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今日可想与孤同去宫中?”齐恪逗笑着问道。
小儿郎的眼中熠熠放出光来:“莫念可以同去?”

“孤说可以便定是可以!”

莫念忍不住在齐恪身上欢蹦起来:“殿下姑父是世间最好的殿下姑父!”

“你倒是有几个殿下姑父,孤还是最好的那个?”齐恪笑着把莫念放了下来:“快去回了你祖亲奶奶你要跟孤进宫,不可就这样跟了孤去!”

“嗯!初柳姐姐,劳烦跟莫念一起去可好?”莫念振奋不已之际,忽又想起来什么,“呀!需得先找到了财运跟财,才能去祖亲奶奶那里。姐姐方才还说若他们跟丢了会被罚,若他们不与我一处,便是要挨罚了吧?”

“哥儿莫忧!奴先带着哥儿寻到了他们就好!“初柳向齐恪福了福,牵着莫念便往外走,不住庆幸啊:还好还好!还好哥儿是不曾疑惑了什么!不然传去娘子那里,又是一通好闹!

这边初柳刚牵着莫念走出花庭,盛馥便也是一身中衣站在了齐恪后头。

“殿下也是精明,我还不曾答应要去呢。你倒拿这个哄我侄儿!”

“孤也是事急从权!”齐恪回身握住了盛馥的手,“今日你是非去不可!”

“若我偏不去呢?”

“那孤便扛着你去!”

盛馥噗嗤一笑:“殿下是真急了,居然要当我是东西来扛。”

“宫里又不是什么好去处,我真是懒得去!”

“今日先去的也不是宫里,那里可定是个好去处!”齐恪摇着盛馥的手:“你见了必定欢喜!”

“罢了罢了。去便去了!眼看卉繁也快要进宫,我确是当去瞧瞧皇后,宽宽她的心!”

齐恪闻言绽出一个再是璀璨不过的笑颜:“那梅素快去梳洗更衣!”

“还说我?!”盛馥嫌弃地看着齐恪,“殿下自己呢?这般就出来抱我侄儿,也就是他不嫌你!”

。。。。。。。

一个时辰之后,一架七香通牛车,两驾马车慢悠悠地行驶在京城街道上。街边人群见着了那七香车上的两面旗帜,便是站住了,开始三五成群的交头接耳,

“不曾看错吧?那车里应是恪王殿下同盛家女郎吧?”

“不会错!你看那两面旗帜!别的都还好说,又是哪个有胆敢冒用盛家女郎的旗帜?除非是嫌家里房多地多的!”

“之前闹成那般田地,如今说好也便好了?恪王也是太没脾性!”

“那是恪王理亏在先!当年订婚前那笺贴得满城之事还历历在目呢,转过头却又要纳妾!盛家女郎能饶过他已是不错,倒还要什么脾性?”

“依我看,王爷纳妾本也是天经地义之事,哪有王妃可以这般醋妒的?谁又愿意娶了这样一个悍妇进门?定是陛下不能许他错失了这门婚事,故此无奈才是修好!”

“他们又不是赐婚指婚的,这些年的情义也都是有目共睹。之前闹一闹也就好比我们民间小两口打架,床头打了床位合,哪里就至于无奈了?”

“可知道那侍妾何样结果?”

“不知呢,好似是音讯全无。她本就是盛家的奴婢出声,这般忤逆了主子,可还能有好结果?”

“唉。。。。。。毕竟是命不好啊。也是可怜,别是给弄死了都无人收尸!”

“嘘。。。。。。不要命了你?这也得说?”

“快看快看,这个玉琢般的哥儿又是谁?难不成是恪王在外面私养的?盛家女郎居然也认了?”

“咳!恪王私养的孩儿,盛家女郎能认?也亏得是想得出来!”

“这哥儿长得并不像恪王殿下啊,倒是有些像盛家女郎,难不成是恪王殿下与盛家女郎偷生的?”

“都是越说越混!那当是盛家大郎的儿郎吧?!你们难道不曾听说盛家大郎原已是成婚多年,养了个儿郎的么?”

“如此一说,倒确是听说过,只是为何这小儿郎不跟着盛家大郎却跟着盛家女郎?”

“先莫管他为何跟着盛家女郎了,且跟着多看看这哥儿!这俊俏的!大了只怕是要越过了他父亲去!”

随着伴车而行的人越聚越多,起先还会对着人群微笑的莫念,如今有点笑不出来!不就是想看看京城与云城究竟有何不同么?怎么倒变成了自己被人看?!但想起在云城时,二叔带着自己与阿昵招摇过市之时,莫念好似明白了什么!

“为何是不看了?”看着恹恹然放下车帘,嘟起小嘴的莫念,盛馥像是不经心地问着。

“好些人跟在车旁。。。。。。”

齐恪哑然失笑:“莫念可是觉得他们是在看你?因此羞涩了?”

“你在云城跟着你二叔到处逛时,应也是常经这样的场面,怎么的就怯了?”盛馥觉得甚是有趣,刮了侄儿一下鼻子。

“云城之时,都是那些小娘子们要看二叔。此刻二叔又不在此处。。。。。。”

“莫念!孤来与你说个道理。”齐恪把莫念拢在了身侧,和颜悦色,“告子曰:食色性也,孟子曰: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莫念可是知道所谓何理?”

莫念又复沉稳的小夫子模样,沉思片刻之后却道:“莫念想的必然不全,还请殿下姑父赐教。”

“食色性也或乃人之天性。但凡是入眼的便是想看,入耳的便是想听,入心的便是想有。。。。。仅是如此也便罢了,怕的就是人为本性所驱,诛求无己。”

“殿下姑父可是说无论今日往昔围观二叔或是莫念之人,都是听随了食色性也之本性,看了一眼又是一眼,只管着自己贪恋,而不顾被观之人所感?”

“正是!”齐恪大为嘉赞!

本听得齐恪开始“讲经”便阖上双目的盛馥,此时突然戏虐着道:“莫念或是如此,可却记得你二叔断不是此类!他是围观之人多多益善之流!”

“不是啊,嬢嬢!二叔也很是为此苦恼呢!”莫念想起盛为动不动就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急忙为他辩释。

“他也就能骗过你这样的!”盛馥点了下小儿郎的额头,“等你大了,便是知道了!”

“梅素!”齐恪生怕这姑侄二人争执起来要误了他与莫念论理,不得不轻唤了一声。

“好罢!你们说你们的经文,我不说话便是!”盛馥讪笑着依旧阖上双目,恨不得把耳朵也掩了起来!

“莫念,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便是要解这食色性也之下的诛求无己。人有仁义礼智,就知适可而止,就知善刀而藏,便知自敛其才。”

“仅论今日之事那便是,于你,是不该招摇,于围观之人,是不该贪恋忘返,造出了你之困扰!”

“莫念受教!”小儿郎还是有些纠结,扭捏着又问,“若并非莫念招摇而他人还是如此呢?”

“同理可证!论是他人如何,莫念且记不可招摇,不可惊恐,以礼示人,以德待人便可。处惊不变!”

“哦哦!这便是殿下姑父之前与莫念说过的荣辱不惊、泰然自若之理啊?”莫念恍然大悟。

“正是此理!”齐恪一个错神,忽然有些嫉了盛远:若莫念是孤与梅素的儿郎。。。。。。

“你好生记着你殿下姑父教你的道理,日后此类种种愈发会多,你若不能泰然自若,那便是出不得家门了!”

方才还是漠不关心甚至有些嫌恶齐恪“讲经”的盛馥,此刻话语间虽仍似淡漠,但莫念却听得出嬢嬢这番嘱咐是慎重之极!!

莫念刚想说记得了,车架倒是停住不动了!顷刻后只听得阿正在外回禀:“主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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