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死马还是死马,就没活过。
无数玄阳草下肚……他的腿半点反应也没有。

这些年也就渐渐放弃。

靠着拐杖过着,也没什么不好。

平时拐杖是辅助工具,动手打人的时候拐杖是武器。多方便。

但他没想到,在他已经放弃时,居然有人忽然告诉他,可以治好他的腿?

楚狂一时之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该高兴?还是该怀疑?

只有五级丹师才能治好的腿,她有办法?

什么办法?

难道是炼丹?

可是,她连灵力都没有,怎么可能炼丹。

既然不是炼丹,那就更不可能了。

若有办法,他这么多年凭着楚家的家势还能找不到么?

明亮的密室,四人都没了声音。

整个空间,除了那此起彼落的细微呼吸声,寂静的不行。

夏苏木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

当然,他也看出了楚狂眸底的怀疑,楚辞的沉思,楚鹤的欣喜。

然后他依旧靠在夏连翘旁边。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是无条件相信姐姐的!

半晌,楚狂抬眸,深深看了夏连翘一眼,“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夏连翘面色依旧,微微一笑,“自然。我能拿这个骗您么?”

楚狂也觉得不能。

可这事……确实有些让人无法相信。

他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

盒子打开的一瞬,一股幽香扑鼻而出。紧接着,便是浓郁的灵力散发充斥了整个密室。

密室内四人的目光齐齐聚了过去。

却见那木盒子内,一株成人巴掌大小、整体呈绿色的灵草躺在里面。

而它的绿,是极其浓郁精粹的绿。

一眼看去,好似连双眼都能被那绿意给滋润。

忽听一侧楚辞微咦出声。

“这株玄阳草,怎么感觉有些不大一样?”

楚辞见过玄阳草,他敢肯定,他之前所见的那些玄阳草,虽然和这株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但那绿意,却都没有这株玄阳草这般精粹……

而且,灵气,和香味,都好似没这么浓郁。

楚狂微点头。

他这个不孝子,虽然有些不大靠谱,但在这还是让他比较满意的。

这株玄阳草他昨天就看过,也立即发现了不对。

本来以为是巧合。

但现在看来……

或许这夏连翘真的有什么办法呢……

楚狂微微沉吟,片刻,抬眸看了夏连翘一眼。

他好歹活了大半辈子,看人也准。

而且,他家乖孙女和不孝子都信任的人,他也没道理怀疑。

罢了,就让她试试吧。

治不好腿又不会死,无伤大雅。

他叹了口气,做无奈状,“小连翘,爷爷我就相信你一次!”

夏连翘嘴角忍不住轻扬,会心一笑。

也不多说,坐到了楚狂旁边。

手腕一转,手上,已多了一个扁扁的小包。

展开那小包。

却见上头插满了大小不一长短也不一的银针。

每一根,都反射着银光。

周围几人愣了愣。

楚狂有些诧异。

难道她要用针灸之法?

这不是药师才会的么?

她是药师?

不对,她没灵力,连炼药都炼不了,怎么可能是药师。

楚狂心中正狐疑着。

这边,楚辞已凑上前来,见状,啧啧称奇,“小连翘,难道你昨日就是去准备银针了?”

难怪她说要今天来。

敢情是准备道具去了。

夏连翘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一侧,老爷子却看着那包崭新的银针,眼皮直跳。

狠狠瞪了楚辞一眼。

小兔崽子,重色轻爹,连老爹的死活都不管了,就知道看着美女!

连银针都是临时准备的……

说她是药师,更没人相信了……

可她既不是药师……又为何要拿出银针?

难道……真的要针灸?

楚狂忽然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为何轻易同意她给自己治腿伤……

若是她用别的方法,随她怎么折腾,管她能不能治好,都与他无关。可这针灸……那可是实实在在要往自己身上插的啊……

楚狂一张脸本就皱纹遍布,此时,更是愁的多长了几道皱纹……

楚辞只当没看到他的眼神。

倒是一旁的楚鹤。

看着夏连翘抽出一根足有她小指粗的银针……

然后,又从空间拿出一盏烛台。

“楚辞,点个火。”

楚辞一个响指打出。

烛台上,火星噗地一声冒了出来。

夏连翘满意地将烛台放到了桌上。

火星跳跃。

她将抽出的那根小指般粗的银针放到火星上,微微滚动……

楚鹤看着,瞪着眼睛,“夏姐姐,你会针灸?”

楚狂紧张而受伤的心终于有了丝愈合……

总算没白疼她!

望着自家小孙女,老爷子的视线带着满满的期待。

乖孙女啊,快点,阻止她对你爷爷施暴啊!爷爷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老爷子目光灼灼,全世界的人大概都能感受到。

奈何楚鹤此时心思全在那银针,和夏连翘缓慢却利落的动作上。

她眸光发亮,精光闪闪,“夏姐姐,你什么时候会针灸的啊……”

楚狂忽的发现不对。

诶?

等等!

怎么这语气好像……

心中念头堪堪转过,却听楚鹤惊叹道,“好厉害……”

老爷子身子蓦然一僵,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夏连翘回头,“唔,我很少碰这个东西……若认真说起来,我应该不会针灸吧……”

“……”老爷子一张苍老的脸,微微发白。

耳朵边就回荡了她的声音。

不会针灸……

楚狂差点没咆哮出声。

不会针灸你拿这么粗的针做什么?不会针灸你为什么要用针灸来给我治腿伤!

夏连翘整整抽了六根同样大小的针出来,在火上烤着消毒。

“楚爷爷,您可以将那玄阳草服下了。”

楚狂心头咯噔一声,就想找个借口说不……

他不治了……

这可不是治伤,这是要命……

然而。

他尚未开口。

夏连翘突地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放心,这针不扎您头上,扎您腿上的。”

“……”楚狂。

“……”楚辞楚鹤夏苏木。

老爷子叱咤风云多年,整个东陵他也没怕过几个人。

可这一刻,对上夏连翘的笑容,他怕了……

这针就算不扎他头上扎他腿上,那也可能要命……

而且,听她的话音,还有扎头上的针?

楚狂一张脸微微抖动抽搐,目光在那包银针上扫了一遍。

看到的,居然都是又粗又长的银针。

楚辞楚鹤与夏苏木三人在旁看着,互视了一眼。

齐齐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保佑保佑……

楚狂求救般看向了楚辞与楚鹤,却见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不禁哀从心中起……

居然没人愿意救他!

连他的乖孙女都不管他死活!

既然没人愿救他,那他就自救!

楚狂正要站起身,脱离苦海。

楚辞楚鹤似无意地脚步一转。

已一左一右,将他的去路挡住……

老爷子当即脸色一青。

这两个小兔崽子……

反了天了!

他正要开口怒斥。

一张嘴,却对上了楚鹤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期盼目光。

“爷爷……”

清脆的微弱的声音,带着丝祈求,听得楚狂身子一僵……

要出口的话,在这一刻瞬间憋了回去。

身上的气势,顿时消弱。

他看了看已经准备好,正看着他的夏连翘,又看了看靠着楚辞、楚鹤、夏苏木。

都是一脸的坚定。

他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老头子我就让你试试吧。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有什么本事,能让大家都那么相信你……”

他的儿子,他的孙女,都是不易交心的人。

可夏连翘,却是真真正正的收买了他们。

连他这个爷爷,都被算计了……

楚狂心里起了一丝嫉妒。

不过再看夏连翘气度淡然,毫不紧张的坦然模样,又忍不住欣赏……

坐回位子上,他将木盒里的玄阳草拿了出来。

似泄愤般一掰为二,狠狠塞进了嘴里。

边嚼边哼哼。

夏连翘闷笑。

这老爷子……小孩脾气……

她让楚狂坐好,将裤腿卷起来,双腿搭在前方的椅子上。

密室明亮,不需要别的灯光相助。

然后……

就见夏连翘拿起了针。

楚狂既已做了决定,便不再如一开始那般紧张。反而闭上眼睛假寐,神情舒展,模样看上去很是悠然。

反倒是旁边的楚家两叔侄。

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动作,一眨不眨。生怕她一个扎错,把只是有些不利索的腿扎废了……

他们紧张不已。

夏连翘却很是轻松。

小指般粗的银针在手,却像拿的是棉花。

瞥了老爷子的腿一眼。

收回目光,转头伸出左手去拿另一根银针,右手则往他腿上一扎……

楚辞楚鹤呼吸一滞。

正闭目养神的老爷子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下。

夏苏木眨巴着眼睛看着。

一根银针,就在这无限寂静的时候,扎了下去……

无声无息。

就连银针入体的声音,都没有……

这不是错觉。

楚辞楚鹤听得一清二楚。

那针就向陷进水里似得……

两人忙看向老爷子,却发现,老爷子除了身子有点僵硬之外,其他的……都还好。

就连脸色,都没什么差。

二人互视了一眼。

而夏连翘,手势利落地已将那六根同样粗长的银针扎入了楚狂的双腿。

几人眼睁睁看着那几根银针扎在他腿上,甚至,还在微微晃动,闪着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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