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沧澜关一方面在应对攻城之敌,另一方面在暗地里不断地做着准备。
中毒之事被钟步云压下来,并没有引起更大的恐慌。

但是中毒死亡的人数却不断增多。

这些人叶无双查看过了,大多是生机受损,形容枯槁,慢慢失去生命活力。

这种毒他在华夏从来没见过,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沧澜关有数的几名医者也过来看了,对这种毒也闻所未闻。

叶无双发现帮不上忙,便不再关注,而是时常到关后的军营里,一待就是半天。

牧龙图刚开始还寸步不离,到后来直接躲在守备府,每天吃吃喝喝,抽空研究下叶无双的冲茶技巧,过得有滋有味,丝毫不像是一个修行者。

而暗中跟随保护的换成了胡宗天。

第四天夜晚,一切准备的差不多之后,叶无双返回了守备府。

结果看见沈行文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五名将领和铁龙城,正在前厅里,看着脸色铁青的钟步云。

铁龙城上前,劝解道:“少爷,老沈是破敌心切,他这么做也是为我们前途着想啊。”

“什么着想?还不是为了自己能活命?让五名将军诈降,万一对方来个一锅端,岂不是让我钟某人陷入不仁不义之地?”钟步云怒气未消。

“钟少,您的信任,我张云起铭记在心!”其中一员将领站起身来,抱拳道。

“我等铭记在心。”其他四人也站起来,齐声表态。

“各位将军,你们都与父亲有过命的交情!能够支持我,已然万分感激,我等必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此方法,断不可取!”

“钟少”旁边一人想要说话,另一人却悄悄扯了他一下。

叶无双眼睛一眯,看出来扯袖的是一个叫王大雷的人。

这人长得豹头环眼,看似粗鲁,但是粗中有细,心思倒是有些活泛。

“诸位不必多说,我等坚守沧澜关,任他再有十万大军前来,一时半刻也难有作为,这事还需从长计议。诸位守关一天,已然劳累万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钟步云似乎也极为疲惫,将众人劝回。

看着五人鱼贯而出,少年将军叹了一口气,转身返回后堂了。

叶无双在门外不远处的树影下,看着五名神色各异的将领从身边经过,目光闪烁了好久。

第二天一早,叶无双来到守备府前厅,却发现今天并没有攻城,五名将领又聚集在了这里,和钟步云大声商量着军情,可是五人中有三人言语粗鲁,毫不将钟步云放在眼里,那个王大雷更是将桌子拍的砰砰直响。

叶无双找了个犄角旮旯坐下,钟步云只眼神瞟了他一眼,便不再关注。

“钟少,沈行文半夜出去,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否给个交代?”王大雷的声音响起,显得异常愤怒。

“王将军稍安勿躁,我也是刚刚听说,一会儿老师前来,我定当面问个清楚。”钟步云脸色铁青,颇为恼怒,但是在众人面前,极力控制着。

众人争吵了一会儿,一袭青衫的沈行文捋着胡须,慢吞吞地走来。

“沈行文,你昨夜何故外出?”张云起站起来,眼神不善。

“是啊,偷偷摸摸的,难不成想要叛逃不成?”王大雷一拍桌子。

“诶?诸位为何如此着急?沈某不过是作为使者,一探对方虚实而已!”沈行文风轻云淡,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起水壶,对着嘴滋滋地喝起水来。

“放屁!城外是谁?是刘世勋!陈州州牧沈万年手下第一猛将,用得着你去打探?再说了你去了之后竟然能够安然无恙返回,是不是已经投靠了刘世勋?”王大雷直接站起身来,对沈行文怒目而视。

“老师,还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钟步云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上次我们商量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方案,为何您要擅自行动?”

“将军!”沈行文深施一礼,郑重其事,不再喊他少爷,“非我不愿,只是徐徐图之,消耗的是我们的有生力量,莫不如孤注一掷!刘世勋急躁冲动,建功心切,我的想法是诈降,然后里应外合”

“够了!”钟步云厉声打断,“刘世勋是什么人物,您岂会不知?他虽然勇猛武断,但也不是能够轻易上当之人!我们如此行事,只能自投罗网!昨天你献计让五位将军诈降,这一次却亲去联络,老师将我置于何地?难不成是打着诈降的幌子,行真投降之事?”

“少爷!你竟然如此揣度老夫?”沈行文愕然,抬起头来,满脸震惊。

“不是我如此揣度老师,而是老师的所做所为根本没有把学生放在眼里,学生已经不是当初乳臭未干的孩子了!”钟步云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王大雷等人看到钟步云似乎动了真怒,互相看了看,有些幸灾乐祸。

钟天道智计无双,杀伐果决,声望极高,但是这个儿子还是太嫩啊。

不过那个叫做罗绍文的,脸上却充满忧色。

“如此如此,老夫只能自证清白了!”沈行文说罢,四下一寻摸,嘭的一声撞到了旁边的桌角上,然后软绵绵地栽倒在地。

叶无双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一眯。

钟步云见到这一幕,也愣住了,随即惊呼一声,“老师!”

铁龙城正在不远处,见此情景也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上去,赶紧将他抱住,看着一股鲜血顺着额头汩汩流下,喊道,“老沈,沈夫子!你怎么样?何必如此啊!”

众人围上前来,七手八脚将沈行文扶好,守备府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至于兴师问罪只能不了了之。

下午时分,沈行文刚刚清醒过来,沧澜关又出现了中毒迹象。

这次中毒之人更多,达到了一千余人,更多的是关内民众中毒,一时间人心惶惶,刚刚压下去的恐慌再次抬头。

很多人已经准备逃离沧澜关,要不是钟步云严令一有逃离者立即斩杀,根本阻挡不住大规模的溃散。

傍晚时分,沧澜关上续下来一条绳索,有人悄悄地离开,不远处的刘世勋大营却保持了平静。

第二天,东方刚刚破晓。

城下六万大军整束完毕,一名将领盔明甲亮,出现在阵营最前方,身后跟着四五骑副将。

“将军,沈行文说的可信吗?”旁边一人,身材中等,但是眼睛骨碌碌乱转,盯着沧澜关,低声问道。

“可不可信,观察一下就知道了。”那名将军络腮胡子,浑身健硕有力,正是此次围攻沧澜关的主帅刘世勋。

“将军,你看!”这时候,有人发现了沧澜关内东边山头上升起一缕黑烟。

“不急,看看我们的探子怎么说!”刘世勋眼光一凝,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纵使钟步云将沧澜关守得跟铁桶一样,他的情报还是能够顺利传递。

大兵集结之前派进去的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谁说刘世勋是个莽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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