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卫12营王昆弟残部前锋衔着独立团的尾巴,刚到石泉河村,13营周孝部刚过黄家窝铺村,其他如教导营、辎重营和侦察连等部穿插其间;第14营朱金川部所剩人马,刚接近黄家窝铺村。第14营8连连长包大副,接到紧跑上来的3排3班长王强的报告,王强说道:“报告包连长,吕排长命令我向您报告,我排8班长黄震,刚才跑喀喇村后山抓马,一直未归。吕排长和8班士兵怕他遇害,请求去找一找”
这一路得减员,尤其下苍苍坝梁,人员减得太多,好多老兵,说看不着就看不着了。有鉴于此,丢了一个班长,包连长也不敢小觑。他回头向东望,鬼子虽然还没影,也没发现大马队荡起的尘埃,可要调兵他去,也是天大的军情,不敢做主。他对王班长说道:“你且回去带兵快走,此事我要请示朱营长”王班长回到三排和手下士兵正往前赶,包连长经请示朱营长后,亲自追过黄窝铺村,对林团长说道:“我是14营8连连长包大副,我连3排8班长黄震,为了加快速度,减轻士兵运送伤员的负重,到北小山去抓马,至今未归。大伙怕他遇害,请求批准去一些人寻找一下。黄班长是湖北人,我部的老兵了”

林团长一听就火冒三丈,说道:“我说包连长,你懂不懂,我们这可是十万火急的军情?茂木老鬼子已经夺占了苍苍坝,他们又是骑兵,你要等他们追上来,我们这些残兵败将,又运着这些伤员,不得被他们的马蹄踏烂了?”他边说边向东望,虽没发现鬼子影,可也不放心,又说道:“我们后有追兵,前有丁旅长的命令,让我们迅速向烧锅集结,这两条哪个耽误得了?”

包连长闹了一鼻子灰,敬礼转身要回。又被人叫住,副团长仇文元、参谋长许侠之和副参谋长曾快林围上来,仇团副细问了情况,说道:“包连长,军情实在不允许,你们不愿失去黄班长,我们理解。可因为找一个班长,而贻误了我们一个团,这个责任谁都付不起。你赶紧回去带兵赶路吧”他转身又对另两位长官说道:“原来韩处长运筹的打法,总能把茂木绕进去,运送伤员还从容。现在这种行动,有点疲于奔命。鬼子一旦追上来,如之奈何?”

包连长心思着仇团副的话,跑步赶回连队。他特意先到8班的队伍前,向弟兄们说道:“我去了一趟团部,说明了情况,林团长迫于现在的形势,没有允准回去找黄班长。鬼子马上就会追上来,军情实在不允许。我看呀,黄班长不会有事,一定会追上咱们的。你们不要有啥想法了,照顾好伤员,加速行军,旅部命令迅速赶到烧锅集结”

8班的士兵虽没有直接反对,可心里却急坏了。包连长走后,副班长张铭之说道:“我们都是黄班长带出来的兵,都与他情同手足。打鬼子时我们共同杀敌,与鬼子拼刺刀我们的鲜血流到地上都凝在了一块儿。现在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我们心不甘啊!”

7班士兵刘晶水说道:“黄班长肯定出了事,不然凭着他弄马那一套,早骑着马追上来了。我敢说包连长职别太低,他只能执行军令,不可能说动团长。在这非常时期,得想一个办法,打动林团长”6班班长想出一个主意,他说道:“可不可以这样,找一个纸条,上面写上:自己的弟兄,没死在打鬼子的战场,却死在半路上冤

大伙说可以一试,就分头行动。三班有人找笔,6班有人找墨,7班有人找纸队伍一边向前赶路,一边做准备,一点不耽误行军。墨还是不好找,纸和笔传到8班,张铭之班副眼含泪水,展开那条珍贵的白纸,说道:“我有热血,笔和墨都省了”士兵牛叫天说道:“你看我的伤口正流血,就醮我的血写吧”张班副已伸出食指,要咬破写血书。听到牛叫天主动献血,笑道:“这也犯争呀!来来来,就用你的血。你看你叫牛叫天,又是牛的血,没准真能叫动老天爷,打动林团长”

(fun()?{

;

();

});

})();

牛叫天不好意思得乐了,撸开袖子,露出右胳膊上的伤口,确实在流血。张铭之班副就用右手食指,蘸他的血,写上:我们自己的弟兄,没死在打鬼子的战场却死在自己的同胞手里,冤冤冤纸条写的血书被一个快腿的士兵,追过团部,挂在石泉河村西路边的树上。

团部向前行,一个副官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纸条,取下一看,是一封血书,赶紧给林团长拿了过去。林团长接过去,一打量,血迹未干,立刻心知肚明。此时,他心如刀绞,去时各主力团是由师压缩整编成团,235团将近三千活蹦乱跳的弟兄,回来这加上不断补充的人数,不足一千四百人。连同临时跟上的土匪,都衣衫褴褛,血迹斑斑。

最让他有想法的是,苍苍坝是天堑,坝上坝下有地形和地势,可以组织几次战斗,玩茂木于掌股,又会从容把伤员运走按着韩处长和李科长等人的打法,茂木老鬼子几时赚过便宜?放弃苍苍坝,赶走韩处长和学兵团,这仗就不是那个打法了。

对于韩处长,难道看不出是有大智慧之人?苍苍坝梁顶,没听他说几句话,土匪头子李明龙就带领弟兄们提着脑袋阻击鬼子去了。这样的能人,还给撵走了.

就剩这些人了,前面烧锅无险可守,我这一团残兵败将,匆忙地开过去,又有什么用?不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到这,林团长说道:“仇团副,这个黄班长哪里去了?”不待他回答,又说道:“传我的命令,前卫12营,在石泉河西就地休整一下,通知14营的包连长来见我。”

部队刚一停下,石泉河孟家大院就抬出赶制的米汤来,老乡们都来慰问南军士兵,端茶送水。副参谋长曾快林又接命令骑马传达命令去了,14营已经赶过了黄窝铺,看到曾快林打马来到,虽是盼望之中,也有点意外。曾快林说道:“包连长,林团长有好生之德,命令你带领两个排,迅速返回小喀喇村,找到黄班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掏出怀表一看,又说道:“现在是七点五十,限你们八点半必须赶回来,不得有误。”

包连长带领二排和三排士兵,一路打听,就进了木阎王的大门。果然看见马棚里有三匹马,两黄一灰,赫然而立,见有生人而来,嘶嘶而鸣。再看院里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中年妇人,都面如土黄,哆嗦不止,不敢抬头看人。再细看那个老头,他虽然害着怕,却横眉立目,明显是不想处于下风。

包连长和谢方吕继水二位排长对视了一下,他们同时把目光落到木阎王身上。包大副连长张开他那吃天大口,雷霆一样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老头哆嗦了一下,又沉声回答道:“贱姓木,小字圣人,人们都叫我木阎王。”包连长又问道:“好,木阎王,我来问你,有一位抗日英雄黄班长,到你家后,再没回去。外面战事正紧,把他给我交出来”谢排长也威严而沉重地说道:“暗害抗日英雄罪过不轻,与汉奸论处,你们可知道这个下场?还不从实招来”

他俩的话刚性十足,如炸雷,树上的麻雀都震飞了,三个人立刻跪下俯伏于地,一个劲地筛糠。忽然屋里跑出三个孩子,两个大一点的是女孩,一个最小的五六岁光景,是小子。她们都跑到中年妇女一起跪下,又转身都把头扎进他怀里,哭着喊妈。孩子一哭,妈妈也哭起来。老太太也一边哭一边瞅老头子。吕排长着急,一看这阵势,说道:“你们不说是吧?好,给我搜。”他的三排在东厢房里搜,士兵从柜子里搜出一把手枪。是一把盒子枪,8班士兵一眼就看出那是黄班长的手枪,都一齐哗啦一下,把大栓拉上了。

再说学兵团走后,秀珍正领着孩子们藏那些粮食和干粮,被丈夫楚仑发现,他大骂秀珍背着他藏粮食。秀珍一向是生气就哆嗦,说不出话来。老太太嘴茬好使,得理不饶人,说道:“你个还愿的货,少骂我儿媳妇。你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你看这个家还成家不?你浑到啥时候是个头呢?”

他领来的人,是松树梁的,外号黑嘎子。必是又扎了人家的大烟,人家跟着来拿东西顶账,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黑嘎子等老太太不骂了,就打量楚章。实际他也想拿干粮,一家人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不好意思。黑嘎子一看人家都知道他干啥来了,就说道:“大太太,您是大日子过过来的,大道理比我懂得多。他扎了我的大烟,就得给我钱,我那也是钱来的。”他回头又对楚仑说道:“楚仑,咱们事先说好了的,你没东西顶账,就把这个小子让我领上吧,给我放半年猪就行。半年后,他如果愿意放,就按一年半斗米,我一个子都不会少。”

他又转身对老太太说道:“大太太,我呢,是松树梁的老户了,你们楚家在那边也有两家本家。只要这孩子听话,我要是虐待他,你们立马去把他领回来”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