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水云村到京城, 走官道再换水路,约莫就是二十日左右的路程, 但具体没有定数, 路上要是天气不好可能延缓几日,沈糯这几日天天都会去城外的码头,看看爹爹和阿焕他们到京城没。

连着去了两日, 都未等到人。

第三日, 沈糯早上去买了食材回养生堂,又在养生堂后厨把淮山陈皮炖扇骨给炖上, 吩咐厨娘照看好火候, 小火慢煨两个时辰就好了。

沈糯照例出城去等沈父和阿焕。

这时候已经巳时末, 都快晌午。

沈糯租了辆马车出城。

京城外有个很大的码头, 不少人都在这里上工, 有些小商贩就在附近开些小吃食摊子, 所以码头附近很是热闹。

沈糯到了码头,寻了旁边一处大树下的茶摊坐下,要了杯茶, 慢慢等着过往的商船停靠在码头。

等了约莫两刻钟, 沈糯看见一艘商船停靠在码头边上。

开始有小工们迎上去, 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挑行李的。

沈糯也朝着商船张望过去。

这商船很大, 里面不仅有各地来京的人, 还有很多货物。

都是客人先下船,沈糯很快在人群里发现沈父和阿焕的身影, 身边还跟着小玉和小峰。

沈糯面上一喜, 朝着他们迎了过去。

走到码头边, 沈糯瞧见沈父身边还有个年岁同沈父差不多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边跟着个三十好几的妇人, 还有个青年和小女孩,青年约着十七八的年纪,容貌一般,眼底有些青影,眼皮子半肿,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女孩约莫十岁左右,容貌清秀,应该是一家四口。

中年男子正跟沈父勾肩搭背的,“沈兄,我同你说,以后你在京城有什么困难,直接来找我,我罩着你们!”

沈父笑笑说了句多谢。

沈焕也没有说话。

沈糯瞧见他们,笑道:“爹爹,阿焕,小玉,小峰。”

沈父他们抬头,瞧见沈糯,全都露出笑颜来。

“阿糯。”

“姐。”

“姑娘!”

几人全都欢喜喊出声来。

沈父身边的一家四口也朝着沈糯看来。

沈糯今日穿了身浅紫底子缎面花卉暗纹的薄袄,下身月牙色长裙,肌肤比上好的凝脂玉还要白润,手腕上带着只油润润的墨绿色的镯子,发髻间插着只简单的银簪子,却是姿色天然,站在哪儿比枝头的花儿还要动人。

中年男子身边的青年,目光一下子就黏着沈糯身上了。

沈糯扫了他一眼,并无说甚,只上前帮沈父接过包袱,“爹爹,走,我先带你们回城里吃午食。”

沈父见阿糯独立来京,身条似乎高了些,面色红润,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样子阿糯的确能够独当一面,来京城这三个多月,阿糯气色还比水云村更好了些。

“走,先去吃饭吧。”

沈父说完,对着身边的中年男子道,“池兄,后会有期。”

这位池兄一把拉住沈父,凑在他身边嘀咕道:“沈兄,这是你女儿?”

沈父并不是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但碍于礼数,还是应了声,“这是我家长女。”

池父小声问,“沈兄,那你家住何处?以后我去寻你喝酒。”

沈父只能说,“暂时还没落脚的位置。”

“那以后沈兄要是想来寻我喝酒,直接去镇国公府,说找我就成。”池父说着,一脸得意,“沈兄你也放心,以后在京城遇着什么难处,也来寻我,不管什么事儿,都能帮你解决了。”

沈父笑笑,并无多言,只说,“池兄,那我先走了。”

池父挥挥手,沈父带着女儿离开。

沈糯把人引到茶摊旁,她租来的马车还挺宽敞,五个人挤挤还是够坐的。

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朝城里驶去。

还在码头边上的池家一行人,那池家儿子池鑫鹏忍不住问池父,“爹,那姑娘是沈叔的女儿?”

池父笑道:“可不是,没想到沈兄有这么漂亮的闺女,不过路上时候看沈兄那小儿子,长的就英气勃发,小小少年就已风度翩翩,所以有个如此漂亮的闺女也不意外。”

池鑫鹏涎着一张脸道,“爹,反正我还没讨媳妇儿,要不你去找沈叔,帮我提亲,我想娶她。”

他就是见沈叔那闺女长的实在漂亮,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谁不想娶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池父其实也还挺喜欢沈兄这个人,儒雅书生,儿子小小年纪都已是案首,现在还搬来京城读书,以后肯定也是前途不可限量,与他家结亲挺好的。

身后的妇人却突然说,“不成,咱们可是镇国公府的亲人,来了京城,以后鑫鹏想娶什么样的千金没有,那沈家要甚没甚,船上时候,你没听他说,他们就就是种地的,家里那么三亩地,他还是个私塾先生,一个月才几个银钱!这样的人家,做妾倒还是可以的。”

池父沉着脸,“你这妇人浑说什么,人家是读书人,岂会让自己女儿做妾,就算我们是镇国公府的亲戚,还跟镇国公一个姓,那也是八竿子挨不着边的小亲戚,家里遭了难,来京城求镇国公给某个差事,自己都叮当响,还敢嫌读书人家?”

“我不管。”妇人脸色也不好看,“鑫鹏是我生的,他的亲事也该是我做主!”

“懒得与你这妇人多说!”池父甩袖离开。

池鑫鹏跟着身后,目光总朝着已经进了城的那辆马车看去。

………

沈糯一行人很快进了城。

沈父也把路上遇见的池家四口人跟沈糯说了说。

“那池松是个讲义气的,就是话比较多,是半路上船的,家乡去年生了蝗灾,颗粒无收,很多人日子不好过,他也不想继续留在家乡,说自己是镇国公的远房亲戚,不如来京城某个活路,所以就带着一家人投奔镇国公了。”

他对池松不讨厌,只是不喜他那儿子。

池松那长子不懂敬长辈,且船上时,目光总是盯着些年轻的妇人或者姑娘,眼神举止都很轻浮。方才他瞧阿糯的眼神,两只眼都快黏在阿糯身上的,更是让沈父不喜,所以池松问他住哪时,他才推说还没找到住处,只是不想与池家人继续来往。

沈糯道:“不与他们来往比较好。”

那青年眼神虚浮的很,面相上都能看出他纵欲过度。

沈父点点头,也就是船上遇见,京城那么大,以后应该也不怎么能碰见的。

沈糯带着一家人来到南街,寻了家味道还不错的小酒楼吃饭。

吃过午饭后,沈糯想着一家人舟车劳顿的,也该先回去歇息歇息。

宅子里面的房间,平儿和秋儿都已经打扫出来。

等沈糯带着一行人在一座很气派的五进宅子面前站定,抬头看,宅子牌匾上书写着两个大大的字,“沈宅”。

沈糯推开宅子大门,沈父又看了眼牌匾,迟疑道:“阿糯,这是?”

沈糯笑道:“之前来京城不是为帮陶家看阴宅风水吗?帮着陶家解决了他们家的事情,所以陶家送了座五进的宅子给我,还给了二千两银子的酬劳。”

沈父不敢置信,就帮着看了看阴宅,阿糯这就得了如此多的报酬吗?

这给的也实在太多了,只怕那陶家的事儿很严重。

“看阴宅时可有什么危险?”

沈糯笑道:“自然没有,女儿不是好生生站在您面前吗,爹爹别担心了,都已经过去了。”

陶家那阴宅,换成其他的风水师肯定是不成的。

不管大龙脉还是小龙脉,肉眼和罗盘都非常难以辨别,哪怕继续迁坟,不处理沾染阴煞的小龙脉,都无济于事,所以陶家人也很清楚,才给了如此多的报酬。

沈焕望向姐姐,阿姐才来京城多久,连着宅子都解决了。

他本是想考功名,让姐姐有个依靠,可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是依赖阿姐。

沈焕低低叹息声,他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争取三年后可以去参加科举考试。

沈糯引着沈父他们朝宅子里去,路上时候,还同家里人说她在南街集市上盘了个铺子,做了些营生,让爹爹回去后也莫要操心她和阿焕,她能养得起一大家子的。

“沈糯是寻到铺子开药堂了吗?”

沈父以为女儿是已经找到门面开了药房,平日里再继续做些雪花膏香药膏一起卖卖,就跟在水云村时候一样。

沈糯笑道:“不是,药铺还没开起来,已经在寻铺面,我先开了个养生堂,帮人调养身体的。”

“原来如此。”

沈父也只以为女儿说的养生堂就是个小铺面,平日有客上面,就帮人松散下筋骨。

沈焕欲言又止。

他想问阿糯姐,是不是养生堂跟家里一样,住在很舒服。

他猜测阿糯姐应该在家里弄过什么东西,家里人从不生病,气色还都越来越好,沈母之前眼角都有挺深的皱纹,他前些日子仔细端详母亲,发现母亲眼角皱纹都淡了许多,以前爹爹和娘头发里还能找到几根白发,但现在也已经找不出来了。

还有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能够感觉身体变的更好,更强壮,仅一年的时间,他个头窜高了不少,都已经赶上阿糯姐,以前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现在帮着娘提水浇灌田地都没甚太劳累的感觉。

他猜肯定是阿糯姐在家里弄过些什么。

阿糯姐说的这养生堂,肯定也是如此的。

沈糯带着家人去歇息,沈焕以后住在她后面那间院子,那里距离后花园比较近。

她已经在后花园里面种了不少花,就是其他地方还没怎么修葺,平日里,阿焕读书累了,可以去后花园看看花花草草的。

沈父也先住在那边。

小玉和小峰个子也高了些,他们和平儿秋儿都住在后罩房那边。

等把人安顿妥,沈糯亲自去集市买了些食材,晚上她亲自下厨,多做几道菜给爹爹和阿焕接风洗尘。

晚上时,沈糯做了道松鼠桂鱼,蒜泥白肉,油爆河虾,鱼头豆腐汤,再炒两道小菜。

沈家也不是甚大户人家,沈糯让平儿秋儿也一道上桌吃饭。

小玉和小峰在水云村时就一直跟着沈家人一起吃饭的。

平儿秋儿吃过沈糯做的菜,才知原来姑娘做菜竟如此美味,之前姑娘太忙,家里都是平儿做饭,本以为平儿做饭手艺已经是不错,跟姑娘比起来,味道不说差得远,就是完全不同,姑娘做的菜,说是神仙佳肴都不为过。

吃过晚饭时,沈家人待在后花园闲聊。

小玉小峰他们也都很知趣,没过去打扰沈家人。

后花园的凉亭打扫过,虽没装上垂纱帐,但平日闲暇时来坐坐也没甚,反而抬眸就能瞅见前面那片姹紫嫣红的花花草草。

沈糯有不少话想跟沈父和阿焕说,想知家人们可都安好,变成战事如此。

沈父一点点说给阿糯听。

“家里人都还挺好的,你娘身体也一日比一日好,阿糯不用记挂家里.还有你三叔和大伯家里,燕儿把你给她的雪花膏的方子弄起来了了,头两个月赚了些银子,她还挺有胆子的,开始请村里爱干净的妇人帮着一起做雪花膏,不过最主要的一道工序,她都是自己把关,她又跟你大伯要了些银子,去镇上盘了家店铺,做出来的雪花膏就在铺子里售卖。”

“我听你大伯母说,燕儿似乎还想研究些别的胭脂水粉甚的,还找医书看,也是根据你的雪花膏想的法子,用药材来弄出什么养润肌肤的胭脂水粉来。”

这些话其实都是沈母说给沈父听的,平日里妯娌一起闲聊,大伯母有什么也不会瞒着沈母的。

沈父继续说,“村里买樱桃树的,都按照你教的法子再种,都成活了下来,你娘还在种寒瓜的田地里倒腾出半亩来种樱桃,另外你留下的各种病虫害的要怎么配药处理,现在暂时还没遇上病虫害,就是不知以后如何了。”

总的来说,不管家里面还是村民们,只要今后几年不碰上大灾,日子都是越过越红火了。

沈糯也微微松口气,家人们和村民们的日子都越来越好的。

那些病虫害处方,她也留了不少方子,都是比较温和的,树跟人一样,生病的话,不是简单的几味药就能解决,树生病同样是多种多样,除了虫灾还有病灾,她留下不少方子的,总的来说,问题应该不会很大,这樱桃树应该能种起来。

沈父说完这些,沈糯忍不住问,“爹爹,边关的战事如何了?”

家人都安康,她有些担心殿下。

殿下这一仗打了有小半年,她来京之前,写了封家书给殿下,告知殿下她会去京城,还在信中说,如果对方有用术法来打这场战,让殿下一定要快马加鞭给她递信。

毕竟卑尔族二皇子舒史那跟灵鹤门勾结,灵鹤门门主身边有玄门人士,担心卑尔族用些术法来对付殿下和军中士兵。

只是不知那封信,殿下到底收到没。

之前殿下在饶城客栈那日,她都已经嘱咐过殿下,要是对方有玄门天师甚的,一定要来寻她。

只是那时候她还不知自己会去京城,没告知殿下。

战事一日不结束,她这心就一日没法落下来。

沈父叹口气,“还在打,不过摄政王并未让边城百姓受到过半分影响。”

不管世人如何惧怕这位摄政王,觉得他冷血无情,但沈父都很敬佩这位殿下,保得大凉百姓这些年的安康。

沈糯低低的叹了口气。

三人又闲聊了会儿,沈父精神比不上两个孩子,先回去歇息。

庭院只剩下沈焕和沈糯两人。

沈焕低声问,“姐,是不是老宅跟这里,你都弄过什么东西?”

他进了这宅子,感觉也很舒服,就跟水云村的老宅一样。

沈糯没瞒着阿焕,笑道:“家里还有这里都布了聚气阵,阿焕别担心,对我没有影响的,这阵法只会养人,住在里面,我修行起来也更加顺畅。”她知晓,阿焕是担心她弄些什么,让家人身体好好的,反倒影响了她自己的寿命。

沈焕一听,并不会影响阿糯姐的寿元,他才松口气。

两姐弟难得相处片刻,都靠在椅背上,慢慢的畅聊起来。

之前陶大夫人帮着找过京城的书院和官学,沈糯自己也打探过,京城里,书院更好些,因为官学里大部分都是官家子弟,有些名不虚实,加上里面都是官家子弟,更加难管教,有些骄横的还敢顶撞夫子,所以不少真正想考功名的学生,并不是很喜欢进官学。

但不管是官学还是书院,想进去都得考试,考试都是很难的。

不过一些不怎么出名的书院,考试稍微简单的。

但很多学子,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考功名,进入好的书院,遇见学问更好的夫子,这样考取功名的可能就越大。

所以大多数学子,都是希望进入好的书院。

京城里面最好的一家书院叫碧江书院。

它虽然不是京城最大的书院,但里面有位很出名的夫子。

这位卓夫子年岁已高,曾也在朝中为官,但他为人太过耿直,不太适应朝堂,在朝堂上没迁升太高,后来到了四十多岁,他不喜朝堂上那些明争暗斗,就致仕离开朝堂,恰巧碧江书院招收夫子,他便去了。

在碧江书院一待,就是二十年。

他教出来的好些学生,都高中进士,在朝为官。

所以碧江书院也一跃成为学子们最想进的书院。

但碧江书院不大,每年也就招几十名学子,加上章夫子年岁越高,性子越发古怪,有些考的很好的学生他也不见得收,所以很多学子都摸不清这位夫子招学生的标准。

沈糯是想让阿焕去碧江书院的。

她对沈焕道:“听闻章老夫子性格虽有些古怪,但考试的成绩并不是进笔书院的唯一标准,我觉得阿焕可以去试试,而且阿焕来的也很巧,再过几日,碧江书院就要开始招收今年的学子了。”

阿焕在水云村是案首,但其实在京城这样才子多如牛毛的地方,阿焕的学问的确不算比较出彩的。

阿焕都是靠着勤学苦读,比很多学子用了更多时间去挑灯夜读,才得到这样的成绩。

碧江既不是纯靠成绩来说话,她觉得阿焕可以去试试。

沈焕在边关就已听闻过碧江书院里章夫子的名声,他其实也想去碧江书院的。

“阿姐放心,我会努力的。”

次日,沈糯陪沈家人用过早食,就跟沈焕出门,过去碧江书院。

碧江书院外面人山人海的,这两日是最后填写报考文书的时间,人自然多。

很多都是家人陪着学子一起过来的。

沈糯和沈焕挤了进去,拿了张填写的文书出来填写。

等填写时,沈糯才发现其实今日填写文书的人不多,更大部分学子都是来凑凑热闹的,也或许是前几日他们都已经填报过。

这填报文书只是写清楚姓名,年龄,户籍,现京城居住的地方即可回去。

沈焕把文书填写好后,交给碧江书院门口的夫子。

今日来的夫子年纪看着不大,四十多岁的模样,并不是章夫子。

文书填写好,后日就能过来看书院门口的告示墙,上面会有考试的日期和可以参加考试的学子名单。

两姐弟回去,沈糯本还想带沈父在京城里转转,看看京城里出名的景点,吃吃京城里出名的吃食甚的,但沈父不太适应京城,也不愿出门溜达,就在宅子里待着。

沈糯也就不强求沈父出门了,养生堂这几日都是交给乔掌柜看着,沈糯打算专心弄阿焕考试的事儿,她只有晚上养生堂要关门时才过去瞧瞧,若没时间,晚上也不过去的。

原本沈父是想去阿糯的养生堂看看,但知晓里面都是接待女客后,他也没打算过去了。

沈父打算等阿焕考上学院,他就启程回水云村了,他也惦记着自己那些个学生。

后日一大早,沈糯又陪着阿焕过去碧江书院门口的告示墙上看了看,告示墙上已经贴出要考试的学子的名单,还有考试的日子,是在大后天,三月初一,考试地点是在附近的一处贡院里。

至于考试的内容,告示墙上自然不会有的。

碧江书院每年招收学子的考试内容都不同。

但基本都要三天左右。

要在贡院里面待够三日,吃喝拉撒都在里头,幸好现在天不热,要是赶上有些的书院是夏日时候招收学子,那才真真是遭罪,贡院里面什么味儿都有,有些还没考完,人都已经虚脱了。

碧江书院的入学考试在三日后,姐弟两回去后,沈焕就没再出门过,一直待在家里看书。

沈糯之前就从书肆买了好些本书籍回来,都是沈焕未曾看过的,他如痴如醉。

次日,沈糯没什么忙的了,就是养生堂看了看。

她已经有四五日没过去养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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