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怀北郑重其事的行了礼,拱手道,“启禀皇上,臣一心守卫边疆,从未动过旁的心思,恐怕是要辜负您的一番美意了。”
“嗯?”季武帝疑惑的看了看贵妃娘娘,又问司马怀北,“贵妃娘娘不是说”

“回皇上,大约是因为臣处事不周,让贵妃娘娘误会了吧!“司马怀北应道。

“什么事?“

“日前,臣吹奏的古曲,实际上是相府的三小姐相赠的曲谱。您也知道,臣素来喜欢收集这些东西,一时欣喜,便将母亲的留给臣的匕首赠予了三小姐当回礼。现在想想,这件事,确实是臣欠缺考虑,还请贵妃娘娘和皇上恕罪。“

说道这里,司马怀北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埋头下去的瞬间,看向瑾苏的目光,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温暖。

”怀北哥哥“

安雅盛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双眼饱含泪光的看向司马怀北。

季武帝朝安雅盛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转而道,“怀北,朕倒是觉得,你和雅儿十分相配,想想昨夜你们箫声配舞蹈,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不如”

贵妃娘娘附和着笑道,“呵呵,怀北啊,皇上说得对,安平郡主天真浪漫,与你又有青梅竹马的情谊,匕首之事,说不定就是你母亲在天有灵,替你挑选好了伴你终身的良人!”

司马怀北满脸愁容,坚持道,“皇上,贵妃娘娘,安平郡主身份尊贵,臣一介军中莽夫,实在没有资格与郡主谈婚论嫁!再者,臣舍得将匕首赠予郡主,也是因为一直将郡主视为小妹,全无儿女私情,又何谈青梅竹马!若臣今日接受了皇上的赐婚,那就是对郡主不负责任,才是真正的伤害了郡主,恳请皇上三思,为郡主另择良人!”

这一番话,对安雅盛来说,犹如晴天霹雳,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拿着手里的匕首,慢慢的走到司马怀北身边。

季武帝原本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是一旁的贵妃娘娘轻轻的叫了一声“皇上,“耳语了几句。

而篝火堆旁,安雅盛霎时已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问,“怀北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雅儿吗?”

司马怀北眉头紧蹙,撇开头不去看她,好像看她一眼,就会心软似的。

安雅盛将匕首递上去,“怀北哥哥~你若不喜欢雅儿,为何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赠予我呢?”

一旁坐着的太子殿下,突然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怀北啊,既然雅儿对你一片情深,不如你就”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司马怀北打断了。

“郡主,将匕首赠予你,实在是出于对你的感谢,别无他意,若是让你有所误会,那怀北在此,任凭郡主责罚!只是婚嫁之事,臣万万不能答应!”

他说得决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安雅盛也跪了下来,豆粒大的泪珠哗哗的往下落,前所未有的放低了姿态哀求道,“怀北哥哥,雅儿自小便喜欢你了,也发誓这辈子只嫁给你的!”

顿了顿,抽泣了两声,继续说道,“你若是还喜欢旁的女子,雅儿也可以让她入府的,雅儿定会做一个贤妻良母的!怀北哥哥~”

“郡主,我”司马怀北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咽了回去,无力的叹道,“郡主这是何必呢?”

“好啦,好啦,雅儿,你先坐回去,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季武帝阴沉着脸,斥责道。

安雅盛看司马怀北始终没有心软,而季武帝又不愿强迫他的爱将,伤心欲绝,用力的将匕首仍进司马怀北怀里,哭着跑了。

安鹤庆焦急的站起来,还未开口,便听见季武帝道,“雅儿真是太任性了些!比朕的公主们,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臣管教无方,还请皇上恕罪!”安鹤庆战战兢兢的说道。

季武帝没有理会安鹤庆,而是问司马怀北,“赐婚的事就此作罢!不过朕还是要兑现自己的诺言,怀北,说说看,可有什么想要的吗?”

“臣确实有想要的,但却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真相!”司马怀北正声道。

季武帝疑惑的道,“真相?”又看了看众人,“什么真相?”

“皇上可知,此次秋狝受伤的人较多,并非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什么意思?你起来说话!”季武帝吩咐道。

司马怀北一扫刚才的愁眉苦脸,正色道,“那是因为,围场之中,忽然之间多了无数的陷阱!一个不慎踏入其中,受伤在所难免,没伤及性命,就算是幸运的!”

瑾苏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竟是由司马怀北来揭露。

看此时的丰曜,深沉的眸子凝视着司马怀北,既没有感到震惊,也没有表现出狡黠,好像这件事,至始至终都和他没有关系。

不知丰曜是不是意识到了她在看他,竟毫无遮掩的迎上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对的瞬间,瑾苏好像一个小偷被抓了个现行,有些心虚,立马将目光撇开,不再看他。

“陷阱?”季武帝不解,“什么陷阱,是为了围猎所设吗?”

“这个臣也不得而知,不过陷阱之中,确实有见到一部分已经死去或者是奄奄一息的猎物。臣觉得颇为蹊跷,查问过受伤的几人,皆是在陷阱之中受伤。”

司马怀北话音刚落,栎亲王也坐不住了,义愤填膺的拱了拱手,“皇兄,此事臣弟也发觉了,臣弟记得,上一年来秋狝之时,还没有这么多陷阱的!”

“父皇,儿臣认为,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的确应该彻查此事!”太子立马起身,振振有词的禀告道,若不是瑾苏早已知道其中真相,说不准还真回被太子此时的一身正气给蒙蔽住了。

“是啊!”

“是啊”

一时之间,众多的将士,以及世家子弟都附和着,你一言我一语,对所见到的陷阱一一进行描述,当然,其中不乏有夸大其词,添油加醋者,将陷阱几乎说成了人间炼狱一般。

季武帝越听越愤怒,猛地一下拍了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酒杯掉到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这才使得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时候,季武帝也发现了,丰曜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八,围场之上的事情,你可有什么看法吗?”

丰曜起身,从容淡定的道,“陷阱之事,确实可疑,儿臣昨日就有所察觉。为此,儿臣还亲自去查问了平日里驻守在围场的侍卫,不过-----”

顿了顿,丰曜继续说道,“不过巧的是,现在负责守护围场的侍卫,大多都是一月前新调来的,原来留下来的那几人,就在前几日,或者失踪,或者离奇死亡,根本无从查证!”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季武帝勃然大怒,好像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一般。

“一年一度的秋狝,是皇家重要的活动,儿臣不愿将此消息告诉父皇,一则是不想结束秋狝,让父皇和众位将士扫兴。二来,儿臣也没有更多的证据,实在不敢妄下结论!”丰曜拱拱手,继续说道,“今日天一亮,儿臣便又进了林子,在遇到多个陷阱之后,终于让儿臣找到了识别陷阱的暗号!”

“暗号?”

紧接着,丰曜便将有关陷阱的一切都和盘托出,包括如何识别松树上的鸟窝,说得非常细致。

瑾苏不得不佩服,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隐忍不发,不等于忍气吞声。

太子殿下和梁国公大约也没有想到,丰曜会这么快就查得这么清楚。当着季武帝的面,对丰曜十分赞赏,又深恶痛绝的对做下陷阱的人进行了一番斥责,并且还恳请季武帝务查个水落石出,给受伤的将士们一个说法。

瑾苏看太子殿下和梁国公俩人一唱一和,演的十分逼真,不禁为丰曜捏了一把汗。

“三小姐----!”

“不见了---!”

远远的,听见有人在喊,但是这边太吵,没有听得真切,直到认清楚喊话的人,是安雅盛身边跟着着的丫鬟,着才听清她说的是,“三小姐不见了!”

那丫鬟跑进来,扑到安鹤庆跟前跪下,一面喘气一面喊着,“三小姐不见了,老爷。”

“怎么会不见?”季武帝问道。

“皇上问你话呢,知道什么说什么!”安鹤庆叮嘱道。

那丫鬟也懂些礼数,先给季武帝磕了头,这才哭着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三小姐回去以后,伤心的哭了好一会,后来大约是哭得累了,吩咐奴婢去拿些吃食。可是等奴婢拿了吃食再回营帐,就没有见到三小姐了。”

“营帐四周可都有找过了吗?”安鹤庆急切的问道。

“找了,实在是找不到!”

“哎呀,这个雅儿,真的是”季武帝本来就为陷阱之事烦恼,如今知道安雅盛这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皇上,眼下天色已经黑了,她一个女子,实在是不安全呐,您就算要责罚,也得先把人找到吧”贵妃娘娘劝道。

“皇上,此事因臣而起,且围场的安全本就是臣负责,臣责无旁贷!“怀北恳请道。

”好!朕相信你!老八,你和怀北一起,务必要将雅儿找到!“

丰曜和司马怀北齐声应道,“臣领命!”

“其余的女眷,都回自己的营帐,无事不得外出!安相国,梁国公,你们二位到朕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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