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之后,唐行健洗刷好用过的碗筷,从吴老爹这里买了纸张,要给家里人写信了。
一文钱五张的标准信纸,唐行健一下子买了三十张。因为他想和家人们说的话太多了,这一路过来,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的经历却是很多的,见识和收获也是非常巨大的。

还有他要写信的对象也变多了,大爹和长辈们、大哥、二姐和二姐夫、同罗族同学、还有韩经理,计划之外的又增加了一个谢氏车马行。因为他现在知道了大爹的人情又多么重要,所以有些恩情,还是自己来报答更好一些。

天色有些暗了,唐行健找吴老爹要了油灯,并且买了一根蜡烛。买蜡烛是为了自己写信所用,毕竟是自己的私事,使用四个人共用的油灯时间,在他看来这是不好的,对同住的其他三人是不公平的。

院子里光线是可以,但是这会儿吃喝的人还没有结束,不适合他写信的环境。所以唐行健洗了一个凉水澡之后,就回到房间里开始写信。

写信的过程中,时间过的很快,唐行健第一封给大爹的信才写到一半,同住的三个人就都回来了。唐行健只好收起了信纸,和这三人打起了招呼。

“你们好,我是今天刚来的,认识一下。我叫唐行健,家人都叫我老三,你们也可以这么称呼我。”唐行健主动介绍起自己来。

“我叫赵飞,来自河南邹县。”第一个上来打招呼的是个个子不高,年龄应该也不大,但是很壮实的人。

“我叫徐钱良,老家陇右省城关县。”这个一个个头和唐行健差不多,但是比他还要壮的中年人。

“我叫左天阳,来自金陵。”最后一个则是书生气最明显,并且有些病态神情的落魄翩翩公子形象。

听到三人都自报家门,唐行健有些不好意思,他真不知道还有这个套路。“不好意思,小弟第一次出远门,重新介绍一下,唐行健,从河北省祁县过来的。”

“没事儿,这也不是什么规矩,只是我们三人的习惯而已。既然认识了,那我们就叫你老三了。”赵飞明显是三人中最爱交际的人,此时笑呵呵的打消了唐行健的尴尬。

“老三这时候才来,也是准备去草原的吧。”

“正是,你怎么知道的?”

“这很简单啊,马邑县这个地方这么偏北,不是去草原,谁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呢。更何况是住在吴老爹这里,所以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赵飞给他解释到,这也是经验之谈,对唐行健都是很有用的。

三人看了看唐行健手里拿的信纸,都明白他刚刚应该是在写信。左天阳开口说道:“老三,不好意思,我们回来打扰到你了吧。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吃饭,然后再洗个澡,所以一会儿你还可以接着写。并且别浪费蜡烛了,油灯点起来,我们都不怎么使用的。”

“对了,如果蜡烛不够的话,我这还剩了两小节,你也可以拿去用的。”左天阳是三人中最有钱的,性格也是助人为乐那种。看到唐行健在他们没有回来时,使用自己买的蜡烛时,他就对唐行健有了一些好感。

“谢谢左哥,不过我的蜡烛还够用,真要需要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的。”对于别人的示好,唐行健也很谦虚。

“随你,等以后熟了,你就知道我们仨很好打交道的。先不聊了,我们先去吃饭了,你接着写吧。”说话的这会儿功夫,三人都换好了衣物,对着唐行健点点头之后就出门去了。

看着三人出门,唐行健经过短短的接触,发现三人中,这个左天阳应该是三人中的头头,基本他说什么,另外两个都会照做。就是不知道三人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不过还有这么多天呢,应该能了解到。

于是,唐行健接着写自己的信,看来今天晚上是写不完了,这才第一封信就写了这么久。在此之前他没想到自己能写出这么多的话,看来三十张信纸还是不够的,明天还得和吴老爹再买些了。

事实就是唐行健确实有太多的话想和大爹说了,左天阳三人吃完饭、洗完澡回来,他这封信还是没有写完,不过也只剩个结尾了。

三人回来,看到唐行健还在写信,都放轻了脚步,做其他事也尽量弄出的动静小一些。对此,正在写信的唐行健自然有所察觉,心里暗暗感激。

好在结尾很快就写完了,唐行健又把八张信纸从头看了一遍,很满意之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仔细的把这封信贴身收好。

“左哥,谢谢你们。我写完了,你们不用再憋着了。”话一出口,唐行健就知道自己用词不当,只能呵呵的傻笑来缓解了。

“哎,终于可以正常说话了。说实话,让我干再多活,我也不愿意当个哑巴似的不说话。除非我睡着了,或者死了。”赵飞最先受不了,听到唐行健的话,赶紧发出了谢意。

“你呀,早晚得让你这张嘴害了。”左天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着赵飞。

“大哥,你这么说老二不对,咱们出去揽的活儿,可都是靠老二这张嘴了。”徐钱良不同意左天阳的认识,帮着赵飞反驳道。

“你呀,被他卖了都得给他数钱,这会儿还帮他。”左天阳每次看到徐钱良这个大傻个帮助赵飞都有些心疼,这个老实人,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多张点心眼儿。

看着对三人斗嘴有些发懵的唐行健,赵飞没有理会左天阳和徐钱良,因为这种情况在他们仨中间经常发生。此时来到唐行健身边说道:“现在吃饱喝得了,重新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下铺。是不是觉得我们仨有些好玩,一个帮着一个,还要操心着另一个。”

看着有些点点头的唐行健,赵飞实在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来你也是个单纯的雏儿啊,这有什么难理解的,我们仨是结拜异姓兄弟。左哥是老大,我是老二,良子是老三,这是按照年龄排的。”

“就知道你会有这种眼神,不过反正我们都习惯了。”听了赵飞说的三人排序,唐行健如被雷击,主要是徐钱良长得实在不像是最小的那个。赵飞显然猜到了他会有这个表情,所以说出了这句话。

“老三,别看我长得这么老成,其实我今年才十九岁。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长得比别人着急。六七年前,我就开始了这个烦恼,总是因为这点,被别人嘲笑。”

“我实在受不了了,上了不到两年学,前几年就出来混社会了。好在我的长相容易唬人,没有吃什么亏,当然也没赚到什么钱。后来有认识大哥和老二,他们从来不会在这方面取笑我,所以我现在都跟着他俩混,而且比我自己做事,赚的还多。”徐钱良确实是个实诚人,这才刚见了两面,就把自己的情况卖的差不多了。

对于徐钱良的实诚,左天阳和赵飞看来都习惯了,也没有阻止他把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

“老三,我们仨都是出来自己混社会的,三年前在这里认识的,后来彼此都觉得脾性相投,就成了异姓兄弟。我年龄最大,今年二十二了,老二整二十岁,就这样排序了。”看着徐钱良说出了这么多,左天阳也没想着在这方面对唐行健有所隐瞒,因为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原来你们是这个关系,怪不得刚刚我就感觉你们之间的关系有点怪,现在一切都合理了。我今年十六,比你们都小,就称呼你们为哥哥了。”唐行健适时的说出年龄,拉近和三人之间的关系。

“没天理啊,你十六岁长得跟良子差不多高,为什么我就长这么矮啊。”听说唐行健十六岁,赵飞又有些感概了,他的这个个子早就定型了,长不了了。

其实他也不矮,有一米六九。关键是其他两个高啊,左天阳一米七八,良子和唐行健差不多,都有一米八五左右。看来什么东西都怕攀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算了,不说这个了,每次都是我受伤。老三,你这次带了多少货,准备走那条线路?”赵飞直接就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来,只是太直接了,唐行健有些适应不过来,一下愣住了。

他心里想,咱们还没有熟到这个地步吧,上来就问这么敏感的事,好吗?在他看来不好,所以他有些犹豫该怎么回答赵飞的问题。

“老三你别介意,老二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看出了唐行健的犹豫,左天阳知道赵飞的问题,太突兀了,只是他们确实没有坏心思,所以还要和唐行健解释清楚。

“老三,我们仨也是要去往草原的,只是虽然走了几次,也赚到了一些钱,但是都没有达到我们最理想的情况。所以我们每次遇到同行者,都希望从他们那里取经,比如带什么货、走哪条线路。虽然我们知道这是人家的秘密,但是还是没有放弃希望。”

“说实话,我们仨都没有什么商业头脑,选择这条路都有我们各自的原因。每次我们都会带上五百两的货,至于能收获多少,其实我们心里都没底,反正不会赔。”

“这次如果还没有取得好成绩的话,这也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走这条线路了。因为我们已经决定,实在不行,就换一条线路。只是其他线路,现在看来没有这条这么安全。所以老二有些着急了,你不用回答他的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能说的就说一点,如果帮到我们,绝对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赵飞还是有些不死心,期翼的看着唐行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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