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也是不妥!”齐恪忽又是说道!
“何处不妥?”盛馥不明齐恪之意。

“卉繁若是一心不要恩宠,又是与皇嫂一处,孤担心有心之人会说是皇嫂挑唆。。。。。。”

李卉繁鄙夷地看了齐恪一眼:“殿下也实在是多思多虑了些!待我进宫就与皇帝说个清楚明白,也就生不出什么挑唆之说。”

“他应也是不会在意我是怎样。原娶的妾也就不是我,而是我老子。。。。。。”

这一语听了,不仅是盛馥,连齐恪都是忍不住将口中之茶一口喷了出来。

李卉繁依旧是鄙夷:“我原说的是我老子之势,又不是说他,你们倒是会多想!”

盛馥摆摆手,咳干净了才道:“原也不是我们不知道,而是你这话说得实在是。。。。。。”

“我倒还是有个好老子,虽是如今让我进宫作妾,也是由着我混过了这么些年,又是让我自己挑的婚事。不像凌旋她老子,为了他自己便是连亲生女郎都舍得拿去喂狼!”

自从上次宇文凌旋来园子里与盛馥闹了个不欢而散,已是经久未曾被他们想起。此刻李卉繁陡然提及,倒引得盛馥呼吸一窒。齐恪见她异样,只当她尚在为那事气恼,然盛馥却是心弦无由来地悄然被撩动了一微,自己都是不敢信!

齐恪不愿盛馥不悦,然李卉繁这样提起,却像是出了什么惊天大事,“宇文的父亲?宇文阀阅又是怎的了?”

“也难怪你们是不知道,郦心至今怕也是蒙在鼓里。”李卉繁神色十分暗淡:“我竟都是来不及去送她一送!”

“送她?凌旋么?她是要去哪里?”盛馥出声懒懒,心里却是愈发有些燥。

“你们可曾听说,她老子有意要将她嫁予。。。。。。”李卉繁难得“三思而言”,在那里看了齐恪的脸色,又去看盛馥的脸色。。。。。。

“可是她要嫁予刘赫一事?”齐恪倒是落落大方:“孤与梅素早就是知晓的。”

“若是她终于是尝了心愿当是好事,又何来她父亲以她为狼食之说?”

李卉繁大惊失色!自己的婚期不知道,这事倒是知道?!且想来盛馥总是与刘赫有过一段暧昧,恪王如今说起他居然也是可以风轻云淡?

李卉繁的眉梢眼角,向来是藏不住事!盛馥见她错愕,便知她正心思乱转:“你回家之后,凌旋来过这里,倒不是来探伤,而是与我闹了一场!”

李卉繁更是狐疑:“她来与你闹个什么?她这平日里一向作好人,装贤淑,从来都不跟你说一句响话,竟是什么事要让她寻上门来与你闹?”

盛馥看向齐恪,齐恪坦然一笑,示意并不忌讳盛馥说起。

“她要我把刘赫相送于她!”盛馥说罢,讪笑了几声:“若你见了她那日模样,或是要再议一议究竟谁才是那狼!”

李卉繁不得不疑是听错了:“刘赫娶不娶她的,与你又有什么相干?再者他也不是个东西,你又要怎样送她?”

盛馥摇摇头:“她已是不想讲理,一心认定了要胡搅的,任说什么,也是无用!刘赫那路不通,便来我这里蛮缠,倒是让我好气了一场!”

“我平日里虽是常说她装着,不过也就是玩笑!不成想还真是个瞧不透底里的性子!竟是这般厉害!”

李卉繁还想感叹,齐恪却是容不得了:“究竟何事?卉繁快说来!”

李卉繁横了齐恪一眼:“殿下莫催!待我这里理清楚了心绪!本来还对她这事有些抱憾,怎么而今听起来倒向是她求之不得的!”

齐恪扶额,为何每每与她们说事,这十句里便只有一句能说到正题,余下的便都是些不相干的,甚至有时候说得多了,都是要忘记原本要说什么。

“凌旋这,算是北嫁了?”盛馥问

李卉繁哼笑一声:“若是嫁,不论好不好、人家稀罕不稀罕的,我倒也不伤怀了!可她这里,却只能以自奔而论!”

“既然他父亲有意许配,她也愿嫁,为何又是自奔?”齐恪自不能说他心中还有他想,迫切想要问个明白。

李卉繁又是看了盛馥一眼,眼神有些,迷离?怪嗔?羡慕?。。。。。。。

“北朝耀王,一心痴恋某女郎,其余均是一视同仁视为粪土!凌旋她老子自以为打通了关节便是可以明修栈道,明晃晃地将她北嫁。然不想,那耀王一封书信就让他乖乖把女郎送走,明面儿上还只说是她私奔了!”

齐恪与盛馥怔怔然,像是听明白了,却还是糊涂着。

“这明修栈道何意?刘赫那封书信又是何解?”齐恪显然不肯她这样便算是说完了,这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并不是正解。

“我说得多了,你们嫌我话多又琐,难得说得简扼些,竟也是不得夸,还要问!”

“这明修栈道便是凌旋她父亲早是跟北朝定下了此事,至于是北朝何人,有两说,一说是出自后宫,二说便是北朝皇帝。”

“哦?”终是应了心中他想。齐恪忍不得,眉毛挑了挑:“宇文家难道是想北迁了么?是嫌我齐家待他寡淡了?还是经年累月没有仗打,想去扶一把不堪一战的北朝?”

“那北朝的皇帝,可也是觉得皇兄不起战事便是如他一般亏钱缺粮?皇兄只是为了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而不发兵一统,怎么于他们看,竟是软弱可欺了?!”

盛馥听得,意味深长地看了齐恪一眼,其中有“果然”亦有“当真?”

“他们若敢打?还用刘赫过来做这些事?”李卉繁一脸鄙夷,

“我父亲原就是说过,宇文家主不甘人后,但苦于无力,一直只能做些夹缝中求生之事,只待来日可以发动之时扬眉吐气。若他真是动了这心思,虽是昏头,也是说得过去。”

“只是,她老子真要这般打算的,凌旋又何至于要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刘赫的书信上写了什么?”盛馥沉声问道。

李卉繁努了努嘴,很是愤恨:“我自见他就知道他是个狠的,却不知道是个这样狠的!”

“他说若是按照礼制来聘,那便是天下皆知宇文阀阅异心已生,不日就要叛主而去。然依现今情势。纵然凌旋他老子有北投之心,也是无有可撑得住南朝皇帝怒火之胆、之力。”

“故此为两全计,他不下纳征,宇文家自也不需陪嫁,于公只说是自家女郎为情所困,不服管束,自奔而去。如此既成全了联姻之意,也避过了顺帝猜忌怒罚。宇文家族撇个一干二净,自可继续休养生息,两头落好。至于北迁,说是待来日有了万全之策才是再作打算!”

“若是宇文家不肯,要按礼制来的。他也是可以遵从。只是届时顺帝一旦发怒发兵要打,北朝却是无有兵将可援。战事一起,他北朝为免引火烧身,定然是会送上他与凌旋的人头以求边关安宁。到那时,却不要后悔如今定要明媒正娶之举。”

如此事情,说盛馥不惊,定是假的!若是他们二人成婚之后不和不美,不恩不爱,虽不好,终还是合情合理。然刘赫此番所做,却是藉由一个看似天大之理,往死里屈折了宇文凌旋。这是为了他一己之求不得,便是要叫别人也受同样之苦么?

“无媒自通、六礼不备、奔则为妾!刘赫这是明白着不会善待凌旋。她居然肯去?”盛馥有些困惑。这两人并无深交,甚至可说是一无所知。宇文凌旋义无反顾地奔着一个陌生又冷情的夫君,一个莫测又凶险的前程而去,又是能图得什么?

“肯不肯的,都已是去了!她母亲为此都快哭死了过去。这么长远的路,除了她那丫鬟并四个亲兵,就只得一个养在他母亲名下的庶弟随她北去,才是十二、三岁的儿郎,若真要遇事了,倒有何用?”

李卉繁一下一下轻轻地捶着案几:“所以我才是说他父亲把她做了狼食!可不就是?!”

听到这里,齐恪有些佩服!更多的则是震撼!

刘赫此计按下了宇文家蠢蠢欲动之心,至少在近年不得动、不能变,皇兄便可不添烦扰,于此上,倒该是相谢于他!然同样此计,施于宇文凌旋,却又是如此狠辣绝情!!

齐恪嗅到一丝险意。猛一个画面引入脑海,其中刘赫的眼神便正是如同一匹孤狼般隐忍、狠戾、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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