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一郎派兵向废弃营地进攻了一圈,天太黑,也没现支那军队。〔1)z]从遗留下的尸体看,也看不出是不是守军,有的还穿着蒙民服装,这令茂木大惑不解。回到猴头沟富号永大院的茂木,虚惊了一场,天又冷,着了凉,半夜后就起烧来。军医看过之后,开了些药,12点多钟,卫兵服侍他吃下。过了一会儿,感觉肚子翻着个得疼,他也没招呼卫兵就自己去了茅厕。原来很多哨兵都不服水土,正值岗的哨兵萤早已在厕所拉上稀了。茂木也蹲下来,开拉。正当他泥沙俱下时,只听外面脚步声起,打斗追赶之声,很是激烈。
他刚想要张嘴喊卫兵小队长挤咕春戒中尉,忽然他觉得不对,忙示意那个卫兵萤早别动。两个人禁声敛气地听,连下面的声音都禁止了。他判断一定是守军来夜袭,和他的卫兵打起来了。怪不得刚才似乎听到卫兵卸子弹

但说富号永大院,东厢房是作战室和司令部及卫兵小队驻地,正房东屋是茂木的寝室,西屋是梅井慎太郎大佐和其他几个司令部官佐的寝室,西厢房是通讯组等,剩下所有的司令部人员都住在后院。茂木回到自己的寝室,忽然想起驻扎在铁沟门儿的13联队,打过电话询问,小野呲太郎说已侦察到南北山的树林里有守军活动。茂木越不放心,梅井一看,决定带上卫兵亲自去一趟,以解茂木之忧。梅井一走,另两个官佐由于惧怕茂木,就找借口到后院休息去了。

梅井刚走,茂木就来病了。待他上厕所时,外面除了哨兵全都休息了。这时,正房客厅后墙暗门开了,里面鱼贯而出马明川领头一干人等。马明川大个子大块头,暗门比较小,他是猫着腰钻出来的,后面的人与他一样,手使鬼头刀,腰插两把短枪。众人都不说话,马明川迈步向前伸手推开东屋门,屋里点着蜡烛,没有人。他腿没往屋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感觉人刚刚离去,略一思忖,难道屋里也有暗道?

他回头瞅了一眼吴四宝,已推开门迈进西屋的吴四宝正在打量屋里的陈设和蜡烛,马明川在外间屋和吴四宝眼光一碰,也没有人?吴四宝向他点点头。马明川大脑飞转,第一个判断是鬼子已侦知这次行动,设下了天罗地网,怎么办?可鬼子的房间静悄悄,说诡异不诡异,说神秘不神秘他立刻又有了第二个想法,是不是冯静武下的套?想到这,他回身望向暗门,只见兄弟们都从暗门出来了,最后一个是冯静武。

冯静武从暗门钻出,也是挨挨蹭蹭很费劲。马明川打量他这架势,又不像有坏心。冯静武个头一米七左右,就是很胖乎,所以比别人费劲。他白净的脸上,一双纯净的眼睛,目光与马明川投来的一瞥相碰,立马明白了一切。

他暗自吸气,心说不好。自己已把孩子和老婆送到了后川岳父家,这个事除了到守军那里才和盘托出的,就是对谁都没说过。明明给鬼子做饭的钱四儿说茂木已回到富号永,这么晚了,他会跑到哪去?他又抬头与马明川四目相碰,用手点了点东屋,那意思是问好了就在这屋里的。可眼前这个大个子东北军,明显身手不凡,茂木如果在屋,他能不动手,而回头怀疑自己吗?再说东屋和西屋一个鬼子没有,太蹊跷了

马明川虽然浑身是胆,又是从火线上滚过来的,可眼前这种情况也让他脊背凉。宰茂木是自己平生唯一之未了心愿,也是血海深仇,只要杀了茂木,为东山屯的父老报了仇,自己死而无憾。当然这是自己几天以前的信条,从打接触了哈日图、林如远、杨明已和韩处长及李科长以后,尤其是认识了韩处长,这个自己心里铁定的信条,已经有所变化。可今天杀不了茂木,回去怎么交代?

他又以最快的度放电影一样回放与冯静武认识到这次行动一拍即成的过程。正好自己两枪杀茂不成的愤懑积郁在胸,一切步骤和过程巧做天成

冯静武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不用环视,已知众人怀疑的眼神簌簌投来。他牙咬得嘎嘎响,瞪起眼睛,往窗户外看。这一看,他看到东厢房里站着一个大个鬼子,便说道:“茂木就在那里”马明川和吴四宝及张石头也贴窗向东厢房看去,吴四宝说话声大,他问道:“活计,是他吗?”冯静武只是从钱四儿的口中知道茂木是个大个子鬼子,就只好说道:“是他。”

再说东厢房的士兵川野,刚躺下就觉肚子折个,他翻身下床,穿上衣服,想上茅厕。这时他现茂木的会客室里有动静。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对挤咕春戒说道:“挤咕君,茂木将军有会客吗?”挤咕生气地说道:“你不知这是半夜吗?”川野又说道:“会客室里有人”

川野已迈步走出了寝室,王传亮一伸脖子吸了一口气,众人都俯下身,知道这小子又要使出看家本领。王传亮放眼过去,用眼光罩住川野的眼睛,川野定定地朝会客室走来。吴四宝再也蹲不住了,他开开门,抢步出去,一伸右手拽过川野的领子,心说不对,茂木哪有这么年轻?但左手也没闲着,一刀过去,川野的脑袋已被砍掉。

王传亮现吴四宝又没沉住气,赶紧喘上一口气,看看马明川,暗自埋怨又让这小子坏了好事?随着川野的人头落地,身子倒在一边,挤咕春戒已领着士兵迈出了屋,都端着大枪,向这边看。挤咕春戒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他也在找茂木,心下说道茂木将军怎么会把川野给杀了呢?

马明川一看,吴四宝退也退不回来,那边的鬼子已经把枪对准了他。由于同他们作战太多,知道只要你亮出家伙,他们会退掉枪里的子弹来劈刺。他一步迈出屋去,一摆大刀耍了一个劈刺的动作,后面的人包括冯静武都挤出屋去,手里的大刀都寒光闪闪。不光是马明川就是王传亮和张石头都伸长脖子,盯着那边看,寻找茂木老头。连冯静武都把眼睛瞅酸了,也没看清茂木老头那张脸。

马明川一听鬼子七里卡巴把子弹都卸了,心说这就好了。但也不能再等了,也不可能退回屋里了,只有向前冲了。可是他们人数显然远远不够,这也是挤咕春戒没有马上冲过来的原因,他要猫玩耗子,端详好了再拿你。这也就是茂木在那刚听着卸子弹的声音,并没引其茂木的注意。

马明川刚要迈步向前冲,身后门板轻响,屋里又走出一波人来。马明川心说这回可完了,里屋还真有暗道,这不被茂木包饺子了吗?一咬牙,怎么着都是死,杀吧。他摆刀就朝鬼子去了,挤咕春戒看到屋里又出来人,也看不清是谁,因正房的蜡烛很暗很暗。他向前一摆手,三个鬼子就朝马明川去了,另三个鬼子又朝下一个人去了挤咕春戒心里有底,他的小队就是不满编,除去住在后院的,也够二三十人,拿下你们绰绰有余。

马明川他们使用的大刀并不是自己的,是从楚队长那要来的,近身刀法他没练过,但他知道不能与鬼子的刺刀硬砍,得绕着他们走。刀来枪往,都是一个对三个,明显不占上风。这时就觉身后一股风吹来,后出屋的人中,陈黑子轻抒猿掌,一会儿架开了马明川的劲敌,掌风已把三个鬼子打到;一会儿又拨转吴四宝的鬼子,挥拳击透了两个鬼子的脑壳儿。此时是茂木和卫兵屏住稀屎,听到的声音。

茂木凭着他多年的经验,已判断出他的卫兵不占优势了。他和萤早的稀屎给吓了回去,两人轻轻提上裤子,都觉无处藏身。茂木连吓带冷,上下牙瞧打架,嘎嘎响得牙巴骨真不争气。茂木恨不得把牙巴骨扔他,平生第一次领教恐惧带给人的是身与心一起打颤。

刚才在半路遇袭时,他就怀疑自己干嘛来了,为什么要征服支那?为什么要来抢人家的东西?这种想法一下子就从他的脑子里蹦出来,砸得他差一点就掉进粪坑。萤早看见他有点晃,两手扶着他。他有点嫌萤早手脏,两个人擦没擦屁股都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萤早没洗手,很不愿意萤早用手抓他衣服。由于卫兵都是他亲自挑选的高个子,所以萤早和他高下差不多。萤早一伸手,摸到了厕所上面的天窗,就双手架起茂木往天窗送去,茂木会意,用双手轻轻地扒着房草,上去了。他伸手下来拉萤早,萤早没给他手,而是转身摸出厕所,伏在一节墙头下,突然吹响了警哨。哨音就是命令,前院、后院和住在街上的鬼子,十分钟之内,都会冲过来。

茂木伸下去的手,还没有缩回来,心里却想:此时此刻,我不是将军,萤早才是将军这时,茂木的手被人抓住,说道:“看你往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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