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气急败坏、竭力要与前世那人撇清,然他不知此时之他倒是像及了彼时的焱羽!
“孤不会将他的杀戮、他的无情、他的愚鲁、他的孽债背负于身!亦不会让人将这些强加于孤!休做妄想!”

“殿下怎么不讲理呐?”东方“无奈”、“无助”到扶额拍心,气地似快要喘不均气!

“殿下不能但觉有用了就扒着盛家女郎前世是焱羽娘子不放;一旦无望了、就揭破了脸皮连自己前世都是不认!这等于自己本魂旧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之法,实在无耻!贫道也着实是不能恭维!”

“孤无需要道长恭维、也无需要道长首肯!道长大可弃孤而去!”刘赫还是吼怒着,“孤定要去一试!人非物是是么?!孤要还来个人是物是!”

“好!殿下去!殿下去罢!”东方垮着脸做了个请势,“齐允本就是被逼无奈才应了贫道之约,而今定是四下找着因由、寻着殿下错处、那约便能自废;殿下那亲老子又是恨不得殿下即刻就死......殿下此去自投罗网,他们定是欢喜!”

“亏得殿下方才还说焱羽愚鲁、而今自己这般举动了又可与他有二致?上一世的亏果真是还不曾吃够么?”

“孤说了会买下太湖楼。自挖自地,何罪之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呐!想当初殿下在云城招摇过市的、那地百姓哪个不认得殿下?”

“齐家在云城可也是根基深厚,殿下这买地、推楼挖土的,齐恪岂能不知?齐恪一旦知道了、但凡起了一丝疑心,齐允又岂能不知?一旦齐允知晓了,那岂不是正好?”“齐允既可选与我们结盟、亦可选与殿下老子盟誓呐!只要他国书一份递到寒朝、两厢一议给殿下随便安个什么罪名......届时拘捕押解回北都是小事,若是被当作异国叛逆要当场斩杀了、殿下又能奈何?”

“殿下放下了经营经年的大业、抛下了几千兄弟之望,就为去刨一座早已枯朽之坟、做一件根本无望之事?且还是要提了自己的人头去?”

“殿下放着好好的江山不要,反而不达大体、铁了心要去做这等同自戕之事?当真是疯魔得心智全失了么?!”

东方苦口相劝、据理力陈!搬出了齐允、齐恪并拓文帝一齐威慑刘赫,只怕是不够凶、不够狠、不够重!同期他也拿定了主意--若是刘赫怎样都是劝不醒、说不听,仍是执迷不悟要一意孤行......那便只有打昏了、抗他回北地去再议后事了!

“咳!破釜沉舟可不是有趣之事呐!然我也是无可奈何!”东方暗自嗟叹着!

方才与刘赫一番“游历”之后,东方如今是可断定当年他老子并非知而不言,而是并非事事皆知!甚至可说是所知甚少!而这“甚少”之知就为现今埋下了诸多的纠葛隐患!

东方不能告诉了刘赫,由于这些纠葛、因于那些隐患,自己于此事上最惧最怕的实在并不是那两位至尊并一个金尊玉贵的王爷!而是--盛家!

盛家郎主早已生过“诛灭了此人”之心,对刘赫乃是厌嫌到极致!终于齐恪、盛馥已然大婚,若是刘赫以北地废王之身此刻再去到云城、又在与盛馥相识之地“大兴土木”......那便是等同于是在做挑衅的勾当!

一旦事出,自己那郎主姐夫又岂能容他?!因此根本无须“劳动”齐恪、齐允,盛家郎主就要先置了刘赫于死地!

且最堪忧的--盛家还有个自家的姐姐坐着“大家娘子”之位。她虽自幼所习、钻研的并不与自己一致,然毕竟是同族之人--心手相应之技在此、知之五六之技在彼!一旦她就此要生起了心、留起了意,看一看星象再是爻上一卦.......就此牵出盛家祖上的秘辛遗训、藉此再与东方族联手......届时莫说是刘赫,纵然是自己也是难逃厄运!

“不就是脚伤了得了一匹马、不就是那马儿聪明些、不就是愧着当初不曾选了焱羽去帮.......祖宗诶!您还真是祖宗!”东方想得恨恨的、怅怅的,又莫名觉有些荒诞好笑,“祖宗稀里糊涂的一句话,就值得老子用寿数去换了个愈发大的糊涂稀里!老子诶!你自己胡闹不够,还把我生得也是这般不服不屈不羁,一家子本末倒置的,这回可好!快绝户了!”

既怕自己绝户,那便要继续劝呐!吓呐!东方虚咳了两声,就要抛出他自认是“一击必中”之码!

“贫道说的这些是为耸人听闻还是言之成理,殿下实则也都是知道!殿下只是埋不下心间一口气,故而定要拧着罢了!”

“殿下再试着想想,纵若是无有旁人管束为难,殿下如愿取到了那手札并递到了盛家女郎跟前,那之后呢?”

“孤不会让她即刻就做了什么,孤只是想让她知晓孤与她的前世之缘!何错之有?”被东方适才一席话砸得忐忑四起的刘赫,就此停了猝嗟、但仍执拗不让!

“前世之缘?”东方“嗤”了一声,“还是前世之孽?殿下既然要说,那就得是要如实以告!切莫要以为随便编了些什么就能欺哄得过!”

果然刘赫脸色骤变,“为何?”

“啧!原来殿下也知前世之事并不得说!”东方但觉自己确是摸准了门道,一边叹着“色令智昏”,一边喊着“幸甚至哉”!

“为何?!依盛家女郎那心性,岂是殿下说了她便能信的?”

“任是殿下把那些个冤孽之事胡改乱编得花好稻好,她一旦看见那破烂样的手札、可还能信她前世是殿下宠得昏天黑地的娘子夫人?了若殿下不给她看,她又要从何信起?”

“除非殿下说自己前世原是个乞儿!”看着刘赫逐渐由赤转青的脸色,东方不忘再挖苦他一句!

“她纵若不信但也并不能知......孤可说,可说连年征战之下......”刘赫在几近绝望中挣扎着!

“殿下又错了!”东方骤然截断了刘赫,脸色也忽的严峻异常,“若要于前世之事打诳语,那是骗不了天、哄不了地、欺不了人,至多!也只就是骗骗殿下自己!”

“孤不信!这世间能于道长一般的能有几人?既然是凤毛麟角之数,她又能从何而知?”刘赫梗着脖颈,脸色由赤转青!

“错错错!殿下还是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能洞察天机、沟通天道的又岂止东方一族!?远在天边的都是撇下不论,近在他们眼前的可就有宝珠、宝明那两个阿尚呐!”

“宝明阿尚?是云城那位宝明阿尚?道长确实不曾说错?”刘赫实在难信那个抖着一身肥肉、整日只晓得吃喝玩闹、无有正形的胖阿尚就是东方口中的“高人”!

“确是啊!原来殿下识得!”东方砸了下嘴,咽回了那句“看来彼时盛家女郎确是对殿下有心,居然连宝明阿尚都能让殿下结识!”

“孤确是有幸识得!”刘赫仍是狐疑不止,“然彼时盛馥只以他是宝珠阿尚师弟称、并不曾说过......”

“因为殿下始终是外人呐!盛家女郎又怎会处处言无不尽?!”东方狠狠刺了刘赫一回痛处接着再是叹息一声,“殿下莫要看宝明阿尚是那等逍遥懒散模样,人不可貌相,真人只藏不露呀!”

“要说他们师兄弟二人那都是得道已久,然宝明阿尚实则更是以慈悲为怀,故以他落在云城只为结些凡人善缘而不是一心只为高门士族!”

“宝珠阿尚与齐家亲近、宝明阿尚与盛家更是亲昵地无可比拟。殿下试想,但凡盛家女郎于前世这等飘渺之说有一丝疑惑、岂会不寻了宝明阿尚来解惑?而齐恪一旦得知自己娘子被人用前世之缘诓骗,又岂能不去寻了宝珠阿尚来救难?”

“然这两位阿尚又能如何?”刘赫问得窘迫之极。

“能如何?两位阿尚若要带他们夫妻俩回去前世看看、那就是举手之劳!”

“待那之后两位阿尚要如何开解他们、贫道不知!然贫道定知的是--自此齐恪、盛馥便会视殿下为死敌,将尽一生之能来剿杀殿下!”。

“殿下且想上一想,即便殿下谋得了大事、登了北地九五之位,以殿下之力可堪齐盛两家连年兵伐?!届时莫说什么再择之约,贫道猜想着,殿下连何种死法盛家女郎也不会让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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