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天气好的无边,站在重画门前竟没有一丝云雾遮挡着日光,洒在脸上有些灼热的刺痛感。
暖锦脸色苍白,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陶陶见了担忧的小声问:“公主可是身体不适?”

暖锦摇头:“你瞧见林将军的长相了?”

陶陶自然也是看见了:“是瞧见了,奴婢知道公主在想什么,奴婢也觉得奇怪,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呢?可是若是说咱们都瞧出来了,皇上皇后自然也可以看得出来,还有太子呢,如果真有什么猫腻,总不可能如此放任吧?”

陶陶说的有道理,暖锦也明白,可不知为何,心里就是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回头把晚林找来,这事怕是只有他能知晓其中一二了。”

“公主......”

陶陶欲言又止,让暖锦不自觉的侧头:“你想说什么?”

“您和大总管怎么了?原本那样要好的两个人,怎么开始心生猜忌了呢?你们是吵架了吗?”

暖锦一怔,竟然不知如何回答是好,她承认在看见林萧那一瞬间,她确实怀疑了。

“再好的感情也怕猜忌。”

身侧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俩人一惊,这一番对话万不可叫旁人听去。

暖锦回身,见是一个宫装女官,模样是没瞧见过的,不晓得怎么站在自己身边:“你是哪个宫里的?主子是谁?”

那宫装丽人行了一礼,模样不卑不亢:“奴婢南一,是刚刚派去栖梧宫的宫女。”

“什么!?”

栖梧宫里气氛很是诡异,暖锦着百鸟朝服坐在上首,陶陶侍奉在一旁,而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瞧着站在下首的南一。

“谁派你来的?”暖锦不动声色,一双好看的眉眼无甚感情。

南一闻言福身一礼:“回嫡公主,奴婢是岑总管派来了。”

暖锦和陶陶均是眉峰一蹙:“本宫怎么不记得向大总管要过人呢?”

“不是公主要的,是大总管派的。”

暖锦不语,南一继续道看了一眼陶陶继续道:“大总管告诉奴婢,嫡公主身边的陶陶姑娘聪明伶俐,很是讨人欢心,只是遇事不够沉着冷静,所以特派奴婢来弥补陶陶姑娘的不足。”

南一这样说,自然是惹得陶陶心生怨气:“原是觉得奴婢不称职,所以大总管要来换人?只是奴婢倒是疑惑了,大总管身居乾德宫,侍奉的是皇帝,现在怎么连栖梧宫的事也要亲力亲为了?”

暖锦听后并未说话,瞧着南一如何反应。

南一一笑,欠身下跪:“陶陶姑娘误会了,南一并不是来代替你的,正是大总管知道公主殿下离不开陶陶姑娘,所以才派奴婢来的,大总管说了,若是出了事,要奴婢以死相护,确保陶陶姑娘可以一直陪着公主。”

她说这话时神情落寞,听得暖锦和陶陶面面相觑:“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暖锦虚抬了一下手,示意南一起身“你同大总管如何相识的?他怎么偏偏派了你来?”

“奴婢本不是宫中之人,生来就是孤儿,流落街头,五岁那年被大总管收养的,自打奴婢进了大总管的府邸后便一直被训练教导,以后是要为公主卖命的。”

暖锦这下彻底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一边怀疑着,一边又觉得暖心,岑润他自始至终都是为着自己的......

“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事我省得了。”暖锦挥了挥手,南一闻言不再多语,福身退了出去。

待南一没了身影,陶陶才急忙跪蹲在暖锦身边急忙问道:“公主,您相信她的话吗?她真是大总管派来的?这平白无故的,就派个人过来,您不觉得奇怪吗?”

暖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晓得你再担心什么,不用急,咱们往后看,你同我的感情,岂是一个刚入宫的小丫头就可以比拟的?”

“奴婢倒不是怕争不过南一,是怕争不过大总管。”

暖锦一怔,满心的疑惑只得压进腔子里:“走吧,一会的庆功宴,咱们可不能迟了,否则父皇又要生气了。”

暖锦坐在由六人抬的轿椅上,陶陶陪在一旁,沉默的行在官道上,两侧有红色的围墙延伸至远处,更显得这条路没有尽头。

天色已经微微发暗,有宫人燃起宫灯,可以叫人看得清楚些。

前头有人走了过来,陶陶瞧见暖锦正在闭目养神,便轻声唤了句:“公主。”

暖锦睁开眼睛,瞧着不远处有几人正朝这边走来,行得近了,心便跟着痛了起来。

“奴才给嫡公主请安,嫡公主千岁。”

暖锦瞧着他,眼神有些陌生,心思流转间竟说不出一句花话来。岑润依旧低着头,主子没叫起他只能这样弓着身子。

当真是如今不同往日了,行走在宫里,他与暖锦成了正经儿八百的主子奴才,他见了暖锦要打千儿唤主子,而那位贵主儿更是端得板正,目不斜视,连声免礼都懒得同他说了......听闻坊间都说男人心狠,其实不然,女子若是心狠起来,当真是六亲不认......

“走吧。”暖锦不理会他,心里多少是有一些怨恨的,恨他不像自己这般,为了他可以不顾其他、不畏生死,而他.....兴许贪恋着权势,又或许是怕惹来杀身之祸吧。

“公主!”岑润突然急唤了一声。

暖锦这才将目光移向他:“大总管可还有事?”

岑润看了一下四周:“可否请公主借一步说话?”

她有些犹豫,却还是从轿椅上下来,与他并肩而行到一处。

“大总管可是有事?”

她态度生硬,透着陌生,岑润知道她在生气,他有些无可奈何:“您可是见过南一了?”

“那个你派来的小宫女?”

岑润点了点头:“公主对她大可放心,她会对公主忠诚的,无论何事您都可以交代她去办,是奴才精心为您挑选的。”

暖锦看着他,他微低着头显得有些落寞,以往瞧见他这个样子,她都会感到无尽的心疼,可如今再瞧,竟然找不到什么词儿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本宫身边已经有陶陶了,不再需要他人。”

“她不会取代陶陶,只是......”

“大总管!”暖锦突然有些情绪失控,低声一吼“你是本宫父皇身边的人,该伺候的也是只有他一人,旁的......便不劳你费心了。”

“公主......”

暖锦向前走了两步,深吸一口气:“那日在锦绣山咱们该说的都说了,你既然不愿同我在一起,我不强迫你。”她想了想,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坦白的告诉你也没什么,你是我第一个想嫁的人,即便身份不符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就是不做这个公主了,也没所谓。我下了这样子的决心去争取,不惜与我哥子反目,我是撞了墙才争取到哥子的允许,我本以为你会同我一心,可是......

“纵使你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我都没法子谅解,兴许总有一日我会释怀,可不是今日也不是明日,在那之前,我们还是形同陌路吧。”说完便不再搭理岑润,决绝的向着陶陶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岑润想叫住她,心里痛的没了边界,搅着血肉,让他几乎不能呼吸,可最终他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暖锦离自己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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