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萌原以为“多要一张票”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岂料这个要求刚一出口,肖薇居然有点崩溃。
“为什么你不早说?”她在视频那边露出了抓狂的表情。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我不觉得路师兄会答应的,就是顺嘴问一问他,没想到他居然表态说要可以去看。”

肖薇震惊:“不会吧?你的忽悠能力这么强了吗?那位看着就很高冷的大神啊!老实交代,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个学院的师兄师妹关系,”肖萌说,“姐,见面了我和你详说。”

“当然要跟我交代清楚!拿一张票是很麻烦的!”

肖萌有点不解:“姐姐,为什么会这么麻烦?你们的演出那么多人看吗?”

路之航这种人,看一次舞蹈演出可不容易,自己把他忽悠得对舞剧产生了兴趣,然后又弄不到票的话,那就太糟糕了,简直可以上春晚舞台表演小品忽悠大法了。

“我们的这次表演只是一场实验性的表演,在小礼堂。座位不多,票早就给分完,每个演员只有一张票,我刚刚问完了舞蹈队的好几十号人才又找到一张,现在还要再要拿一张,任务很艰巨的。”

肖萌的心往下一沉,难道她要对师兄食言?

“还有一张票是怎么回事?”

“几分钟前,我和清宁聊了聊,你知道的,他周五回国,要在京呆好几天,也说想来看我们的演出,”肖薇在视频那头用目光斜视她,“难道你想为了你的师兄把清宁赶出去?”

“没有没有,”肖萌给出主意,“姐姐,不然你问一下易师兄吧,总觉得他应该有办法的。”

“我不太想麻烦易思北,总觉得欠他人情会被他记账,以后要偿还是件麻烦事,”肖薇唉声叹气着挂了电话,“还能怎么办?只能找他了”

易思北果然很给力,熄灯前的十分钟,肖薇打电话来表示已经弄到了票,肖萌也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用对路之航食言而肥了。

“要好好谢谢易思北师兄”

“谢不谢可以以后再说,反正人情总归是我还,”肖薇说,“问题是你要怎么面对接下来的修罗场?”

肖萌这辈子罕有跟不上肖薇思路的时刻,茫然问:“什么修罗场?”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周六晚上我要上台表演,你和清宁、还有你那位师兄坐在台下,这不是修罗场什么是修罗场?”

肖萌大声抗议:“我们可不是什么狗血的三角恋关系啊!”

“好吧,清宁这边可以暂且不谈,”肖薇开够了玩笑,换上了郑重其事的面孔,“只说你和你师兄,你知道和一个男生晚上周六晚看演出,是属于什么吗?”

“什么?”

“是约会!我真的很难相信你和你那位大神师兄没有点其他的瓜葛,”肖薇说,“刚刚我和易思北聊了一下你那位师兄,得知他要和你一起来看演出,易思北说了一句话,‘路之航和女生的距离是如此的遥远,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他会单身一辈子,难以想象他会和你妹妹走得这么近’。”

“”

肖萌无语,这都是什么形容啊。中学时代的路之航到底是个什么状态真是谜。

肖薇当然也没打算马上就知道妹妹和路之航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她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从来不会对对方隐瞒,早晚会知道。

于是她转开了话题:“对了,周五上完课后咱们就去机场接人吧。”

“是清宁?我之前和他联系的时他说过不用去机场接他。”

“他说这话是不想我们太辛苦,实际上当我告诉他我们有空而且也不觉得辛苦的时候,他也很高兴的表示想早点见到我们,”肖薇笑起来,“所以,咱们要不要又来一场‘猜猜我是谁’的游戏?”

“两年不见,他应该猜不到了吧。”

肖薇举起一根手指,对肖萌摇了摇,笑容狡黠。

“就是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时间很快来到周五,姐妹俩五点下课后就搭乘地铁,耗时一个小时到达了机场,在国际到达出口处开始等待。

周五的机场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或许是因为圣诞节和新年临近,机场也一派喜悦的气氛,各种圣诞装饰已经挂上,出口处还有颗挂着彩灯的巨大的圣诞树,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从树旁路过。三十分钟后,姐妹见到了梁清宁,他左手推着行李箱,右手提着他视若珍宝的小提琴琴盒,沿着出口处的通道走出,出现在姐妹俩的视线中。

姐妹俩兴奋地对他挥挥手。

“清宁,这里这里!”

姐妹二人是如此的引人注意,梁清宁第一眼就看到了两人,他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跨步走到姐妹俩面前。

“小薇小萌,好久不见。”

三人相视而笑。青梅竹马很久不见,自然是要好好打量一下对方的。在分开的近两年时间里,三人都迈过了十八岁,成为了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变化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

梁清宁穿着合身的藏青色大衣,留着清爽的平头,比以前略高一些,更显得四肢修长。他的外表一直出色,是研究所职工小区里远近皆知的清俊少年,在国外生活两年后,他更成熟稳健,眼神温和坚定,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一份从容笃定——至少姐妹俩都觉得,他比以前更出色,看上去已经完全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音乐家模样。

“是不是长高了?”肖薇伸手比划着两人的身高差。

梁清宁莞尔一笑,抬手轻轻拍了拍肖薇头顶,淡定道:“比在国内高了两厘米。”

“真是不科学啊!”肖萌说,“为什么我们不长高了!”

“不用气馁,你们虽然没长高,但看上去更漂亮了。”梁清宁笑。

“你也帅多了。”肖薇马上恭维。

这毫无技术含量的互相吹捧让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青梅竹马的默契伴随着笑声迅速回归。

“你们俩今天的打扮,是为了考验我吗?”梁清宁把小提琴盒放在行李箱上。

为了增加“猜猜我是谁的难度”,姐妹俩今天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鞋袜,梳着同样的发型,就连那1厘米的微小身高差都通过鞋子里的鞋垫给补足了,看上去,姐妹俩宛如复制黏贴般相似。来机场的地铁上,姐妹俩也因此受到了远比往日多的围观目光,还有几个人试图和她俩搭讪。

“没错,猜猜看。”姐妹俩齐声道。

梁清宁笑着摇头,然后分别点了点两人:“肖薇,肖萌。”

双胞胎异口同声:“弄错啦!”

“不,没有错。”梁清宁非常淡定。

“真的错了!”

“真的没错。”

“”

双胞胎无奈的对视一眼,不得不投降认输。这么多年来,梁清宁玩这个游戏无往而不利,就没有失败的时候,姐妹俩问其原因,他也总是露出高深莫测的“世上只有我知道”的模样。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猜出我们?”

“猜猜看?”

“猜不到,告诉我们吧。”

梁清宁微笑着揭开了这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你们说话的音色虽然非常接近,但不完全相同,肖薇的声调要高一点。”

“这么细微的差别你都能听出来?”肖薇惊叹。

双胞胎的音色相当接近的,高中时代还发生过一件趣事。当时姐妹俩在学校的图书馆角落里悄悄说话,学校新来的心理医生在书架背后听到她俩的说话声,以为是一个人精神分裂于是自己对自己讲话,居然吓得面无人色。

“果然是长期和声音打交道的音乐家才有的素质。”肖萌说。

“一般一般。”梁清宁很谦虚。

一道爽朗的男声打断了青梅竹马三人组源源不断滔滔不绝的叙旧。

“清宁,这两位就是你常说的那对双胞胎姐妹?”

梁清宁转头对来人点头致意,为姐妹两人介绍了来人。

“这是冯冉,我的大学同学,他是钢琴专业的,这两位就是我的青梅竹马肖薇、肖萌了。”

姐妹俩早知道梁清宁在大学里认识里一个叫冯冉的同级留学生,两人关系很好,在京的这段时间他还会住冯冉家里——或许是因为偏见,她俩认为学钢琴的应该是清秀少年,此时见到冯冉本人,难免有些吃惊。他和梁清宁身高相仿,体型更魁梧,浑身上下洋溢着一股子热情的活力,看上去更像是个运动员而不是钢琴系学生。

冯冉笑着抬抬手和姐妹俩打招呼:“早就从清宁那听说你俩的大名了,如雷贯耳,一个华大一个京大,梁清宁老在我面前夸你们。”

“是吗?说了什么?”

“说你们漂亮又聪明,温柔又大方。其实我对他的说法一直抱有怀疑态度,但见了你们俩的真人后,我才知道他说的完全不是夸张。”

所谓花花轿子众人抬,冯冉说话很客气,双胞胎也毫不犹豫赞美了他。能在柯蒂斯钢琴系就读,他的钢琴一定弹得很出色,其履历可能不会和梁清宁相差太多。

姐妹俩家教甚好,也会很说话,两人你一眼我一句的称赞之后,冯冉的喜悦之色完全藏不住,愉快地笑着说:“哪里哪里,过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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