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瑾苏回了菡萏院。见她回来,白芷自是如释重负,叹道,“小姐,你终于回来啦!”
瑾苏警觉的站在窗前,目光犀利的盯着暗处。

“怎么啦?”白芷近身,替她脱下湿哒哒的夜行衣。

“有什么不寻常的情况吗?”瑾苏问,眼神,却始终警惕的盯着窗外。

“没有,一切如常。”

“嗯,那就好。”

“少爷怎么样了?给他用忘忧丹了吗?”白芷问。

“没有,”瑾苏摇摇头,后又补充道,“我根本没见到他,他不在书浅院,不知道去哪儿了。”

白芷有些担心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伺候他的小厮被打晕了,房间内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应该是他自己下手干的。”

“啊?!”白芷讶异,“少爷都会动手啦!”

“没什么好奇怪的,狗急了都还跳墙呢,何况他一个大男人。”

替瑾苏换好衣衫后,白芷又倒了杯茶递过去,叹道,“少爷也真是被逼急了。”

“一个人要长大,有些伤痛是必须要经历的,他既然已经不再堕落消沉,想来是不需要忘忧丹了。”瑾苏叹道。

白芷点点头,表示认同。

“哦,对了,这几日有八殿下的消息吗?”

“没有,”白芷应道,“许是这几日下雨,信鸽给耽误了吧!”

瑾苏沉默,凝视着窗外。

“不过八殿下临行前说过,在京都给咱们留了人手,若是有事,可以直接去他府上找管家。”

留了人手,哼,是监视她的人手吧!瑾苏暗暗猜想。

“需不需要我去联系?”白芷问。

瑾苏摆摆手,轻声道,“不用了,没什么事。”沉默片刻,继续道,“哦,时候不早了,你下去歇着吧,白芨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恐怕没那么快回来。”

白芷“嗯”了一声,疑惑的看了看窗外,却没有多问,默默的收好古琴后,出去了。

瑾苏站在窗前,静静的望着无尽的黑夜。直觉告诉她,在暗处有双眼睛一直在窥视着她。

不得不承认,瑾苏的直觉的确非常准确。此时的菡萏院外,一个颀长的身影,披着蓑衣斗笠,倚靠在树干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滴滴答答的雨声,让她一夜好梦。

“少爷!”

“少爷!”

“少爷!”

“这边没有,你那边呢?”

“没有!”

“没有,没有,还不快找呀!”

......

一大清早,相府便热闹非凡。

这一日,雨也终于是停了。菡萏院的一众丫鬟,全都趴在门口,獐头鼠目的盯着外边。

“发生什么事了?”瑾苏站在廊下问道。

丫鬟们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怯怯的走到院子里,整齐的站好,可是谁也不愿意站出来回答她的问题。

“大小姐在问话呢,你们都哑巴了吗?”白芷厉声道。

“回,回大小姐,外头好像都在找少爷,”杏儿应道。

“找少爷?”瑾苏蹙眉。

这时,管家带着人推开院门,着急忙慌的进来,问道,“大小姐,可看见少爷了吗?”

瑾苏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管家指着杏儿她们几人叫喊道,“你们几个还干站着干嘛,还不出去帮忙找少爷!”

杏儿怯懦的看了她一眼,她随即点点头,道,“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话音落,杏儿等几人便一溜烟的往外跑去。原本还想拉着管家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可是管家走得太急,半个字都没有多说。

就这样,瑾苏也加入了寻找安素清的大军,她的禁足之期,也算是到此结束了。

在书浅院查看一番后,瑾苏便被叫到云湘院了。正厅内,老夫人焦头烂额的坐在主位,旁边是眉头紧蹙,不停的在揉太阳穴的晋研公主,安鹤庆双手背在背后,急躁的来回踱步。

“父亲,”瑾苏进来唤道。

“苏儿,”安鹤庆上前,急切问道,“昨夜清儿可曾去找过你吗?”

晋研和老夫人此时,皆向她投来期盼的目光。

瑾苏摇摇头,“没有,自从被禁足,我们便没见过了。”

安鹤庆失望的叹了口气,转身继续踱步。

“唉呀!”老夫人也痛心疾首的叹着气。

“老爷,”管家一面叫着一面往里跑,安鹤庆迅速转身迎上去,追问道,“怎么样?”

管家一面大口大口的喘气,一面摇头摆手。

“找到了没,你倒是说句话啊!”老夫人急切道。

“没,没有,全府上下都找了个遍,实在是找不到!”管家道。

“唉~我的乖乖孙儿啊!你快回来吧,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老夫人哭诉道。

“眼下,就只剩下荷花池......不过,老奴已经安排人在放水打捞了,只是连日下雨,怕是一时半会......”

“啊呜呜呜~”老夫人竟失声痛哭起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哭喊道,“我的乖乖孙儿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祖母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母亲,母亲,一切还尚无定论,您先别难过了,”安鹤庆上前扶着老夫人。

一旁的晋研也不淡定了,掏出手帕抹了把眼泪,哽咽的念叨着,“清儿,我的清儿啊~”

“公主,您别太伤心了,老爷说的对,一切还没有定论。少爷一向孝顺,定不会做出自寻短见这样的荒唐事来!”三弦安慰道。

“三弦说的没错,肃清打晕伺候他的下人,费尽心思的翻墙离开书浅院,应该不会是为了去荷花池寻短见。”

瑾苏从容淡定的分析,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他......是为什么?”晋研追问道。

“也许只是想离家出走,去外面散散心吧!”瞥了一眼安鹤庆后,瑾苏继续道,“毕竟他日日呆在书浅院,难免触景伤情,情急之下想要一走了之,也是人之常情。”

老夫人心疼的点点头,大约也认同瑾苏的猜测。

晋研则重重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道,“老爷,我知道您爱惜相府的颜面、声名,可是无论什么都不如清儿的平安康健要紧啊!此番若找到他,就别再责骂他了,他想要的名分,您就给他吧!”

“是啊,鹤庆!”老夫人附和道。

安鹤庆虽眉头紧蹙,甚是不满,却也只得点头应下,“嗯,知道了,母亲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可是一天过去了,相府上下被翻了个遍,荷花池的水被放了一大半,来来回回的打捞了好几回,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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