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晃与蒯越的思路不同,如今刘备接连攻克南郡,率领大军进攻襄阳郡。
其二弟关云长在宜城外大败乐进,三弟张翼德在荆城外阵斩文聘。

至于期间关平阵斩文聘养子文休的战绩,大概是没法子与这兄弟二人放在一起宣扬的。

不管期间怎样,刘备自从赤壁之战后,一路高歌猛进,连战连捷。

正是宣扬其军威,震慑敌军的时候,焉能在城外畏手畏脚的隐藏兵力!

这绝不利于他们进攻襄阳城!

刘备他要是对于襄阳没心思,鬼都不信,更不用说徐晃了。

“公明将军似乎有些不信?”

蒯越一扫先前要死的模样,接到了家中报平安的信,自然也就不会上火了。

尤其是刘皇叔已经把他家的百万斤粮食给散了,若是他再想杀了蒯家的人,可当真会让人戳他脊梁骨的。

原来你藏了一辈子,临了临了,竟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劫掠了蒯家的粮食也就罢了,还要赶尽杀绝蒯家的子嗣,当真不为人子。

一辈子积累的名声,定会轰然倒塌。

接到家信的同时,蒯越就不在心忧上火了,他那要死的样子立即就变没了。

现在他站在城墙之上,反倒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聪慧的大脑又重新占据智商高地了。

当真不是谁都可以在遇到自家出事后,依旧能够保持镇定的,这种人凤毛麟角。

徐晃单手放在城墙垛子上,瞧着城外的大营道:

“异度先生,此处我自是有些疑惑,就算刘备他收编,也能凑出五万大军来。”

“呵呵。”蒯越摸着胡须道:“刘玄德虽连战连捷,可总归没有什么太大的胜利。

至于乐文谦与文仲业的麾下能被他俘虏多少人,一千两千,三千不能在多了。

可这些人,他敢立即用吗?

除去外面七七八八的,如果把所有士卒全都带到了襄阳城下,其余各地还有士卒防守吗?

不派人防守的话,那岂不是又给了满伯宁收复失地的机会?”

听到这话,徐晃才收回城外大营的视线,转头瞥了一眼蒯越,倒是呵呵一笑:

“异度先生,言之有理!”

“公明将军勿要谦虚,此事稍加揣摩便能想通的。”

徐晃倒是没在应声,刘备他就兴许敢用降兵,满天下不怎么杀俘的主公,几乎就这独一份。

士卒投降他后,至少不会担心性命之忧。

再加上赤壁之战后,刘备他定然也吸收了不少己方士卒。

若是在用他们的例子来招降新俘虏的士卒,想必也没什么难度。

若刘备当真没有在其余各地布置兵力,此事必然是有猫腻的。

难道刘备他就想不到会被满伯宁断了后路,重新收复临沮等地?

此种错误,他刘备会犯的话,这么长时间的仗,他可就白打了。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徐庶作为军师,云长也是多年的领兵大将了。

在加之云长他那生子当如关定国的儿子,全都集体傻了,才会选择做出如此的事情。

徐晃猜测蒯越如此这般想,怕是没有与刘玄德真正的打过仗。

不过听闻乐文谦他深受重伤,想必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

如此一来,徐晃倒是不用担心他们会出去当阳县收复各地。

反正那些县城也是被放弃的,收复回来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除非用于惊扰他们的后路,待到接应征南将军的时候,更可以用于扰乱视线。

无论如何,大家的主要目的是要保住江陵前线的征南将军曹仁的退路畅通无阻。

只是依旧未曾有确切的消息传来,此事倒是让徐晃心中颇为不安。

江东周瑜如今对于江陵城的把控可是相当的严格,光是细作,先前文谦他就已经派出去了不少,徐晃也派出去了不少。

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的,只能期望丞相的派来的校事能够起到作用。

战场上不通消息,这件事对于一个要谋划作战的将军而言,实在是太难受了。

真以为谁都能跟张三爷一样,选择莽一波后在看结果。

没有消息的来源,等同于徐晃的眼睛耳朵全都瞎了。

处处小心,是永远也防不住敌军的布置,总会陷入被动当中。

徐晃迫切的想要知道江陵城发生的事情,越是这样,徐晃越是担忧江陵城的处境。

想必征南将军他也应该知道自身的处境了,可如今他被刘备的大军困在襄阳城内。

不管刘备他手中是真的有五万大军,还是假的,徐晃都绝不会轻易出城。

任你刘备在城外叫嚣,我只在城中岿然不动,我出去就算我输,有本事你就来攻城。

如此的战事,我徐晃才接着!

没过多久,远处军营当中便出来两骑,那打扮一瞧就是关氏父子。

徐晃正是诧异,就瞧见关平停在了一箭之地还要远的地方。

“父亲,莫不如让我上前喊话吧。”关平准备好银质面甲道:

“我这身铠甲安全一些,除非城上能射出大黄弩,否则就算是万箭齐发,也无所谓的。”

关二爷摸了一把长髯道:“公明岂会暗箭伤人。”

关平急忙拽住自家老爹的缰绳道:“父亲,徐公明叔父他不会伤人,可其他人呢,万一有宵小之辈,不得不防啊!”

“无妨,某这把大刀还是能挥舞得动的。”

关平瞥了一眼自家老爹的左臂,嘴角止不住的抽抽。

对,关键时候您老人家还有吸箭利器,左臂护脸呗。

“父亲,还是拿上这个吧,也方便一些,不用离得太近。”

“也好。”

徐晃站在城门楼之上,瞧见关云长倒是毫不畏惧的进入射程,策马小跑而来。

关二爷摸了一下长髯,随即从马背上拿起铜制喇叭,冲着城门楼道:“公明可在?”

城墙上的蒯越急忙拉住想要应声的徐晃道:“公明将军,如今可是射杀关羽的好时机。”

徐晃更是诧异:“异度先生,岂能如此?”

这么没下限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无妨,将军只需推到小卒身上射杀便可,谁能保证关云长他前来的时候,公明将军正好在城墙上守着呢。”

蒯越进一步低声劝解道:“杀了关云长,将军足可以名留千史。”

徐晃随即摇头拒绝,直接在城墙上伸手示意道:“云长别来无恙。”

当初击杀颜良的时候,徐晃与关羽也是一同出战,加之有同乡之情谊,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ps:前文屯土山记错人了,找补一句。)

现在蒯越怂恿他用暗箭将云长射杀,徐晃自然是拒绝的,大丈夫焉能行此不耻之事!

更何况,这种事情,他徐晃可办不出来。

再说了,徐晃认为蒯越心里面想的就是借刀杀人,以报云长之子把蒯家子嗣全都给挟持一事。

他徐晃可不是个傻子。

蒯越见事不可为,也只能暗叹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

“公明,某最近好得很,听闻你换防襄阳,特来前来与你叙叙旧。”

“哦?”徐晃哈哈大笑道:“云长,我还以为你是来劝降的呢!”

“公明,我知你是何种人,岂会前来劝你投降。”

“云长,你手中是何物啊?看着好生奇怪。”

“哈哈哈,公明,此物却是不能与你说,乃是吾儿送于我的。”

关二爷脸上这才面带笑意,大喇叭可是他儿子想出来的法子,能让人的声音传的更远,在旧友面前提一提儿子,那也是心中带笑。

如此利器,用于军中训练,可是方便的很,不用总是在训练场下埋上地瓮才能传声。

徐晃被噎了一句,倒是没追问,接着问道:“云长,你来城下既不是劝降,那所谓何来?就是单出的叙旧?”

“公明,吾儿定国还未曾与你见过,今日特来带他见一见公明,若是公明时间充裕,可以指点一下犬子。”

“哈哈哈。”徐晃站在城墙上大声吼着:“云长,你儿定国的大名我早已听过,实在是让我惊讶,想不到云长你在育儿上,倒是超我不少。

待到战事平息,可要与我写信告知,是如何做的?我家盖儿可是调皮的很。”

关二爷在此事上倒是不吝赐教,直接开口道:

“公明,没什么好法子,儿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如果不听话,找别人再打一顿就好了。”

徐晃:???

这是什么神奇的法子。

“云长,不怕你笑话,我下不去手啊!”

城楼上依旧传来关二爷的话:“公明,你也知道,吾弟翼德性子暴烈,可身手于万军之中斩杀敌将,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某要是下不去手,就让吾弟翼德与定国喂喂招,有时候翼德没时间,便让子龙帮忙动动手,最后某在练一练他。

如此,不愁身手不成啊!”

关二爷接着替老友说道:“公明未曾把孩儿带在身边,若是公明舍不得,可让文远来教一教。

若公明放心的话,也可把侄儿交于我,不出三五年,必然是一把好手。”

徐晃对于这个提议虽说有些心动,可两家到底是对头,他把儿子放在对头那里,到底有何居心!

虽然有关云长,张翼德,赵子龙等人的喂招与教导,看看小辈关平如今的成就,试问谁不心动!

多了不说,便是再过三五年,关平定能成为大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但徐晃依旧摇头表示拒绝了,这种事想都不要想,丞相他还会放心自己吗?

反倒是蒯越在一旁暗暗咋舌,关云长他这是在变相的拉拢徐公明啊!

“云长,此事还是勿要再提了。”徐晃再一次表示了拒绝:“今日来,可还有其他事。”

关二爷举着喇叭道:“犬子有些不成器,特定想来与公明讨教一二。”

站在远处的关平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谁还没个喜欢在旁人夸一夸优秀儿子的爹呢。

尤其像是关二爷这种没几个真朋友的人。

炫耀只占小部分,更多的是想要与老友说说话,至于儿子只是个谈资罢了。

徐晃还在城墙上斟酌。

他们父子二人若是联手擒下我,应该不成问题。

不对,云长定然不会如此做的!

徐晃瞥了一眼蒯越,差点被他给带进沟里。

“云长等我,这就下来。”徐晃应了一声,回头吩咐了亲卫一番,那他的大斧来。

完全忘记了他方才想过任你刘备在城外叫嚣,我出城就算输。

如今城外的不是刘备刘玄德,而是他的好友关云长,对于云长人品的信任。

徐晃自然不会认为云长会把他诓骗出去,害他性命。

“公明将军,勿要如此以身犯险啊。”蒯越急忙劝了一句:“关氏父子若是突起发难,擒住将军,那襄阳城当何人来守?

这是个骗局,擒贼先擒王,将军三思。”

“异度先生尽管放心,云长断然不会做出如此事来。”

徐晃说完之后便直接下了城墙。

蒯越叹了口气,随即吩咐道:“若是徐公明将军有失,务必要射杀关氏父子,把大黄弩全都推过来。”

“这。”

徐晃的副将有些迟疑,蒯越虽是朝廷九卿之一,可并没有被丞相委任于襄阳城城防一事。

“怎么,我的话。”

“回光禄勋,将军并未把城防之事托付给你,束我不能执行你的命令。”

副将微微抱拳,便直接走到城墙一侧。

此等军法,将来追责的定然是他,而不是光禄勋。

蒯越甩了下衣袖,实在是没有料到碰上此事。

徐晃全副武装的骑着战马,拿着大斧子出了城门。

吱嘎吱嘎的吊桥被缓缓放下,徐晃跃马而上,身后也不带个护卫。

就这么出了城。

关二爷把铜制大喇叭放在后面,摸了把长髯道:“公明,当真是许久未见。”

“哈哈哈。”徐晃也是勒住缰绳,停在关羽面前道:“云长,我怎觉得你的胡子变短了呢!”

“此事。”关二爷先是摇头紧接着笑道:

“还不是在宜城埋伏乐进的时候,被他放火烧了芦苇,被火烧了一点,就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了。”

“哦?”徐晃暗自点点头,随即问道:“云长,我问你,乐文谦他是死是活?”

“这某到是不知,只是从某手上逃走的时候还活着。”关二爷又摸了一把胡须道:

“公明勿要担忧他人,某看你这襄阳城到时城高池深,加之守卫充足,到是不好攻破。”

“哈哈哈。”徐晃倒是捏着斧子笑了笑:

“却是如云长所言一般,若是想要吞下襄阳城,怕是刘皇叔得咬碎几颗门牙。”

“总归得试一试嘛。”

关二爷倒是无所畏惧,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岂会因为城高池深就放弃了。

徐晃的笑声逐渐消失,果然刘皇叔他就盯着襄阳城呢。

云长在此事上,定然不会骗我的!

徐晃随即一笑:“到时候咱们就真正的掰手腕了,自白马后,你我二人就未曾一同对敌了。”

“不过能与公明交手,倒是某心之所愿。”关二爷摸着长髯笑呵呵的道:

“若是襄阳城破,公明可要束手就擒。”

“云长倒是小觑我了,大丈夫战死沙场实乃生平快事,马革裹尸还,自然极为荣耀。”

“好。”关二爷也是开怀大笑道:“遗憾此次竟然没有带酒,说不准要与公明畅饮一番。”

“云长,你我皆是一方主将,岂能喝酒误事。”徐晃瞥了一眼老远的关平道:

“云长,可唤我侄儿过来一叙,让我也瞧瞧。”

“好。”关二爷回头喊了一句,让儿子过来。

关平瞧着两位旧友在哪里叙旧,也未曾想着上去打扰。

这次本就是自家老爹借着自己讨教的名头,前来汇一汇老友的。

可关平觉得此次不应该目的如此单纯,就不行来一出曹操与韩遂说笑谈天的戏码。

可惜了,徐晃身边又没有能够制得住他的人。

否则,绝对能搞一搞。

听到自家老爹喊自己过去,关平这才轻磕马肚,往前策马走了一会,抱拳道:“见过叔父。”

徐晃上下打量了一眼关平,小子长得剑眉星目,面目英俊,骑着战马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子英气。

倒是虎父无犬子!

当得起丞相的夸耀。

“关定国,还真是久闻大名了。”徐晃呵呵笑了一句道:

“云长,汝儿必然会招姑娘的喜欢,如此英俊孔武之人。”

世家子弟若是不够优秀,世家便会把其余优秀的人聚拢在自己的手里,只是联姻的话,倒是不大可能。

实则是嫡系女儿没有那么多,就算是联姻,那也得门当户对。

反倒是一些小家族或者不在意其余人家世的当家人,才会为了优秀人才,利用自己的女儿把这些人给拐在身边。

关二爷瞥了一眼儿子,随即摇头道:

“想这些做什么,关某从未想着要攀附世家,平儿已然和子龙之女定下婚姻大事了,待到战事结束,便要成亲了。”

“哦,那我可要提前道一声喜了。”徐晃随即横放手中的长斧道:“可还是要切磋一二?”

“好。”

关二爷摸着长髯笑了笑,就让不是己方势力的好友磨一磨儿子这把刀。

“公明叔父勿急,这才刚认识,咱们叔侄两个就刀兵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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