根本不理会儿子的央求,只顾出手狠辣,将兰楚往死里逼。

不多时,兰楚终于不敌,左肩锁骨之下被鬼英娘娘铁锥抓伤,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洁白的衣衫。

鬼冥公子再也站不住,上前阻挡鬼英娘娘的攻势,边阻挡边央求母亲不要再打。鬼英娘娘却杀意顿起,奈何不了觅罗仙子,难道还奈何不了小小一个兰楚,今日把她杀了,一是可解心头之气,二是也让儿子断了对她的念想,这些年,这个贱婢可把自己的儿子坑惨了。

恼的是鬼冥这个不孝子,竟然帮起兰楚来了,便斥道:“冥儿你给我退下,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兰楚也不领鬼冥公子的情,顾不得身上的伤,非要与鬼英娘娘斗个鱼死网破,此时亦出言相斥:“鬼冥,我跟你母亲的事用不着你管,快快让开。”

鬼冥公子心疼兰楚,担心兰楚再战下去要命丧母亲之手,便并未退开,而是渐渐倒向了兰楚一边,与兰楚一起对抗鬼英娘娘。

鬼英娘娘恼怒不已,骂道:“你这个不孝子,合起外人来对付亲娘,你再不退下,就别怪我这个做娘的对你不客气。”

鬼冥公子哀求道:“娘,不要再打了,兰楚已经受伤了,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鬼英娘娘道:“我今日正好杀了这个孽种,留着她,只怕她继续祸害你。这些年你对她一往情深,她呢,几时对你好过?我把她杀了,正好断了你对她的念想。”

兰楚被鬼英娘娘骂作孽种,一股怒火直往上冲,大怒道:“老妖婆,你骂我是孽种,你自己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你为了驻颜,修炼什么采补之术,你在鬼山勾搭了多少男人,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鬼英娘娘被兰楚撕了遮羞布,心里也怒意堆积,寒声切齿道:“你找死。”手上招式凌厉,十指上的铁锥闪着寒芒,透着冷气,直往兰楚命门上招呼。

兰楚骇然后退,招架之力也没有了,瞬间便有丧命之险。

鬼冥公子看在眼里,竭力招架,替兰楚挡住了母亲的雷霆攻势。鬼英娘娘心里气极,却只能怪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只好放慢了招式,免得误伤儿子。

兰楚这才得到了喘息之机,打起精神,继续与鬼英娘娘周旋。当然,这时候她已不再驱赶鬼冥公子,反而想利用鬼冥公子做挡箭牌,然后找机会把鬼英娘娘杀了。

这个鬼英,以前是母亲的宿敌,现在又与自己结怨,如今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若不把她杀死,她就要杀死自己。为了自保,只能稍微利用一下鬼冥公子了。

酣战继续,三人混作一团,打得不可开交。战团中激荡起一股强劲的气流,吹得围观之人衣襟猎猎,几乎睁不开眼。

觅罗仙子见此情形,心想若是自己上阵相助兰楚,定可轻易击败鬼英娘娘,从而夺过鬼英娘娘手上的灵石,只是这样一来,未免有以众凌寡之嫌,且看双方能否斗个两败俱伤,自己最后来个渔人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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