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包袱没错吧?”空青质问道。
不等子菱回应,空青朝府尹拱了拱手,“启禀大人,属下带人去安四爷府上查看过,唯有这个丫鬟房里搜出了这个,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会有如此巨额的银票,想来应该不简单吧!”

孔易捡起地上的一包药粉,轻轻打开辨别了一番,方才回禀道,“大人,这是加了曼陀罗花粉的软筋散,正是安四爷所中之毒。”

“真相已经非常清楚了,下毒之人,是四夫人的贴身丫鬟,子菱!”空青总结道。

“啪!”

又是一声惊堂木。

“罪犯子菱,你还有何话可说?”府尹大人问道。

“奴婢,奴婢”子菱支支吾吾,犹犹豫豫的,半宿也没说出个啥来。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可是受人指使啊?”府尹大人继续追问道。

子菱偷偷的看了看晋研,又看了看三婶,然后一口咬定,“无人指使,四爷的毒,就是奴婢下的。”

“那银票?”

“银票是奴婢偷的!”

看起来,她已经豁出去了,将所有的罪过,都揽了下来。

“原来竟是你这丫头贪图钱财给四爷下毒,还诬陷大小姐和四夫人,真是该死!”三婶王氏见机辱骂道,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丰曜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坐着,只是瞥向王氏的眼里充满了鄙夷。

“罪奴子菱,偷盗财物,毒杀主人并栽赃他人,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如此罪行,法理难容,着令三日后处斩!”

府尹判决完,象征性的扔了一根竹签,然后堂下两个官兵上前,押着她下去了。

至始至终,子菱都没有再狡辩,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倒是让瑾苏感到有些意外。

府尹大人朝丰曜和安鹤庆拱了拱手,赔着笑道,“殿下,相国大人,事实证明,安平郡主和白氏的确是冤枉的。”

“既是冤枉的还不让她们起来?”丰曜冷声道。

“是,是,”府尹应完,立马转身朝瑾苏抬了抬手,和善的道,“郡主,快快请起吧,让郡主受委屈了。”

瑾苏和白芨相互搀扶着起来,一旁的孔易绕道她身边,扶了她一把。

老夫人起身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歉疚的说道,“苏儿,让你受委屈了。”

瑾苏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既然已经结束了,那就都散了吧!”晋妍起身招呼着。

“慢着!”空青喊道,“属下还有一事禀报!”

府尹大人下意识的看了看丰曜,这才示意空青继续说。

“前日夜里,属下在狱中碰到一狱卒正在刺杀安平郡主,觉得事有蹊跷,便上前查问了一番,这才得知,他竟是被高价雇来取郡主性命的!”

“哦?竟有此事?”丰曜装模作样的配合道。

此时,晋妍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站在老夫人身后的三婶王氏。而王氏,则显得有些紧张,表情极其不自然,眼神四处游离,双手紧紧拽着手帕,这大概就叫做贼心虚吧!

“带刺客!”空青对着公堂外喊道。

刺客被俩官兵反手押上公堂,那夜太黑,加上她又有点虚弱,其实并没有看清他的样子,但从身形上看,倒是相差无几。

“郡主,就是这斯企图刺杀您吗?”府尹大人问道。

“好像是的,”瑾苏应道。

“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啊?被刺杀的到底是不是你啊?真是,”晋妍冷嘲热讽的说道。

“回禀公主,牢里本就昏暗,加上又是晚上,确实也看不清容貌,只是看着身形还比较接近!”瑾苏解释道。

空青拱了拱手,道,“郡主记不清,那也纯属正常,因为那一夜,整个天牢的人都被用了迷魂香。”

“啪!”

一声惊堂木响起。

接着,府尹大人问道,“大胆狂徒,竟敢假冒狱卒,擅闯天牢,行刺郡主!说,你是何人?和郡主有何怨仇?”

“小人,小人是南街的三狗子,”刺客说着,特别怂的给府尹大人磕了几个头,“小人并不认识郡主,也没有什么愁怨,只是有人愿意出高价让小人去取她性命,小人一时贪财,才被迷了心窍,请大人网开一面,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府尹大人继续追问道。

刺客畏畏缩缩的瞟了一眼王氏,指着她脱口而出,“是她,是三夫人!”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王氏矢口否认。

“大人,大人,小人有证据,有证据,”三狗子积极的说道,“小人用的那迷魂香,就是三夫人给的,不仅如此,还有,郡主那晚上的饭菜,也都是被下了毒的。这事儿出了小人,还有小人的几个哥们也可以作证,大人若是不信,随时可以传唤他们来问话!”

“咳咳,”丰曜轻声咳嗽了两声,然后起身道,“既然出现了新的情况,不如先将嫌犯收监,等调查清楚了,再开堂审理。今日,主要是审理郡主毒杀安四爷一案的,如今既然证明她是清白之身,那就应该让她先回去好生歇息!本王也可以交差了。”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是本官考虑不周,”府尹大人点头哈腰的说完,转而吩咐堂下的官差,“你们,还不赶紧将人犯带下去!”

官差还未靠近王氏,王氏便死死地拽住老夫人喊冤,“母亲,母亲,我冤枉,冤枉啊!母亲救救我,救救我啊!”

老夫人心痛的看了她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撇开头,一句话都没说。

被官差拉走之前,王氏无助的看了一眼晋妍,却没有始终没有开口求助。

一应人犯被带走后,丰曜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自然的放在身前,潇洒挺拔的往外走来。安鹤庆与晋妍随后也起身,准备离开。

府尹大人躬身道,“下官恭送八殿下,相国大人慢走!”

丰曜行至瑾苏身旁时,微微颔首,看上去相当客气的样子。

老夫人和白氏,俩人一左一右的围着四叔嘘寒问暖,好不温馨。

唯有孔易温柔的对瑾苏说了句,“咱们走吧。”

前脚刚跨出来,便听见晋妍和丰曜俩人正站在一旁说着话。

“姑母勿怪,此事并非侄儿多管闲事,众所周知,安平郡主乃父皇看中之人,对此事也难免会过问一二,今日来听审,也是得了父皇授意的!”丰曜拱手,状似谦和的说道。

“少拿你父皇来压我,以你的聪慧,怎会看不明白姑母的用意,为何偏偏要跟姑母作对呢!?”晋妍阴沉着脸,有些生气的样子。

“姑母,您应该知道,这件事,眼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若再横生枝节,怕是要伤了您和父皇之间的情谊了。侄儿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说完,丰曜拱了拱手,便转身大步的离开了。

其实,即便没听到这些话,瑾苏也知道,晋妍公主才是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至于王氏,即便因为安夏沫的事恨她,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要她的命。

从府衙出来,只见安鹤庆和晋妍俩人早已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唉,瑾苏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个被他称之为父亲的人,如今对她,是越来越冷淡了,好像她根本就是个外人!甚至,好像对她最后获得清白,还有些失望。

“相府的人果真都是薄情寡义之辈,苏儿,依我看,你还是回易雪居住吧,其他的事,日后咱们再徐徐图之,”孔易站在瑾苏身后,小声劝道。

“师傅,既然已经开了弓,岂能说收就收呢,这一次确是我疏忽了。不过,绝不会再有下次了!”瑾苏坚定的说道。

“那你一切小心!”说着孔易侧过头,小声道,“相府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好,”瑾苏应完,正巧老夫人和白氏推着四叔出来了,便和孔易道了别,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相府。

马车上,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慈爱的说道,“苏儿,这次让你受委屈了,祖母对不住你!”

瑾苏抽回了手,反而看向白芨,柔声道,“我倒没什么,不过是场牢狱之灾,虽说险些丧了命,但终究还是无事。只是可怜白芨,一心护主,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被打了个半死,如今,身上还是一道一道的血痕,惨不忍睹!”

白芨瞧了一眼瑾苏,又看了看老夫人,轻松的笑道,“小姐别担心,我没事的。”

瑾苏的不悦显而易见,老夫人自知理亏,也不好多说什么,俩人就这么相对静坐着一路回了相府。

刚下马车,白芷便迎了上来。

“小姐”白芷轻声唤道,眼里却闪烁着泪光。

瑾苏搭在白芷的手上,抿了抿嘴,道,“走,咱们回菡萏院吧。”

“好。”

应完,三人自顾自的先走了。

回到菡萏院,众丫鬟都热泪盈眶的站在门口,张罗着让她跨火盆,说是为了好好的去去晦气。

一阵嬉笑过后,这才进了房间。

白芨进来后,立马拿着吃食去逗鸟,还自言自语道,“小家伙,有没有想我啊?哈哈,瞧你们饿的,慢点吃,慢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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