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局长正面显忐忑,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只见祥子和大勇神情凝重的敲门而入。
王局长眼睛猛的亮了一下,随即又神色黯然道:“有点眉目么?”

祥子抓起头先自己喝过的茶杯一饮而尽,抹了把嘴,神情略显急切的说:“能不能想办法将那货调出宾馆一会?”

王局长略一懵愣,随即疑惑道:“能呀,咋不能哩?那人正好下午想去二道桥子,还让我们的人随同哩。可那个包从来就不离手,咋?想半路打劫啊?”

祥子双手一拍,做出一副兴奋的样子说:“真是天助我也!”

见二人目光愣愣的瞅着自己,祥子微微一笑说:“来不及给二位解释,现在立即办两件事情:一,王局长马上联系省里,让他们提供一份和丢失文件一模一样的文件袋,里面随便装些啥,尽快送来。二,大勇亲自去趟宾馆,在那人离开房间后,设法送我们的一个人进屋。能不能成功就在此一举了,我得马上回家一趟。”说着,便拧身出了门。

上次弄屋子,木撒已经和搞建筑的那伙人混的滚熟,没费啥劲就吆喝了十几个干活的人,三下五除二先把不用的小房和棚呀窝呀的清理干劲,从院子中央取出一堆好黄土用于翻新屋子,又把推到的破墙烂瓦填进坑里。

不到半天功夫,院里就只剩五间住房,和夸在旁边的厨房杂物间,破败杂乱的院落,顿时显得四方四正空旷干净。

在此期间,钱庄一直跟前撵后的想帮忙干些啥,但根本就插不上手,一切事物都让木撒安顿的有条不紊,停停当当的。这不能不让钱庄佩服木撒的能干,和虑事周全。

钱庄正站在远处谋划着在哪里搭练功架,在哪里练习翻墙越脊的本领时,只见祥子匆匆走来,也没来得及和木撒说句话,甚至都没认真看上院子一眼,就拽着钱庄来到僻静处,神色凝重道:“眼下有个急活必须你出手帮忙。”

钱庄面显郑重的凑近,祥子脸色稍稍暖了些接着道:“我这会带你去个地方,到屋看看能不能找到夜里进出的办法,有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必须在今晚取出,还不能惊动屋里的人。”

见钱庄冲自己轻松的笑了笑,祥子身心略微清爽了些,神情关切的问道:“干活的家伙事都带了么?需不需要再准备些啥?”

钱庄微微一笑说:“吃饭的家当么,就从没离过身,说话就能动身。”说着,便随祥子回了屋。

淑珍见祥子和钱庄躲在榆树下神神叨叨的说些啥,刚要过来问他中午想吃啥,却见祥子急匆匆的迎过来说:“我和钱庄出去办点事,响午不在家吃,兴许晚上也不回来吃。”见祥子脸色平平的,淑珍也不好多问啥,知道一准没啥好事。

虎子闻声刚想说啥,便见祥子平个脸说:“这里没你啥事,换件像样些的衣服,晚上去趟王局长家,有个人哩接回家,记得买些东西,别空着两只手。”

说着,就和钱庄出门坐车,虎子远远地问道:“是啥人么”非要晚上去接?”

祥子头也不回的说了句:“去咧就知道。”声音未落,汽车已经扬起一阵淡淡的尘土,消失在街的拐弯处。

祥子和钱庄装成要住宿的样子来到服务台前,大勇像是见着了久违的好友似的,搂着钱庄的肩膀亲热了一阵,趁机小声道:“跟我走。”见祥子冲自己暗暗使了个眼色,便和大勇应和着上了二楼。

祥子装出一副乡巴佬的样子,先是和人家讨价还价,后又嚷着非要先看看房间再说。无奈之下,工作人员只好耐着性子带他上了楼。那时候服务人员的思想觉悟就是高,只要是工农兵,尤其是平下中农,都会热情接待,难怪头顶就高悬着‘为人民服务’的大匾。

祥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东瞅瞅西看看的上了楼,瞄眼见钱庄闪身进了屋,就在斜对门的屋子里问东问西的磨时间,服务人员也拿他没辙,只能陪着笑脸回答些像是和宾馆业务有关,其实却无关的话题,憨实幽默的话语倒惹的服务员不住的笑,所以,也就忘了催他回前台办手续。

钱庄进屋拿眼一扫,干净宽敞的里外套间,清一色的巴基斯坦手工地毯铺就,干净整洁用具讲究。窗外是两人高的院墙,上面还设了铁丝网。白亮的墙壁,靠近屋顶的角落里,一个小巧的换气孔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见他动作麻利的从百宝囊中,取出一块四角带环的机制清灰布,铺在墙角的木桌上,猿腰一扭便轻轻落上了布巾。伸腰拔背小心取下孔罩,朝里瞅了一眼,暗自一笑便轻展猿臂纵身而上。

末了,放下精巧的三抓绳钩,熟练的的钩起布巾的四环,轻轻一提,撒落在桌上的零星渣物便随布巾一起被吊进了孔内,然后又轻轻的合上了孔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娴熟而又令人揪心咋舌。

祥子正探头四下张望,却见钱庄大摇大摆的从走廊的那头走了过来,心里便有了数,边和服务员东拉西扯的谝着,边朝楼下走。

来到一处清静的旅店安顿住下,祥子欣喜的问道:“你咋从那边出来咧?

钱庄嘿嘿一笑说:”从前的老楼房大部分是外国人设计的,都在屋顶留个通风口,而这个风口是和厕所的风道连着哩。所以,我就从厕所下来,不慌不忙的把脸洗了,抖干净衣服才出来的。”说着,一脸轻松自若的样子。

祥子欣慰一笑说:“打算啥时动手?需要我们的人配合么?”

钱庄微微一笑说:“先睡一觉,等后半夜动手,这事不用人多,你在外面等信就行。”

祥子一脸轻松的样子起身道:“那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后半夜我来接你。现在我得回趟局里。”说着,便拧身离去。

祥子知道王局长此时是心急火燎,坐卧不安。于是,便匆匆来到局长办公室,进门先露出个笑脸。王局长目光一闪,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似的,急切地问道:“有戏么?”

祥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说:“如果东西真在那人手里,就十拿九稳。”说着,不等王局长动手,就自己拿过精美的茶叶盒,泡了杯浓茶慢慢的品了起来。

王局长呓笑着摇了摇头,自语般的嘟囔道:“我看我这个局长是得让位了,本想让你在副局长的位子上挂个一年半载,我就可以退休了,看来没这必要,干脆直接过来放手干吧,好让我也享几天清福。”

祥子正心不在焉的品着茶,听了这话,噗嗤将喝进嘴里的热茶喷到地上,呛红了脸嚷道:“你可不能害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哩。”说着,就想朝外走。

被局长一把拽住道:“行行,咱先不说这个,那你得给我说说干这活的人是谁吧?”说着,目光狡黠的瞅着祥子。

祥子赖赖一笑说:“上午您让我猜咧,现在我让您也猜猜。”说着,目光诡异的瞅着王局长。

王局长冲他嘿嘿一笑,一副行家里手的样子道:“这还用猜么?除了你那个神通广大的九姑,谁还有这能耐哩。”

祥子嘻嘻一笑说:“咱两个总算是扯平咧,谁也没猜对。实话给您说吧,淑珍也干不了这活。”

见王局长目光略显惊异的瞅着自己,祥子微微一笑,故意卖关子道:“您知道这次盗取局里文物的是谁么?”

王局长目光愣愣的瞅了眼祥子,面显狐疑的嘟囔道:“难道是孙猴子?”

祥子嘿嘿一笑,说:“您绝对想不到那人就是淑珍的师侄,人称窜云燕子的钱庄。”

见王局长唏嘘着摇了摇头,祥子一副欣喜的样子接着说:“淑珍父母走的早,也就学了个皮毛,而这个钱庄却是得了燕子门北派的真传。在江湖上很有些名气。”

王局长两眼一支楞,狐疑道:“莫非今夜给我们干活的人是他?”

祥子嘻嘻一笑说:“您总算是猜对咧,此人来看淑珍,我就好言相劝把他留在了警局。我是琢磨要给局里培养几个能干夜活的人,也让这门手艺不至于失传。”

王局长欣喜一笑说:“你又为局里做了件大好事,哎呀,你真是福大,能人都到了你手下。”

祥子笑着辩解道:“是您的福大造化大,才让他正赶上这档子事情,也算是他进局的投名状吧。”

王局长欣慰一笑说:“嗯,这份投名状的分量可是不小哩,它保住了两个老干部的乌纱帽哩,事成之后,我要向省里为他请功。”

祥子吃吃一笑说:“我看请功就免了吧,还不如来点实惠的。”

见王局长疑惑地瞅着自己,祥子赖赖一笑道,不如把他的工资待遇给高点,不能让人家觉得寒碜。”

王局长欣然道:“嗯,这个没问题,你看给他个正股级咋样?”

祥子欣慰一笑说:“这行,进门就是干部,让他心里也舒服,江湖人好面子,不能让道上的人笑话他。”

说着,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拽起局长嚷道:“快回家吧!我还差点忘咧,今晚你的干女婿要上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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